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大寿之期

眉心贴纸片。

双瞳浮现白骨菩萨幻影。

贾赦的感觉，像是突然从高空坠落。

瞬乎间，清醒过来。

视角出现在半空，脚下是恢弘的宫城。

他附身在纸片人上，瘦瘦高高的，脑袋位置被骷髅头代替，上下颚咔嚓咔嚓，无师自通的学会震动发声：“卧槽，灵魂出窍？”

轻飘飘的纸片人，被人从后推了一把。

贾赦转过身，看见一个同款骷髅头加纸片身的家伙。

不同的是，来人的身形矮胖，周围环绕着一圈黑雾。

此时黑雾散开一道缺口，才显露真形。

“不要抵抗，跟我走。”熟悉的音调响起，黑雾蔓延，将贾赦也笼罩起来。

“敬大哥？”

“嗯。随我下去看热闹。”

黑雾缓缓降落下去，落在宫殿外的一角。

这里是新改名的万寿宫。

宫殿前，正是举办万叟宴的广场。

寿星公代表们，在宫女太监的搀扶下，陆续开始进场。

贾赦好奇的四下张望，万寿广场周围的阴影处，站着不少纸片人。

高矮胖瘦各不同，脑袋造型五花八门。

白骨骷髅头比较普遍，

此外还有莲花头，桃子头，狮虎猛兽头颅。

有人大鸣大放的盘腿打坐，与身边的伙伴谈笑风声。

也有跟贾家兄弟一样的，黑气缠绕，藏身匿影。

“玄门高人大聚会？”贾赦低声问，“给太上皇祝寿的保留节目吗？”

贾敬道：“七年不见，你的脑回路怎么变得如此新奇？”

“七年前，你也没有凑热闹的心思。”贾赦踩踩飞檐，笑道。

端茶递水的小太监，匆匆来匆匆去，在拐角时毫无阻碍的穿过了纸片人的身体。

“这里是灵境，与外界相隔一层壁垒，是个看热闹的好地方。”贾敬淡淡的解释。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贾赦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想起以往的荒唐岁月，白日宣淫都不算事儿。

宠幸美人时，身旁随时可能有几十双眼睛看现场直播。

学道法的了不起啊？

能进灵境，就到处偷窥找乐子？

也不怕长针眼！

贾敬知晓他的担忧，解释道：“宫殿楼宇自有防护，祖宗香火也能庇佑家宅，今儿个是特殊情况。”

“有人苦心积虑布局五六年，内外勾结，联合施展手段，将万寿宫从宫城中剥离出来，我们才有机会近距离看看热闹。”

“平日里，灵境会被阻隔在家宅之外。”

山呼海啸般的祝寿声响起。

太上皇在簇拥中登场了。

身旁跟的是王子皇孙，后面列队的是文武官员，袍服上飞禽走兽，品级都不低。

一个寿宴庆典，

排场弄得跟新皇登基似的。

贾赦看见了大侄子贾珍，混在勋贵圈子中，正跟人聊得眉飞色舞。

全场只有老牌勋贵们最自由。

算是一种特权。

庆典当日，有些公府和侯府，只派人来宫里签个到，人到礼到心意到，回头就没影。

“来了。”清脆的嗓音，从另一侧传出。

听声音应该是妙龄女子，莲蓬头纸片身。

脚下有莲花台拖着，

离地有一尺高，

五彩的光芒，在头顶凝聚成凤冠模样，

扮相可比贾家兄弟骚包多了。

“她是谁？”贾赦问。

“你未来的妻。”贾敬回答，“跟你脾性相配，天生一对儿。等把人迎娶进门，你就不会寂寞了。”

贾赦面色古怪，放低声音试探喊道：“小玉致？”

“嗯啦——赦大哥也来啦？”泾阳公主赵玉致，嬉笑回道。

“你也来看热闹？”

“嗯啦，有一伙儿人要杀父皇，我来助助威。”

“给哪方助威？”

“嗯——还没想好，有热闹瞧就行。”

……

贾赦有点摸不准泾阳公主的脉。

七年不见，小丫头变成了大姑娘，从内到外，都像换了个人。

言笑晏晏，

对她父皇即将面临的刺杀，竟然毫不在乎。

随意谈起，轻描淡写。

但贾赦是个有心人，一直留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莲蓬头走来时，沿路的纸片人都纷纷闪避。

是因为公主身份？

不全是。

至少贾敬不会在乎小小的公主封号，皇子王孙揍过太多，早已失去敬畏心。

但他同样后撤了半步。

伸手搭在贾赦腰间，像是随时准备带人跑路。

“他们都很怕你。”贾赦从黑雾中探出骷髅头，笑吟吟询问：“你揍过多少人？灵境里能打架吗？打死打残会有什么后果？”

故人重逢，要笑脸相迎。

或许能少挨一顿打。

莲蓬头晃来晃去，盯着贾赦看了半晌，笑道：“一下子问这么多，让人怎么答啊。

全揍过，

拖到灵境外面打，

纸灵缺胳膊、断腿、掉脑袋，我们只会头痛，不会死。”

意外的好说话。

不像闷葫芦的贾敬，装神弄鬼、吊人胃口的贾太公，

你有问题，她真的回答。

“你听说过‘梦中杀人’吗？”贾赦乘胜追击。

“嗯啦——黄粱清醒梦，那不就是。”莲蓬头上下点动，像是懒散的姑娘在嘟嘴指引。

耳边传来哗啦啦声。

万寿宫周边，突然转变为一望无际的庄稼田。

丰收时节，

鼻尖甚至能嗅到米麦的清香。

贺喜的文武百官失踪了，

老寿星们也不见踪影。

只有高台上的太上皇，被簇拥着，安坐在人群中央，百无聊赖的等着看戏。

刺王杀驾？笑话！

弄幻境，玩玄法道术，皇室供奉才是真行家！

风吹麦浪，

有人踏浪而行，

拎着刀，扛着盾，

往庆典高台之上，杀去！

高台上气浪腾起，形成巨大的巴掌，随手一甩，让几个刺客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双方好像都在留手？”贾赦疑惑道。

被扇飞的刺客，很快又像没事儿人一般，继续冲杀向高台。

而高台之上，

红袍太监戴权，正端着果盘儿，在龙椅前躬身侍奉。

他甚至将后背空门敞开，一点都不担心危险。

像一场助兴的表演，或是游戏。

“庄稼还没成熟，热热身而已，急什么。”贾敬避到另一边，安坐钓鱼台。

既然泾阳公主找过来了。

灵境中人，都清楚站莲台、带凤冠的女人身份。

贾赦的行踪藏不藏，已经不重要了。

“在等麦粒落地，”赵玉致的莲台扩大一圈，将贾赦囊括在内。

莲台缓缓升起，浮在麦浪上。

伸手薅一把，根秆入水面幻影般波动起来。

再薅一把，

第三把，

四把，

赵玉致像是顽皮的孩子，在岸边玩水，拨拉着身下的黄粱地。

直到某一刻，动作停下。

胖乎乎的纸手，在贾赦面前摊开。

里面，有几粒金黄的麦粒。

真实存在，并非虚假。

“灵境与现实勾连成功了。”她笑着说，“热身结束，好戏开场。”

所有纸人的身躯都开始膨胀。

片刻功夫，贾赦已恢复原本的身高和体格.

依旧是纸做的身躯，

手指关节却异常灵活，

敲击起来有精铁交鸣声！

贾赦（纸灵身）——生命值：34-35（+35临时增益），技能：斗战残篇（大成）……可用点数：3点。

赵玉致（纸灵身）——生命值：47-48（+48临时增益），技能：？，？。

牛利君（纸灵身）——生命值：30-31（+31临时增益），技能：？。

……

“帮哪边？”赵玉致问。

她像是刚过门的小媳妇，好像有点夫唱妇随的意思。

然而事实却是，眼下仅仅是重逢的第一天。

两人之间，最多只是官家默许接触。

姻缘，还没影儿。

贾赦笑道：“鼓掌看戏，不要上场喧宾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