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受辱

正吃饭间，村口传来一阵吵闹声，大院离村口不远，房子的隔音效果也不是很好，周锡倪瞬间八卦的劲头就上来了，赶忙往粥碗里面夹了几根青菜便端着碗疾步走到门口打开大院的大门，倚在门上看着热闹。

刘家三姐妹看着她的举动有些不解，随即也学着她往饭碗里夹了些菜端到门口。

于是，周家大院门口就形成了一道看热闹的靓丽风景线。

昨夜周锡倪在顾恋家见过的俊美少年此时正脸色不太好看的站在村口另外一户人家的门口。

那户人家里面的人都出来了个七七八八，神色皆是没有任何掩饰的不屑。

周围同周锡倪看热闹的也不在少数，只是她一出现就仿佛是黑夜里的夜明珠，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顾羡抬起丹凤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耷下眼皮掩盖住了眼底的情绪。

放在裤缝边的食指微微一动。

“羡哥儿，不是舅舅不借，你看，舅舅家这可是吃饭都是吃不饱，你几个弟弟妹妹都是勒紧裤腰带，能熬一天是一天的，哪来的钱能借你啊。”

宋富苦着一张脸，双手无奈的在胸前一甩。

站在宋富身旁的舅妈黄费也是一脸不耐，斜睨着他：“顾羡，你妈都嫁出去多少年了，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不是一家人了，更别说她已经不在了，你们兄妹俩也就当没有我们这门亲戚了吧。”

……

顾外婆措不及防的感受到了顾羡的视线，立马心虚的扭开头。

顾羡挺拔的身躯此时被风吹起衣角，空荡荡的视觉，使得周锡倪从他身上看出了几分无力感。

周围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的村民听着黄费的一番话，倒也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不给顾家兄妹俩一条活路啊，他们父亲那家早年就因为那场火势死绝了，一个活口也没有，连全尸也没有剩下，也只有兄妹俩在外面贪玩才有幸避免了这场祸事。

顾家小子顾羡也有骨气的很，知道外婆家是靠不住的，不会管他们的死活，小小年纪九岁就下地干活扛起了养家的重任，在左邻右舍偶尔的帮助之下，兄妹俩也总算长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因长期营养不良以及过于劳累，身体日渐虚弱，如今上工连5分工分也吃力。

但还是咬牙供着妹妹上学，自己则是在九岁那年便辍学。

背地里谁人不叹一句“好小子！”

就是不知雷打也不怕的顾羡这次怎么会找上宋家。

“一次，就一次。”

他的声音像许久没有喝水，沙哑的异常厉害。

“一次也不行，赶紧打哪来回哪去。”

黄费双手叉腰，瞪大了细小的眼睛，脸上密密麻麻的雀斑随着嘴巴的动作而拉扯到脸上的肌肉一晃一晃的。

后面舅舅家的一家人皆顿着看戏，没有任何想要为他讲话的意思。

“羡哥儿，你……回去吧。”

顾外婆有些歉意的看着顾羡，但是这外孙还是没有自己的孙子孙女来的重要，再说，女儿宋诺已经不在了，想要她孝顺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那自己以后养老只能靠宋富一个儿子了，绝对不能惹人嫌。

顾羡像似被人重重往心口锤了一拳，疼的发麻，滚了滚喉结，眼底已经泛起了红丝，眸中猩红，看的有些吓人。

“外婆……救救顾恋。”

顾羡薄唇动了动，语气中带上了从来没有过的恳求之意。

其他村民此时才终于明白了缘由，原来是为了顾恋，难怪，兄妹俩相依为命这感情是不能言说的，但同情归同情，这时候谁家都是只能混个温饱日子，好不容易存的钱当然不会生好心的借钱给别人。

“羡哥儿，我好话坏话都说透了……”

宋富开口奚落的话还未说完，只见一向高傲的顾羡挺直脊背就直愣愣的跪在了顾外婆面前。

……

众人都被惊的呆滞在原地。

膝盖跪在地上发出了重重的声音，就如同少年的自尊心，在现实面前，破碎不堪。

天鹅也会低下头颅。

顾羡放在身侧的两只手已经紧紧的握拳，指尖掐的发白，青筋微微凸起。

他似乎没有感觉到膝盖上的疼痛一般，麻木的跪着。

“顾羡，你在这跪着还不如去你妈坟前跪着呢，没准她还能显显灵，你妹的病就好了。”宋真真的话刚说完就被黄费拍了一个后脑勺。

“你这个死丫头胡说什么呢，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想被枪毙么。”

黄费压低了嗓子恨铁不成钢的扯着宋真真的耳朵。

“啊啊啊，痛，我错了，娘，我再也不乱说了。”

黄费目光在周围转了转，见其他人的反应应该是没有听到刚才的话，才淡淡的松了一口气。

愤愤的放开了手，严厉警告着：“你这死妮子如果不想害死全家人就给我把嘴巴管好。”

宋真真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嘀咕了一句不知道什么话，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顾羡。

都怪这个倒霉鬼，果然碰到他们两兄妹就没啥好事儿。

顾羡跪在地上，低着头，强大袭来的屈辱感痛的让他难以呼吸，对他来说这种羞辱比死来的还要难受。

如果是自己他绝对不会做到这种地步，可是，妹妹还躺在床上发着热，赤脚大夫说如果再不送她去医院小则变成傻子，大则没了性命。

如果可以以命换命，他宁愿自己来代替妹妹。

“求求你，求求……你们救救顾恋。”

——

“顾羡，你真像条狗。”

——

宋真真的弟弟宋真宗毫无顾忌的嗤笑了一声，上前轻轻踹了踹他的肩膀，干净的布衣立刻印上了一个灰沉沉的鞋印子，上面还带着一些难以描述的动物排泄物残留品。

臭烘烘的。

杨茜，就这样一个人，我是哪里不如他?

宋真宗笑的一脸灿烂的蹲在顾羡面前，小俊的脸上得意洋洋，眸子满是讥讽，“原来大名鼎鼎的顾羡也跟狗没有什么两样啊，都给了几个巴掌了，还是要眼巴巴的上前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