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这还不够

邵铠一盯着眼前这个冲锋而来的庞然大物，它有着像货车一样大的獠牙和肌肉，他真希望自己有一把更大的剑。井邦人为他打造的武器仍然完好无损，但对付这只灾难之猪显然不够用。

当他开始撤退时，邵铠一试图用他的精神视野再次观察这只怪物。除了象征着这是一头怪物而非智慧生物的杂乱符号外，他什么也看不到。他隐约感觉到这只怪物很强大，强大到他无法正面迎战。除此之外，他需要依靠自己的直觉。而他的直觉告诉他，站在那东西的冲锋正前方将是自杀行为。

他需要一个更好的战斗场地，而在怪物保护区，他的选择并不多。他唯一看到的是一片密布的岩石区域和一小片树丛。岩石不行——灾难之猪可能可以直接冲过去。那只剩下森林了。

尽管他设法在怪物追上来之前到达第一棵树，但它也并不落后。邵铠一躲到一棵树后面，然后蹲下身子，绕过一个小灌木丛爬到另一个地方。

不到一分钟，灾难之猪用巨大的头颅猛击一下，将那棵树夷为平地。它尖锐的蹄子撕开他不久前呆过的地方的地面。意识到他不在那里，灾难之猪用两个獠牙刺穿倒下的树干，把它扔进了更深处的树林。它的角尖刺穿陈旧的木头，就像纸一样。

邵铠一从藏身之处屏住呼吸。还好他没有试图躲在最近的一棵树后面，直接伏击怪物。现在，灾难之猪正在树林里到处跺脚寻找他，这给了他一些额外的准备时间。

首先，他仔细观察了这个生物。它的皮毛上还挂着几个金属钩子，一把井邦人的剑深深地刺入它的脖子。一条腿被血弄脏了，有人设法烧掉了它的一部分侧腹。但这些似乎丝毫没有减缓怪物的速度。

他认为他只有一件事有利：他不需要对付任何其他怪物。他发现了几个畸形猴子，但它们都逃离了灾难之猪。一只动作太慢的猴子被践踏，然后野兽弯腰吃掉它的尸体。趁着它吃东西的时候，邵铠一悄悄地爬远了，开始做准备。

再一次，他之前参加过的可选生存训练将变得至关重要。邵铠一看到一些可以变成绊索的藤蔓，但他几乎立刻就放弃了这个想法：野猪身上充满魔力，可能会直接撕裂它们。陷阱可能有用，如果他有一天的时间准备。但有很多树枝，他已经测试过它们作为长矛的效果。

邵铠一小心翼翼地找到几个合适的树枝，并把它们变成削尖的木桩，同时注意着灾难之猪的暴行。没有足够的时间挖一个大坑，但也许替代方案可以奏效……

如果有几个小时，邵铠一也许能够设置一个完美的陷阱。他的一部分本以为他的劳工职业会使这项工作更容易一些。不幸的是，当灾难之猪开始离开小树林时，他的工作才完成了一半。它一直在树林里哼哼唧唧地寻找他的气味，但显然它放弃了。既然他在荒原上毫无胜算，邵铠一决定现在就需要尝试一下。

他摆好架势，吞下他最后一枚魔法种子，举起他没来得及完成的木矛，喊道：“喂，丑东西！”

野猪立刻向他冲来。它的眼睛实际上燃烧着魔力，在咆哮的同时，它向四面八方喷射着带有魔力的唾液。邵铠一尽力把他的长矛投掷出去，瞄准它的张开的大嘴，但就在它冲锋时，它合上了下巴。正如他所担心的那样，钝钝的尖端碰到了厚厚的皮毛，偏离了目标。

野猪直接向他冲来，大地似乎都在颤抖。突然，他的计划似乎不再那么聪明，在他面前站稳感觉愚蠢至极。现在为时已晚：邵铠一拔出剑，把它举在肩膀旁边，呈刺击姿势。

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灾难之猪的蹄子猛踩在匆忙掩盖的坑上。它只踉跄着向前走了一步浅坑……直接撞到了削尖的木桩上。野兽的冲势把它直接撞向尖端，其中一些刺进了它的肚子。当它痛苦地咆哮时，邵铠一用尽全身力气向前刺去。

还不够。

没等他刺中灾难之猪的脸，它就猛烈地摇晃起来，一只獠牙将他的剑撞到一边。他勉强握住剑，还击最近的獠牙。他的斩击只削掉了一小块，但他又试了一次。由于灾难之猪被木桩刺穿，它无法向他冲锋，这给了他躲闪和反击的机会。他成功地击打了它的獠牙几次，甚至在它的脸上划开了一道小口子。

只是几下攻击，邵铠一就以为他可以和灾难之猪正面较量了。然后它顶开了他的木桩陷阱，邵铠一只有零点几秒的时间意识到这一点。还不够长。

下一刻，他发现自己痛苦地被抵在树干上。他没有被獠牙刺穿，但被野猪的头撞到感觉就像被一座建筑物踢了一样。唯一救了他的是，这一击把他踢飞了一段距离。

灾难之猪喷着鼻息，冲破了他剩下的陷阱。一些木桩折断了，还有一些挂在野兽的胸前。它流了很多血，但他有一种感觉，这并不会阻止它。他的剑就躺在灾难之猪正前方的地上……它轻蔑地一踩，金属居然弯曲了一半。经过一阵哼哼和跺脚的狂暴之后，这把剑已经严重损坏，无法再使用了。

邵铠一凝视着怪物的眼睛，想知道自己是否会死。没有时间再设置另一个陷阱了，所以他只剩下其他地方的几根长矛。任何时候，它都会直接向他冲来。如果那些锋利的獠牙之一刺中他的头部或心脏，他怀疑自己能否活到任何裁判来救他。

在它冲锋之前，邵铠一冲向他剩下的长矛。好吧，他踉跄着走过去。撞击似乎重新撕裂了他胸部许多被风割伤的伤口，他觉得他所有的内脏都被瘀伤取代了。他现在纯粹靠意志力战斗。

他几乎没来得及赶到长矛前，灾难之猪就追上了他。在投掷出第一根长矛后，邵铠一跳到一边躲避冲锋。怪物迅速向他转过身，但还不够快。邵铠一将他的第二根长矛刺入野猪侧面，那里被烧掉了盔甲般的毛发，感觉长矛刺得很深。

然后折断了。他向前踉跄，直接撞进野猪转过来时的嘴里。纯粹的本能让他猛烈地甩头躲开刺向他眼睛的獠牙。野兽只是甩了甩头，又试图用另一根獠牙刺穿他。

邵铠一抓住了两者。他并不是计划这样做的，一秒钟后他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但这却自动发生了。他的手紧紧地裹着尖端，他可以试着和怪物摔跤。因为它离他太近了，所以看不到他，于是它开始大力推搡，想把他践踏在地。

就像他在猎人选拔赛开始时一样，邵铠一本该死了。即使拥有了他所获得的所有力量，他也只能勉强阻止灾难之猪把他扔到一边。他需要每走一步就后退，否则它就会把他压扁，所以它正迅速地把他往森林里推回去。很快他的手臂会松开，或者他会绊倒，然后他就会被刺穿。

当灾难之猪咆哮时，邵铠一也咆哮着回应。他凝视着怪物的脸，准备战斗到最后……然后他看到了裂缝。

灾难之猪的一根獠牙在中间严重受损。他在战斗中反复的打击使它碎裂了几块，现在看起来它可能会断掉。邵铠一用力顶住它时没有感到任何虚弱，但他看不到其他的选择。

松开左边的獠牙，邵铠一猛烈地将他的空闲的手拍到獠牙的一侧，尽力扭动。灾难之猪转过身要刺穿他……它的獠牙随着一声巨响断裂了。

邵铠一将獠牙握在手里转动，直接刺入野兽的喉咙。锋利的尖端轻松地刺穿了盔甲般的毛发，野兽的冲锋把它深深地刺了进去。几乎立刻，邵铠一就半埋在野兽恶臭的皮毛里，他的手被獠牙的抽搐动作灼伤。

他什么都没有了。如果灾难之猪甚至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活下来，他就会死。

庞大的身躯缓缓向前倒下，将邵铠一半压在地上。伤口处开始汩汩冒出鲜血，地面也被它躯干流出的血糊弄成泥泞一片。这一切都燃烧着恶臭的魔力，但邵铠一已经筋疲力尽，无法逃脱身下。等他费力爬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浑身是血了。

他真的做到了吗？邵铠一难以置信地盯着尸体。他想取回怪物核心，但他丢了剑，手也疼得厉害。

“伙计，你结束了。”一个满脸伤疤的老兵从传送门里走出来，抓住他的胳膊。“在我们中毒之前，我们需要治疗你。”

“中毒？”邵铠一出于本能反抗。进入传送门就意味着提前结束猎人选拔赛。这意味着放弃。“什么……发生了什么？”

“你永远都不要让怪物的血沾到你身上，尤其是伤口上。回来吧。你会因为杀死它而获得奖励，但你不能这样呆着。”

“不……继续……”邵铠一用他恢复的一点力气挣脱。“感觉还好……”

“这太荒谬了，你……”猎人停了下来，皱着眉头看着他。“你真的抵抗住了毒性吗？你的训练对于一个候选人来说太过极端了，所以……”

他退开看着邵铠一，仿佛随时等着他倒下。邵铠一无法假装自己感觉良好，但随着他远离那场恶战，他也觉得自己离死亡更远了。擦掉血比战斗中任何时候都疼：浅浅的伤口随着每一次动作都会被牵扯到，疼痛贯穿他的全身。

最终，这位战士摇着头离开了。邵铠一在用几根木矛试图深入尸体之前，盯着灾难之猪的尸体看了一会儿。如果怪物核心被嵌入野兽正中央，他几乎就不想要它了。

幸运的是，他发现核心离獠牙刺穿的地方不远，并能够把它拉出来。他的胳膊再次被血覆盖，但他握住了他迄今为止最大的核心。当他试图把獠牙拔出来当武器时，事实证明它牢牢地卡在灾难之猪的头骨里。那是不可能取出来的。

等他感觉好些后，他会用树木做更多的武器。目前，邵铠一坐在这具尸体上，让自己稍微恢复一下。应该多储存一些药剂。他还没到快死的地步，但他浑身酸痛，手还麻木着。

“你在这儿！”

尽管他筋疲力尽，邵铠一还是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他抬头正好看到范慈和他的打手们走进森林。范慈皱着眉头看着灾难之猪，然后转过身对他指责道。

“你偷走了我的猎物。你得为此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