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格外冷，这日子过得也格外不好。
姜渔火还在上初中，即便这样也知道赚钱难。
“钱呢？要回来了吗？”
“没呢……放心吧，弄不回来我就去网贷，顶多当老赖。”
刚放寒假，晚些的时候便听到了父母这般对话。
由于期末没考好的缘故，本就压抑的心情更难受了。
他爹原本在厂里上班好好的，可老板厂倒闭不说，工资也一分未发，现在家里头开销只能靠老妈一个人撑着。
可他一个初中生，哪有什么赚钱分担的路子？
晚上实在睡不着，上网查了下，才发现现在流行摆摊。
又查了查，发现小玩意儿利润比较高。
现在最流行的就是手串。
他同班同学有好些个都在盘手串，这东西还挺有市场的。
翻箱倒柜找了下，才找出存的三百块压岁钱。
其实压岁钱本来并不少，但为了给家里省心，平日里都用了。
想了想，咬咬牙，找人问问路子，便去进了二十条木头手串，都用块红布包着，戴上个买手串送的沙僧面具，便出了门。
他家在镇边上的城中村，房子都是自建的。
出村走上柏油路，一路走便是几个村中间地带的农贸市场。
这里白天是菜市场商业街，到了晚上就是烧烤各种小摊。
事儿还得躲着爹妈来，不然会被骂不好好学习。
所以出门有些晚。
夜晚十来点钟，寒风呼呼吹着，路灯一闪一闪。
前后看不到几人，偶尔有车过去。
平日里几百米的路，顶多几分钟就到了，今天也不知是冷还是怎么的缘故，他感觉上走了足足十来分钟，然后到了条岔路口。
“岔路？”
在路口他迷茫了，没记错的话，家附近可从没岔路的啊。
而且这两个路口，看起来也有点一模一样。
他怀疑自己走错了，可看看身后，都是熟悉景物。
确实，还是在家附近。
想了想，便选了右边的路口走了过去。
没走多远，路灯似乎明亮起来，一些拥拥攘攘喧嚣声传入耳。
就看到前面灯火通明，就像赶夜市似的，不是一般热闹。
街边路灯不知什么时候，被替成了沧桑朴素木柱挂着的灯笼。
路两边，摆满了各种小摊。
有小吃摊，有杂货摊，有手艺摊，还有膏药摊什么的。
这些摊很多都是架起来的，像是供食客吃的桌椅，也都是木头的。
街上都是来来往往的人。
有些人穿着现代的衣服，也有些人穿着上了年代的衣服。
一切看起来古色古香，比现在那些布置成旅游景点的古镇，味道更浓。
就算是广告牌，也用柑子挑着布染旌旗做的。
“这里是秦巷街，没错啊，什么时候弄这种特色夜摊了？”
虽然就在家附近，平时买菜都会来，但他是家里蹲，这里也一个学期没来了，变成这样细想也不稀奇。
姜渔火找了个小吃摊旁的空位，把摊子铺开。
之所以是小吃摊旁，也是怕同行是冤家。
接下来，就是等客人自己上门了。
喊是不能喊的，一放寒假，家附近街上这么热闹，肯定有同学来，认出来就尴尬了，他拿面具就是防止这种事发生的。
等了一阵，他突然感觉有些奇怪。
这些人来来往往的，竟好像看不到他似的。
他也只能在心里头说这年头都难，大家舍不得掏钱来宽慰自己。
刚想到这，一个人走了过来，仔细打量着他摊子。
这人身穿灰色中山装，头发三七分，捧着笔和本子。
就这么站在跟前，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这位大哥，这些货都不错，是我精心挑的，来看看呗。”
姜渔火等不及了，便主动开口道。
话出口他就后悔，觉得自己果然不是做生意的料，这说的什么话。
谁料这人愣了愣，然后道：“你新来的啊。”
“是啊是啊，刚来……”
“摊位费。”
“摊位费？”姜渔火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连忙收拾摊位道：“对不起大哥，我身上没钱，不懂规矩，这就走。”
这人一听，似乎也有些急，一直瞅着地上手串忙道：“别急，没钱正常。摊位费可以用东西抵，我们又不是不讲道理。你缴一次摊位费，我们给你号，以后可以一直来，不用再缴了，放心啊。”
姜渔火松了口气，他现在真的是身无分文了，他对这人道：“大哥，你看中哪串了，尽管拿。”
“瞧你说的，我们也是公事公办，又不是吃拿卡要。”
话是这么说，可姜渔火看他盯着手串的眼睛都快冒绿光了。
就差把贪婪写在了脸上。
很快，这人便指着其中一串道：“就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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