“一个月几千块，我吃不饱！”
“金子，别闹了，师娘给你跪下了！”
“你道你的功劳盛，未尝不存造反心。人来推出将他斩，斩却人头挂午门！”
自己的怒气，师娘的低头，还有师父那一段《未央宫》，三种声音挤在脑子里，像一根根锋利的锥子一样，仿佛要刺破曹芸金的颅骨。
猛地睁眼，一片模糊，视线清晰之后，是一片熟悉的天花板。
一股无比巨大的信息猛地涌入脑海，一时间曹芸金有点招架不住。
等到这股信息流慢慢变缓，曹芸金才慢慢发现自己脑子里猛然多了未来十几年的记忆。
至此，那个以前的曹芸金依然消失不见，一个脱胎换骨的曹金玉出现在世间。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回想昨晚生日宴上的种种，曹金玉此时很想笑，但是却笑不出来。
好计谋啊！一十六年报冤枉，今日我韩信命必亡。事到头来想一想，自有天理暗昭彰。说什么忠良死得苦，道什么忠臣死得屈。
为了赶走一个曹金玉，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吗？
就在曹金玉摇头之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曹金玉瞅了一眼，看来自己要出去一趟了。
一月份的京城呼气成冰，不过坐在温暖的羊汤馆里，曹金玉跟对面的大胖子都是满脸通红。
“滋溜...滋溜...”
暖和的羊汤让曹金玉宿醉的肠胃慢慢苏醒，不过对面那碗羊汤却一动没动。
“金子，你还有心思喝呢？”刘芸天急得差点摔碗。
“踏实坐着吧！”曹金玉头也不抬。
“我真是服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赶紧喝，喝完跟我走！”
“去哪？”
“玫瑰园啊！”
“不去！”
“金子，你不会忘了你昨晚上干啥了吧？你赶紧去给你师父师娘低头认个错，昨晚的事就算过去了！”
“天子，你真以为昨晚的事能过去？”曹金玉喝完最后一口羊汤，抬起了头。
刘芸天一张大脸上满是错愕，他觉得面前的曹金玉有点不太一样了。
眼睛！对，就是眼睛，眼神比过去平和了，但也更坚定了。
“金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昨晚我没去现场，就听说你跟你师父师娘吵了一架。也不是第一回了，认个错就行了。”
刘芸天别看名字里也带芸字，但他的师父是孟凡贵，所以昨晚的师徒宴他压根没去。
曹金玉透过雾气缭绕的大锅，看着门外的阴沉天气：“昨晚我师娘给我跪下了。”
“啊？”刘芸天嘴张得跟河马一样大。
气氛突然沉寂了下来，刘芸天两只眼睛来回乱转，几次想要开口都咽了回去。
曹金玉看着他那傻样，只是淡淡一笑：“你觉得我还能回去吗？”
“应该能吧，你跟你师父一起住这么多年了，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曹金玉直接打断了他：“你觉得是一家人，但有人不把我当一家人啊！”
“别说气话，你师父...”刘芸天说到这一愣，突然瞪大了眼：“你是说...”
刘芸天倒吸一口凉气，他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曹金玉摆摆手：“你别在这愣着了，你去给干爹带个话。”
“对，我去找余大爷，他一定能给你说和。”
刘芸天抬脚就要走，不过被李慕白摁住了。
“别急，你去了就跟干爹这么说...”
曹金玉在刘芸天耳边交代了几句，刘芸天的眼珠子越瞪越大。
说完，曹金玉一拍他肩膀：“去吧！”
刘芸天站起来要走，不过走到小店门口又停住转过身。
“金子，我在你这就一句话，我这一辈子就伺候一个角儿，你去哪，我就去...”
还没说完，曹金玉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天子，你对得起我，我也对得起你，但这个事跟你没关系。这样，你先去，回来咱再细说。”
目送刘芸天的背影消失在雾气当中，曹金玉也打算回去，不过回去之前还有一个人要见，今天早上可是有不少人给自己打电话。
曹金玉的房子在三环边上，旁边有个小公园。冬天的公园显得很萧瑟，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小胖子正在树底下冷得跺脚。
“大林！”曹金玉忽地从树后面走出来。
“哎呦呵！吓我一跳。”大林子抬起头，一张小胖脸。
“别站着，到亭子里说。”
曹金玉拉着大林子进了亭子，一坐下，不等大林子张嘴，曹金玉先开口。
“大林，你这是要劝我回去？”
大林子苦涩一笑：“不是，金哥，昨晚闹这么一出，我就知道你肯定回不去了。”
曹金玉笑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我也不知道我妈昨天这么大的反应，我想着顶多就吵两句...”
曹金玉拍在大林子肩膀上：“大林，你好好琢磨琢磨，你真想不到吗？”
大林子叹口气：“我就知道，从去年开始，咱们德芸社就变了。”
曹金玉摇摇头，直接看着大林子的双眼。
“大林，有些事你知道，也不知道。从去年年底开始，每个徒弟都要跟公司签新的劳动协议。合同内容你也多少知道一点，你觉得这份协议是针对谁的？”
大林子脸色有些难看，他听说过那份协议，很苛刻。一签签十年，不准接私活，一切演出都要听公司的安排。
曹金玉接着说：“不签协议就不让演出，这你也知道。但是昨天宴会前，有几个师弟找到我，说他们也没签合同，就是觉得条件太严，让我趁着宴会的时候提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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