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法事做到寝宫了

“大侄儿，我的大侄儿呀，我那可怜的大哥！”这中年男子一把抱住刘祎就痛哭涕零，后者仔细辨认才认出，这是刘焉的三子刘瑁。

“三叔！”刘祎一时竟不知怎么接话，印象中，这个三叔最是忠厚，和刘范这个便宜老爹感情最深，也是刘焉最喜爱的儿子，一直陪伴在刘焉左右。这么大人了，还当街哭得这么伤心，刘祎的衣领上都是他的鼻涕和眼泪，颇为无奈。

“三哥，主公病重，既然孩子们都到了，还是领他们拜见主公吧！”刘璋寒暄已毕，当即提醒刘瑁。

刘瑁也当真是性情中人，对刘祎说道：“也是，大侄儿，快随我去见主公，他一直在等你！”竟不顾众人，叫过两匹马就带着刘祎往王宫赶去。

刘璋一脸尴尬，愣在原地，还是庞義见状给亲家解围道：“少主，我们也进宫吧！”

刘璋这才回过神来，暗自发狠地下令道：“进宫！”

百官中，司马赵韪、治中从事王商面面相觑，狼狈为奸地相视一笑。也就随着众人簇拥着刘璋浩浩荡荡地往王宫进发。

由于刘瑁带着刘祎先行，路途中，刘祎对这个千年名城尽收眼底，蜀城金城石郭，既丽且崇。街道青石铺就，门户相对，屋舍众多，鳞次栉比。根据城中居民的服装，这里是各族人民的混居之地。手工业、商业发展得不错，虽然较后世相比，矮小灰暗，但确实也是繁荣富庶，好一个天府之国。

不多时，二人带着仆从就已经抵达了宫城，只见两名身着道服的年青道士早已恭候在宫门，见二人到达，随即引之匆匆步入内宫。

一边走，刘祎一边低声问刘瑁：“三叔，我们不等小叔和庞叔他们吗？”

“不用，主公吩咐了，就是要先见你！”刘瑁停下了脚步，继续说道：“三叔自从娶了三婶，一直没有子嗣，现如今你父亲也去世了，三叔想收你于门下，必将视你为己出！你意下如何？”

“啊？”刘祎也愣在当场，剪短的几句话涵盖的信息量太大，他差点宕机。不过细细一琢磨，首先刘焉病重，那么益州牧的位置最有资格继承的就是刘瑁和刘璋。刘焉虽然宠信刘瑁，但其膝下无子则是硬伤。刘璋生性懦弱且多疑，并不讨喜，但是架不住儿子多呀，论起开枝散叶，还是刘璋更强。

“祎儿，三叔自幼与你父亲感情深厚，早就把你当成亲儿子一样看待，你考虑考虑！”刘瑁不再多言，继续带着刘祎随道士进宫。

刘祎此刻是心神不宁的，穿越的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恢复，这马上就来了一道难题，本来以为便宜老爹死了，也不用再喊什么人为爹了，这下好了，竟然还有人上杆子给自己当爹。尽管，三国本姓人说不定就是自己的祖先，但是随便喊爹，他还是做不出来。

刘祎还在沉吟，年青道士已经将二人引进刘焉的寝宫。

刘祎踏进宫门就大吃一惊，这还是主公的寝宫吗？这分明就是个法事道场，整个寝宫分割两块，分别为“前坛”和“后坛”。法事居然做到了寝宫之内，对刘祎来讲，这场景太诡异了。

前坛案桌上摆道教老祖天师画像，一对红台烛，檀香炉，檀香碟，净水盅，法简，令牌，木鱼，黄表纸，香用五升米斗盛满米并在米中插上镇妖剑，令旗、惠光铁叉等法器。法坛上方有“金楼玉室”横联一副，下面悬挂“八卦卜图”，法坛两边各书“迎真榜”。

“后坛”上方悬吊琉璃仙灯。案桌上摆黄灵始祖等众多神像，以香烛供奉，四方位各座青灵、白灵，赤灵，黑灵始老神像，以香烛供奉，二十四名小道士分坐两旁，中间站立着一名身着紫袍的小黑胖子，看装扮应该扮演的高功大法师。

不用问，这小黑胖子一定是张鲁，因为在刘焉床前伺候的那个徐娘半老、颇有姿色的老女人就是张母。

只见张鲁手持桃木剑，挑起一张黄符，借台烛引燃，在空中不住地画圈，一手持手剑念决，口中喷吐不明液体燃起一股猛火，黄符纸燃尽落地，张鲁剑指指向仰面平躺在床上的刘焉。那张母用碗接住黄符纸灰烬，碗中的米酒搅和调匀，堪堪将碗递到刘焉嘴边。

“住手！你在干什么？”刘祎猛然高喊，作势要冲过去夺下张母手中之碗。

“什么人？竟敢在宫中咆哮，来人给我拿下！”张鲁大怒，好不容易辛苦做场法事，汗水还挂在脸上，居然有人敢来搅局。

刘瑁见状大惊失色，他连忙拉住刘祎道：“祎儿，张天师在帮主公祛病祈福，你莫要惊扰！”

“三叔，这就是个妖言惑众的家伙，还五斗米道，托身道教却不行正道！你不要信他的！”刘祎大为着急，虽然这躺着的就是个便宜爷爷，但是他有什么疾病和心病，他怎能不知道？任由这妖道胡来，怕是刘焉活不过七月。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张鲁面红耳赤，还未及反驳，却见病床上的刘焉悠悠醒来，有气无力地说道：“是祎儿吗？是我的祎儿到了吗？”

刘瑁赶忙领着刘祎走至床前，将后者的手递给刘焉，说道：“父亲，正是祎儿，他来看您了！”

刘焉想用尽全力握住刘祎的手，却奈何全身脱力，只得捏住他的手说道：“祎儿，让我好好看看……”说罢，竟奇迹般地挣扎着起身，背疽之症带来的疼痛也让他眉头紧皱。紧接着，可能又想起了刘范和刘诞，表情又悲切起来。

“主公，先饮仙水吧！”张母的确容颜照人，只可惜在刘祎的眼中是这么的面目可憎。

“啪”

刘祎用力一拂，将张母手中的碗掀翻在地。张鲁大怒道：“你……”

刘焉见状摆了摆手，对张鲁说道：“你们先退下，我有话单独对他们说！”

张鲁见状，只得无奈地领着众道士退出寝宫，临走时还狠狠地盯了刘祎一眼，结结实实地给他来了个“眼神杀”。刘祎又岂是好相与的，自然和他针锋相对，毫不畏惧地对视。

张母依仗着刘焉的宠爱，自顾自地留在寝宫。刘瑁和刘祎都是千般不爽，奈何刘焉不再驱赶，当下也就不做声了。

“可怜我的范儿和诞儿，李傕老贼，我刘家与你势不两立！”刘焉想起两个儿子，不禁老泪纵横。

在刘瑁的劝说下，和张母假惺惺地安慰下，刘焉渐渐平息了下来，强撑着精神对刘祎说道：“祎儿，你回来就好。虽然你的父亲已经去世，但是你三叔一直膝下无子，他也对你视如己出，以后他与你的亲生父亲无疑！来，孩子，磕头行礼！”

刘祎大为尴尬，作为现代人，对于古代的跪拜之礼还是很抵触的尽管这都是自己的先祖，膝盖还真的弯不下去。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刘焉开始咳嗽不止。

张母有些慌张，连忙说道：“主公保重身体呀，我去请鲁儿过来！”

“不用了！”刘祎斩金截铁地制止了她，还让这神棍来看，这娘们儿也不是好人。

“你一再阻止天师为主公治疗，意欲何为？”张母确实有挑拨离间之能，当下尖声厉喝起来，再有姿色的女人发起疯来都与泼妇无异。

刘祎冷笑一声，这等泼皮泼妇在他眼里可真是没有地位，他不想去管刘焉的感情私事，但是也不能见死不救，于是说道：“爷……爷……，您是否患有阴疽于背部？”

刘焉等三人大感意外，这患病之事封锁甚紧，仅限于家族和宫内之人知晓，这刚刚亡命归来之人如何得知？

“是的，父亲就是得此奇症！”刘瑁大喜过望，看来这便宜儿子不白认呀，肚里是真有货。

“此病在于五脏气血不调，火毒内攻，造成了气血蕴滞于背部。”刘祎继续侃侃而谈，好歹《三国演义》看过多少遍，加上他对历史、中医都颇有研究，谁说科学家不能精通其他学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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