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食堂的活儿也是得心应手。一个中午，收好盘子，胖姨给半夏说，老板找她。

她一愣，擦干手赶紧跑去，“难道我做得不好吗？”心里惦量着，惴惴不安。

“老板——”半夏低声唤他。

“坐，”他笑着，一身简单的休闲装，看起来倒像个学生，倒靠在桌边，“对了，你的语文怎样？”

“啊？”一头雾水，“一般—般吧，”说的毫没底气，“比英文好点。”

“可不可以帮我个忙？”他谦虚着问，干净的笑容。

“什么忙？”

“我有个妹妹，她的语文很糟糕，想问问你，能不能帮她补习补习？”很诚恳的语气，“时间你来定。”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嗯，找个熟悉的人比较好。”尴尬的神色，“主要是，我这个妹妹，有点难缠……”还有着无奈。

半夏看他那小孩样的神色，想笑忍着没笑，“她在武汉呀？”

“嗯，今年刚过来，明年高考。”

“我的成绩，也算好，小学生还行，高考生……“越说越没底气。

“要不，先试试？”他问。

“你要是不介意，也行……“她心虚着笑笑。

“行啊，那时间？”

“周末可以吗？周六，周天我都可以。”

“那一言为定。”目色中透着喜悦，“我这，总算了了一桩心事——食堂这边，周六周末你都不用过来了，我会给阿姨们说，补习费，你看着收。”

半夏尴尬的低头，“呵呵，还是先试试吧……”

“那周六，我来接你。”

“不用麻烦的，你把地址给我，我坐公交。”急忙推辞。

他眉头一慼，“好吧。”

“嗯。”轻吐了一口气，已经麻烦他太多了，哪还好意思。

“对了，早上的时间……要不要调整下？五点，会不会太早？”他还记得那天起早的事。

“不用，不用。再晚的话，活都给阿姨做完了。”连连摆手。

“好吧——”。

“还有，”他迈上一步，“不要老是叫我老板，老板老板，都叫老了。”嗔笑着，转而郑重其事地伸出右手，“我叫‘石磊’，也可以叫我’老石’。”

“半夏。”握上他的右手，俩人相视一笑。

转眼已周末，半夏站在公交站前等车。

“半夏，上车。”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停在眼前，摇下车窗，石磊探过身来。

她迟疑着一怔，还是拉开了车门。

“我正好来学校办事。”他目视前方，语气平淡。

“下次等公交，晚半小时，719路刚走，下一班要半个多小时才到这里。”缓缓的语调。

“你也坐公交呀？”

“坐呀，我在这上学时，也是挤公交。”他笑。

“你，也在这上的学？”半夏惊喜地问道。

“是呀，”欢快地回，“所以说，好巧。”他侧过脸庞看了她一眼，笑了。

“真的是太巧了。”

他亦点头。

“你妹妹，比你小很多？”看他的模样，约有二十五六了。

“十岁哟……她呀，贪玩，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半嗔半宠的语调，想必很宠这个妹妹。

“挺好的，有这么好的一个哥哥宠着自己。”说话间，很有几分羡慕。

“你呢？有兄弟姐妹吗？”又转头看她一眼。

“有一个弟弟，也很好。”说起弟弟，他是能让半夏心里感到骄傲的人。

“姐姐努力，弟弟自然也不会差。”他笑。

说话间，车子已拐进小区，小区的安保绿化都很好，看样子是个高档小区。

电梯停在11层。

“咚咚咚”的敲门声，倏的打开，一个青春稚气的少女站在眼前，嘴里含着棒棒糖，白白净净的脸庞，束着高高的斜马尾，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半夏。

“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她拿出棒棒糖，嘻皮笑脸着。

石磊瞪她一眼，“别胡闹，我给你找了补习老师。”

“半夏，你别介意，我这个妹妹，口无遮拦，从小骄宠惯了。”他转向她，礼貌地示意她进去。

“没事……你好，我是宁夏。”她笑着看向门旁的女孩。

“她叫石晶，亮晶晶的‘晶’。”石磊拉过女孩。

“哥，我会说话。”她瞪着他，“都快补成浆糊了……”女孩小声咕哝着。

“抓点紧，再考不上，就没机会了。”石磊的脸色稍有不愠。

看这情景，这兄妹俩愣是没少拌嘴。

“你先坐会，喝点什么？果汁还是可乐？”石磊问。

“开水就好，谢谢。”半夏在灰色的布艺沙发上坐下，真软和。扫了一眼室内，装修考究，摆设简单大方。客厅里竟不是千篇一律的电视墙，却是一面墙的书柜。各类各样的书本摆落的整齐有序，有几分图书馆的错觉。

“我哥无趣吧。”石晶看向书柜，大概看出了半夏刚刚一刹那的失神。

“这么多书……”很是惊讶。

“书呆子一个，有什么好，爱书如命，还不许人碰。”石晶撇着嘴。

“又嘀咕什么了？”石磊递过一杯水，“需要什么你就和她说，不用和她客气。”他看了一眼他妹妹。

石晶一脸无奈的瘫在沙发里，一言不发。

“我一会要出门，晚点回来，到时我送你。”石磊转向半夏说。

“不用，你忙你的，我搭公交。”她慌忙推辞。

“我去食堂，送食材，顺路。”拉上门，转身离开。

“你，大几？”石磊前脚刚走，女孩凑到半夏身边。

“大一，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教得了你。”半夏一脸真诚地说。

“你真逗……“她笑笑，“教不了我你还来？”

“我这不是，欠你哥人情么。”

“欠人情？欠他什么人情？”棒棒糖在嘴里转了一圈。

“我在食堂兼职，给你哥打工。”

“哦……怪不得——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老师。

“那你就好好听你哥的，不然他就真给你找个老师来了。”

“说得也对。”女孩脑袋一转，“吃糖么？”

“不吃，我不吃甜食。”

“女生不吃甜食，少了多少乐趣——你又不胖。”惋惜的语气。

“打小就不喜欢吃。”

“那想吃什么桌上自己拿。”

“我什么都不想吃。”

女孩无奈的看着她，无趣的摇了摇头，“好吧——走，苦读去。”

半夏笑了笑，屁颠屁颠着跟着她走。

石磊还是在半夏离开之前赶了回来，他坚持要“顺带”她回去。

“以后，我没能送你时，记得早点回，公交太远。”窗外，天色已黑，初冬的白日，见短了许多。

“没事，今儿和你妹妹多聊了会。”

“看样子你俩磨合得不错。”他看起来很开心。

“她没你说的那样不听话。”半夏笑。

“但愿是吧，你是还没领教。”他也笑。

“对了，那次，在火车上，一直没机会给你说谢谢。”半夏看他。

“呵，我也没想着这么巧。”

“你，半路上的车？”

“我前一天还在同学那里，他在淮滨，我从淮滨上的车。”他顿了一顿，又说：“开学季，都很难买到卧票。”

“是啊，坐了二十几个小时，屁股都疼。”

“那趟车，是最慢的绿皮火车，买票还特难买，能买上坐票已经很不错了——那天，你看着特别的疲惫。”他看了她一眼，眼里透着温柔。

“也是第一次出远门，有点想家吧。”

“以后放假倒是可以一起回……“

“开车，也要很久吧？”

“还好，习惯了。”

一直送她到了宿舍楼下，他才离开。半夏看了眼后车位，一点食材的痕迹都没有。

半夏立在原地，看着白色的车子缓缓远去，渐渐消失在黑沉的夜幕下。

初冬的季节，寒冷的夜色，半夏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温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