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凭什么老实人就得吃亏？

离春节越来越近，年味也是越来越浓，关于春晚的消息也是越来越多。

何芸伟和李晶确定登上春晚舞台，一退出德芸社就能上春晚，这牵动着不少人的神经。

不过这些都跟曹金玉没关系，此时的他一直呆在横店，不掺和京城的那场漩涡。

导演加戏之后，曹金玉的戏份估计要拍到大年初五才能杀青，春节就在横店过了。

本来一开始温太医的角色没有落定，导演还打算让张小龙扮演，因为张小龙还是副导演，为了平衡工作量，导演有意削减了温太医的戏份。

现在一换成曹金玉，再加上曹金玉的演技进步明显，所以导演顺理成章地就增加了温太医的戏份。

其实曹金玉也很庆幸，留在剧组过年也好。不然的话，曹金玉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曹金玉不到十岁父亲就去世了，曹金玉跟着母亲搬回了姥姥家，没去京城之前，每年过年曹金玉都是跟姥姥家一大家子在一起。

自从去京城说了相声，曹金玉每年春节都是留在京城师父家过年。

今年师父家是回不去了，进门姥姥家也不好回，因为姥姥家的亲戚都围着自己那位师娘转，曹金玉就算是回进门也是受气。

想来想去，还是呆在剧组最舒服，毕竟在这里曹金玉虽然没几个朋友，但是也没有仇人。

年三十的横店很热闹，毕竟有很多剧组过年也不房价，剧组存在一天就是一天的花费，停工两天放假是不可能。

正是因为不回家的人多，所以横店的过年气氛也很热烈，大红灯笼随处可见。

曹金玉看着耀眼的红色，心里突然想到了自己说过的那段相声《托妻献子》。

天下之大，何处是我的存身之所？万家灯火，何处才是我自己的家？

除夕晚上，剧组早早的就散了戏，大部分演员都聚到酒店里喝酒热闹。

而曹金玉则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外面的热闹是别人的，与自己毫无关系。

酒店的电视没几个频道，这个时候一窝蜂的全都在播放春晚。曹金玉看着热热闹闹的晚会，心里面越发的冷清。

刚才曹金玉给长辈都发了拜年问候，不管曹金玉还在不在德芸社，三节两寿的问候还是不能少。

大林子刘芸天那几个好兄弟都给曹金玉打个电话，电话里面曹金玉依旧豪迈。

男人嘛，在自己兄弟面前从来都不肯示弱。

可是当看到电视上何芸伟和李晶出现时，曹金玉心里面还是咯噔一下。

即便是提前拥有了几十年的记忆，但曹金玉此时还是难掩心中的那股热气。

说实话，今年何芸伟这个节目非常差，也就是把传统相声《学电台》换个皮。

内容陈旧，包袱稀少，简直可以说是春晚最差相声。

可是就算他说的再差，他也可以在除夕之夜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亿万观众面前。

而现在的曹金玉被人逼得连相声都说不了了，真是荒唐。

此时此刻，曹金玉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我要说相声。

哪怕上个时间线里，曹金玉靠着其他本领赚得盆满钵满，但他最爱的依旧是相声。当初在京城一贫如洗的时候，曹金玉也只有一个念头。

只要饿不死，就一直说下去。

但是现在曹金玉却只能暂时离开最爱的相声，此时的他心里凝聚着一股怒火。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让曹金玉低头并不是自己的师父和师娘，而是那传承千年的老规矩。

就好像曹金玉戏里扮演的温太医一样，恪守君臣礼教，不敢越雷池半步。现实中的曹金玉也是如此。

千年传统，师徒情谊，天地君亲师，是你必须要尊敬的。

就像做臣子的永远不能违背君主一样，做徒弟的也不能做半点忤逆师父的事情。

如果曹金玉此时承认退出德芸社，那肯定是千夫所指，万人痛骂。

那些骂人者不会考虑曹金玉会不会有什么委屈，他们只会说，徒弟必须无条件服从师父。

徒弟和师父有了龃龉，无论谁对谁错，必须是徒弟先认错。

就好像子女跟父母有了矛盾之后，所有人只会让子女去道歉，因为父母再怎么不好，也是为了你好。

电视机里的掌声传到曹金玉的耳朵里，多么熟悉的掌声啊！这是曹金玉最怀念的声音。

曹金玉说了十年相声，独当一面也有四年时间了。这四年里，曹金玉每个月至少有二十五天在舞台上。

除了大型商演是倒二之外，在小园子里曹金玉就是铁打的攒底。广德楼和天桥新开的两个小园子都是曹金玉打下的江山。

可是结果呢？曹金玉如果不接私活，每个月最多也只有不到五千块钱的工资。

小园子里每一场演出的收入能有十万，扣除房租水电也有对半的利润。

一个月曹金玉连轴转，结果只有五千块钱不到，说出去外人都不信。

明面上，曹金玉是德芸社叱咤风云的小角。实际上，曹金玉只是一个可怜的北漂。

曹金玉承认自己的能耐是跟师父学的，但是自己拜师又不是卖身。

曲艺行当有规矩，三年学徒，两年效力。曹金玉现在效力何止两年了，早就已经超过四年了，结果挣的钱还得全部上缴。

这种情况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不满。

凭什么老实人就得吃亏，这是哪家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