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朱允炆没有等来朱元璋的回头，哭着跑开了。
朱元璋坐在床上，神情怔怔出神。
“陛下，允炆皇孙离开了。”
王景弘走到朱元璋面前，恭声说道。
“嗯！”
朱元璋点点头，面色平静。
王景弘看着朱元璋的模样，迟疑片刻，说道：“陛下，允炆皇孙乖巧懂事，他一定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作为朱元璋身边的大太监，他很清楚，此刻的朱元璋心中有多么疲惫。
想想也是。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换成谁来，怕是都心力交瘁。
朱元璋摇摇头，满脸苦涩：“是咱对不住允炆...”
“唉...”
王景弘叹息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有些话，可以说，但是不能多说。
说多了，可能就会有祸事临头。
伴君如伴虎。
朱元璋更是虎王。
“行了，不说这些了，咱去和咱妹子说说话。”
朱元璋摆摆手，从床榻上下来。
王景弘上前，搀扶住朱元璋。
...
静心殿！
“吱呀！”
朱元璋推开大门，迈步走入殿内。
王景弘等朱元璋进去后，重新将殿门关上，对着周围的宫女和太监摆摆手：“行了，都下去吧。”
“是！”
一众宫女和太监点点头，转身迈步离开。
王景弘深吸一口气，站在殿门旁，充当守卫。
这些事情，他做的轻车熟路，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了。
宫殿中。
朱元璋来到马秀英和朱标二人的灵位前，满脸柔情：“妹子，标儿，咱又来看你们了。”
马秀英和朱标的灵位很干净，一尘不染。
每隔一段时间，朱元璋都会来到这里，陪两人说说话。
马秀英和朱标虽然不在了，但他们在朱元璋的心中，仍旧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无人可以替代。
“妹子，咱的孙儿允熥，你知道吧？”
“那个胆小怯懦的小家伙。”
“你是不知道，这小子可一点也不胆小，更和怯懦完全不沾边。”
“他呀，干了一件连标儿都不敢做的事情。”
“兵谏逼宫。”
“整整十万兵马，悄无声息的将整个皇宫都给控制了起来。”
“你说，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可是应天府，有锦衣卫的应天府。”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有人说，锦衣卫有人叛变了，但咱不相信。”
“锦衣卫是咱一手创建，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标儿，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咱这次看走眼了，允熥一点也不胆小怯懦，是咱们老朱家的种。”
“妹子，标儿，咱让允熥做皇太孙了。”
“允炆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咱很想让允炆做皇太孙，但咱没有办法，当时的情况，若是咱让允炆做皇太孙，谁知道允熥那小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咱年纪大了，最想看到的是子孙之间和睦相处，咱不想看到允熥杀了允炆。”
“允熥做皇太孙也好，这么多年了，这孩子太可怜了，咱这个爷爷做的不称职，让他做皇太孙，算是一种弥补吧。”
“......”
此刻的朱元璋，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像极了一位饱经人生苦难，风烛残年的老人，哀伤、思念、愧疚等等神情，在身上相互交织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
朱元璋闭上了嘴，静静的摩挲着马秀英和朱标的灵位，泪水从眼眶中流出：“妹子，标儿，咱想你们啊...”
无声的啜泣声，在殿内响起。
任谁也难以想象，宛如暴君一般的朱元璋，竟然也会哭。
不知过去了多久。
哭声远去。
殿内又恢复了安静。
朱元璋揉了揉眼睛，将马秀英和朱标的灵位重新摆好，深吸一口气：“妹子，标儿，咱要走了，等过两天，咱再来看你们，现在，咱还不能倒下。”
说完，他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门口走去。
十多米的距离，是那么的漫长。
长到仿若过去了一个世纪，长到那个让百官恐惧的朱元璋，再次归来。
“吱呀！”
宫门被打开。
朱元璋迈步走了出去，他的双眼泛红，身形更加苍老，但脚下的步伐，依旧是那般坚定。
“陛下！”
王景弘低下头，心中颤颤。
陪伴多年，他知道眼下的朱元璋，是最危险的。
“嗯！”
朱元璋淡淡点头，迈步朝着乾清宫走去。
王景弘迈步跟上，迟疑道：“刚刚蒋瓛传来消息，铁铉回来了。”
朱元璋迈出的脚步一顿，面无表情：“让蒋瓛把人带到乾清宫。”
“是！”
王景弘点点头，恭声应道。
......
东宫！
吕氏看着面前嚎啕大哭的朱允炆，满脸不知所措：“允炆，你这是怎么了？”
“娘，你说我真的还有机会吗？”
朱允炆仰起脸，泪眼婆娑的看着吕氏。
朱元璋的态度，让他十分上心，他感觉往日那个疼爱他的皇爷爷，正在一步步离开。
“什么？”
吕氏闻言神情一愣，皱起眉头：“允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告诉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很不安。
刚刚，她可是让朱允炆去给朱元璋送饭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朱允炆说出了这些话语。
如今，朱允熥的十万兵马来历还没有弄清楚，若是朱元璋的态度再出现了变化，那可就真的是雪上加霜了。
“娘，皇爷爷让我以后少去招惹朱允熥。”
“皇爷爷他不爱我了。”
“娘，我们没有机会了。”
朱允炆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吕氏，说着说着，又忍不住伤心的抱头痛哭。
“啊？”
吕氏听完朱允炆的话，有些懵逼。
看着眼前抱头痛哭的朱允炆，她眼神复杂，有种十分强烈的怪诞感：“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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