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懿文太子

懿文太子赵冀拓三岁的时候就已经熟读《论语》，五岁的时候已经可以背诵《孝经》和《五经》。他对知识的渴望，夸张到让人惊叹，当时赵冀拓所在的东宫，有足足三万卷书，当时足足在寝宫塞满三万卷书。除了知识，他习武、骑射等方面的学习从没落下过。从少年时期，他便开始为自己的未来铺垫，接触政务。十二岁那年，他去观看审判犯人，觉得量刑过重，于是他要来案卷，仔细研究了很久，于是便亲自审理，从轻判决。这一行为，受到了朝内朝外的一致好评，认为他有仁君之度。同时极富同情心，每年冬天，赵冀拓都会从自己的寝宫里捐赠出三千套棉衣被褥，发给贫困之人。如果有人死了买不起棺材，赵冀拓就施舍棺木。还特别喜欢下民间，经常去给流浪街头的人送些米粮，老百姓的事，无论大小，他都会尽力去办。而且他做这些事，都主动要求隐藏身份，不让别人知道这是他做的。民间都用一句话形容他：“鸡鸣而起，孳孳为善者，舜之徒也。”所有人都觉得赵冀拓登基后，绝对能够成为一位极其优秀的国君。

赵冀洹情绪激动，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的眼中满含泪水，声音微颤，透露出深深的悲痛和自责。

“兄长真的是一代明君，聪明睿智，胸怀天下。可是，就是这么一位了不起的人，却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箭伤离世。那伤口真的很小，小到让人难以置信。而这个伤口，还是因为我而造成的………”

赵冀洹痛苦地摇摇头，似乎无法承受这种内心的折磨。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周围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仿佛连空气都充满了悲伤。

我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泛起涟漪。正准备安慰赵冀洹，却见他突然振作精神，说道：“水凉了的话，左侧上内壁有个开关你可以打开，这样会有热水流进来。”

我一愣，没想到他在这种时候还会注意到水温。我轻轻按下开关，热水流淌出来，温暖的水汽弥漫在空气中。

“箭伤怎么会…？战场上受的伤吗？是被下毒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试图了解事情的真相。

赵冀洹沉默片刻，沉痛地说道：“并没有毒，就是因为不是在战场上。根本没有人想到他会因此丧命.....”

赵冀洹自嘲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苦涩。他轻声道：“呵呵，我十四岁那年，心中便萌生了参军、征战沙场的念头。父王觉得我也该历练了，便让我跟着张将军。我那个时候不知天高地厚便偷偷作为士兵第一次上战场，却遭到了周军的埋伏。”

他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的神色，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在周军的乱箭之下，我军伤亡人数不少。我在躲闪之间，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被一个小兵扶起来之后，对方却直接中箭身亡，用身体护住了我。这一幕差点把我吓哭了，最后总旗跑过来赶紧把我拖走。”

赵冀洹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从此我才知道战争是这样的，也知道了只有经历过生死，才能成长为好的将军。可是天有不测风云......”

他深吸了几口气，似乎在平复内心的激动：“当时是峡渔关战役，我们五万大军对峙周国八千军队。周军已经陷入我军的严密包围，胜利就在眼前。我的兄长请求亲赴前线，父王便任命他为主帅，以增加他的声望。”

“当时已经抓到几个俘虏。兄长不忍伤性命，便关押起来。”赵冀洹的语气有些沉重，“是我…我觉得这几个俘虏要审审才行，谁料到刚取下口中枚的俘虏说道他是周国殿前护卫徐习要见兄长才会说话。我便去请…”

他的话语突然中断，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自责。他用力握紧双拳，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情绪，“没想到，徐习竟然用嘴吐出一根针，我用剑柄挡开，却没想到针会分散。护卫们都赶过来挡针，最终只划破了兄长的小腿。”

他闭上眼睛，声音哽咽，“我请了军医，军医拔针后说没有毒。我们审问了徐习和其他俘虏，他们也说没有毒，只是为了伤他的眼睛….”

赵冀洹的眼泪滑落下来，“最后战役胜利了，回到帝都后，兄长便出现了全身乏力、头晕、头痛、张口不便的症状。之后更是咀嚼不便、张口困难，阵发性痉挛，最后窒息。短短一个月而已…”赵冀洹已经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兄长最后离世时，明明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却挣扎着微笑，手抖抖地在我的手心写着‘交给你了’。”

赵冀洹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那个悲伤的场景，“但是他的眼神充满了不舍和遗憾，我知道他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情...”男子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伤和痛苦。

赵冀洹沉入温暖的水中，似乎想要逃避这个残酷的现实。片刻后，他才挣扎着伸出头来，大口呼吸着空气。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知道，我不能就此放弃。我要完成兄长的遗愿，为他报仇。”

我正想开口安慰，却被赵冀洹的声音打断。

“我以为那只是巧合，直到我在天牢审问了那几个俘虏。”赵冀洹的语气变得冰冷，“其中一个俘虏从没说过话的却哈哈大笑，大喊道‘他死了吧’。”

我感到一阵寒意，我能感受到赵冀洹心中的愤怒和悲痛。

“我怒目盯着她，她已经被鞭打得皮开肉绽，全身没有一处好皮肤，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皮包骨头。”赵冀洹握紧拳头，“在严刑拷打下，我不相信她说的是假话，针上不可能有毒。我气的掰断了她的手骨。”

“她一声不吭，只是大笑，‘你掰断我的手又怎样？’她嘲讽道，‘本来死的应该是你，谁知道他却来了，真是老天给了我机会！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吗？哈哈哈！’”赵冀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以为他中毒了吗？’那个俘虏大笑道，‘知道我是谁吗？告诉你我叫王英娇，赵冀拓该死！他该死！他竟然要让我做孺子。我是故意被你们抓住，那天你来他们叫你什么王爷，我心里太开心了，没想到你能把他带过来。本来我都准备杀你了。哈哈哈哈哈哈。她最后笑着就咬舌死了。’”赵冀洹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那个恐怖的瞬间，“王英娇最后带血的笑容，我永远也忘不了。”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赵冀洹突然用力地用手击打水面，溅起一片水花。他似乎在发泄着内心的情绪，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

我静静地呆着，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过了一会儿，他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我开口说道：“我知道那剑伤上的毒是什么，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你。”

赵冀洹站起来急切地问道：“什么毒？”

“你先坐下，”我安抚道，“是破伤风。”

“破伤风？”赵冀洹愣住了，“什么是破伤风？”

我点点头，“就是箭上有病菌，我相信针上应该混合了粪便之类的。但是这个是有概率的，王英娇应该也没想到懿文太子会死吧。所以她说天助她。”

赵冀洹痛苦地摇摇头，“你说的是“金汁箭”吧。金汁箭，曾经御医军医们都怀疑过是这个，但是症状却跟以往完全不一样。中了金汁箭最后只是皮肤溃烂到后来五脏溃烂而亡。”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