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顿饭的重量

一顿饭的重量有多重？一碗饭加几道菜？还是吃完后积攒的肥肉？在我的记忆里，有一顿饭的重量，足以让我用一生去背负。

“南哥，外面雨那么大，中午就别回家吃了，走，用我饭卡，我请你吃食堂。”炜哥说道。

“嗯……好吧。”

“我去，来晚了，南哥你先去找个位置，我去打饭，一会儿来找你。”

可能因为大雨天的缘故，也有好多走读生来食堂吃饭，我找了一个挨着垃圾桶的位置坐下了。

不一会儿炜哥端着两盘子还冒着热气的盘餐来了。

“饿了吧，今天下雨人多，平时手不抖的那阿姨前面都排到门口了，我怕南哥等不及，就找了隔壁没人排队的阿姨，听说大家都叫她‘斗神’，手一顿抖，今天不知道咋了，给我打了满满两盘子，哈哈哈，还是我南哥运气好啊。”炜哥绘声绘色。

这是我第一次吃学校食堂的饭，但并不是第一次上学时没有回家吃，这次应该是第二次没回家吃。

正当我享用着“来之不易”的美食时，一个女生端着盘子来到垃圾桶面前。

“今天这饭真难吃，饭都糊了，豆角好像也没熟，真倒霉。”然后女生就将一盘子满满几乎没动过的饭倒进了垃圾桶。

这一幕，就像电影刺激剂一样，将我瞬间带回了，同样的那一个雨天。

外面的雨按照我妈的话说“就跟不要钱一样，玩了命地下。”教室里的同学们有的去了小卖部或者门口大娘那买盒饭，有的被父亲开车接回家吃饭了。

我就看着大家进进出出，看了看已经买完饭回来的同学，又看了看外面下的雨。

“没钱买饭，也不会有爸爸开车来接我。”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和“处境”。

“时晓宇，给！”

因为父亲是家里最小的，导致我辈分高到和侄女是同班同学。但是，她从来没有叫过我叔叔，都是直呼我大名。

“哪来的？”

“我妈来给我送饭，顺便给你买的盒饭。”

我欣喜地接过盒饭，这是我第一次吃盒饭，也是第一次上学在外面吃。我摸着盒饭，还是热热的，白色的泡沫盒子摸上去既不光滑，也不剌手。我十分期待的打开盒饭。

可是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失去了笑容。

满满的装着发黑的糊饭，豆角也半生不熟看着。

“这是什么饭啊，这是人吃的吗？就这样对待我啊！”心想。

我径直地端着盒饭来到教室后面的大洞前，大洞里全是垃圾废纸屑。我毫不犹豫地把盒饭丢了进去。

“你干嘛？”侄女看到我这样，急匆匆地跑过来。

“你妈对可我真好，给你好的，就给我这个。我才不稀罕。”

“哎！算了，这是你妈买给你的，她今天来接你回家，我在门口大娘那买盒饭看到她了。她听说你想吃盒饭，就给你买了。但是，你妈钱不够，大娘就给她了这糊饭，你妈怕你被笑话，就让我说是我妈买的。你根本就不知道，这饭是怎么来的，就这样扔了。”

我想被雷劈中了一样，回过神时已经准备跳进大洞里将饭拿回来。还好被侄女拦住。

“都吃不了了，你别这样。”

我瘫坐在大洞面前，看着那发黑的饭和豆角，眼泪控制不住地噼里啪啦地掉。

我站起来，冲进雨里，我只想、只想告诉母亲“妈，我饿了。”

突然，我意识到什么，快速吃完盘餐，和炜哥打声招呼就跑了。

还是那么大的雨，还是泥泞的路，还是同样的人在等待着我，我还是那个想说一句：“妈，我饿了”的男孩。

“妈，我回来晚了。妈，我好饿，妈，今天做啥好吃的了，妈，饭还没好吗？妈，我想你。”

这就是一顿让我用一生去背负的饭之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