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其罪当斩

黄昏时分刘协以命人安营搭帐，静静等待着，账外却是一片吵嚷抱怨声。

“怎么还不开饭，老子来当兵不就是为了吃口饱饭！”

“连饭都不给吃还想让老子卖命？”

“没粮就别招兵！”

...

账中刘协高坐大案之后，默默听着外面士兵的抱怨声，案下立着的文武百官窃窃私语。

“我就说此计不成，那些领了钱去筹粮的部队定是卷钱跑路了！”

“这下可如何是好啊？粮也没筹到，钱也没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陛下虽心性有所成长，但手段还是过于稚嫩，没有考虑人性的可怕，还是欠缺经验呀！”

“唉~当日诸位大人竭力相劝，奈何陛下一意孤行，结果造成这等局面，早知如此，我等该以死相劝的。”

“唉！陛下过于刚愎自用了！”

......

刘协依旧高坐大案之后，稳如泰山，心里不屑的撇嘴“这群老帮菜，说吧使劲说吧，现在说的有多开心，一会打脸打的就有多响，粮草之事定会妥善解决的，不然系统会判定我任务完成？”

就在文武百官议论纷纷之时，却听账外一阵欢呼声传来。

“回来了，筹粮的弟兄回来了！”

“老子还以为你们卷钱跑了呢！”

“嚯！弟兄们有肉吃了，看到没，多肥的猪啊！”

......

账中百官闻声顿时全都尬住了，打脸来的太快，让人猝不及防。

“真的回来了？天佑大汉，天佑陛下啊，老臣就知道陛下之策定会成功的！”

“放屁，你老小子刚才还说陛下此计不成呢！”

“陛下老臣要弹劾少府刘洪，他刚才妄议陛下刚愎自用，应斩首示众！”

......

刘协揉了揉眉心，没心情搭理百官，“天天搞党争，都这时候了竟然还在党争，企图产出异己，真不知道朝廷养这些人有什么用！”

就在刘协耐心快要到达临界点的时候，账外有人禀告，刘协身边的大太监聆听一会，急步走来，躬身回禀道：“陛下，外面传来消息，筹粮队伍已经陆续回来了，杨奉将军正在维持秩序，徐晃将军和掌粮主簿正在对账。”

刘协点了点头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走，朕也出去看看。”

刘协领着百官走出大帐，夕阳下满载而归的筹粮队伍，人人都带着自豪骄傲的笑容。而等待筹粮归来的将士们脸上更是洋溢着喜悦，像是秋收时的农民一样。

徐晃见刘协过来，当即行礼汇报：“陛下，按照您的吩咐杨奉正在维持秩序，防止筹粮队伍中有人将私拿的财物藏匿，也防止军中将士们胡乱抢粮，末将正在和掌粮主簿查收粮草，对照开支，检查是否有人中饱私囊。”

刘协点点头：“继续吧。”

徐晃抱拳退下，继续工作，徐晃带人清点每一队筹来的粮草，收缴出发前分发的银钱，掌粮主簿负责记录并对账。

记录完成后，徐晃会命令外出的士兵卸去甲胄，脱去衣物，检查他们是否私藏财物。

“条理清晰，井然有序啊！就是老臣怕是也想不出这么仔细的检查。”一位大臣感慨道。

“陛下心思之缜密令人咋舌，如此就可以防止这些筹粮的士卒中饱私囊，可以最大限度的购买粮草。”

“有一事在下一直没有想通，这些人拿了这么大一笔钱财，为何没有选择逃跑，而是认真的筹粮回来呢？”

不用刘协解释，徐晃哈哈笑道：“诸位大人有所不知，陛下早就料到此种情况了，所挑选之人皆以问明家中情况和家人住址，临出发前告知他们若是胆敢携款逃跑便捉拿其家人，并让同行士卒互相监督，如有一人逃跑或私藏全队受罚，若认真筹粮，事后必有重赏！”

“原来如此!陛下早就有安排了，我等竟还妄自非议，真是惭愧！”

“陛下之智古今罕见啊，大汉幸甚！”

......

刘协翻了翻白眼“罕见个屁，拍马屁倒是在行，不就是大棒加萝卜的套路么，这智力也算罕见的话，那曹操、诸葛亮、司马懿、郭嘉等那些顶级智者算什么？神仙么？”

“等一下！”刘协突然出声叫停。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刘协下令道：“传太医！”

众人更迷糊了，纷纷询问：“陛下是否龙体不适，先回账中歇息吧！”

刘协摆摆手：“朕无碍，传太医是另有打算！”

太医闻讯赶来行礼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去检查一下那些士卒今日是否有与女人同房的痕迹！”刘协冰冷的说道。

百官当即醒悟过来，陛下这是要检查这些士卒有没有奸淫良家。

“徐晃，检查他们的甲胄、衣物、佩刀是否有血迹！”刘协再次下令。

这是要检查他们是否杀害过百姓。

“遵命！”徐晃领命。

半柱香的功夫徐晃返回抱拳汇报：“陛下，这些士卒的甲胄、衣物、佩刀上并没有血迹。”

太医也返回回禀道：“陛下，这队士卒中却有几人有过同房的痕迹。”

刘协眼神冰冷：“带上来！”

当即有七人被押至刘协面前，七人“扑通”一声跪下，高呼：“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刘协却并没有理会他们，连怎么处罚都没说，而是对徐晃说道：“这队士兵其余人全部杖责二十，以示警戒。”

徐晃领命。

“剩下的每一队都要这么查，凡是沾染血迹的，有过同房痕迹的，都带到这来，同对其他人一律杖责二十。”刘协冷静的下达命令，眼神中带着一丝肃杀，“你们既然自觉高人一等，视人命如草芥，随意践踏凌辱他人，那就让你们知道尔等在我眼里也不过是可以随意践踏蝼蚁而已，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徐晃默默看了一眼刘协并未出声，见惯了生死的他清晰的感觉到刘协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与怒意“陛下这是动了杀心了，是因为他们不守军纪还是在为那些被杀害凌辱的百姓讨公道？或者二者皆有吧！”

接下来每一队都有人被揪出押至刘协面前，此时刘协面前已经跪了一百多人了，徐晃明显看见刘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咯噔”一下，当即跪下乞罪：“陛下，是末将治军无方，令百姓惨遭屠戮侮辱，请陛下责罚！”

刘协看了眼跪在脚边的徐晃摆了摆手说道：“以后好生治理军队，再犯定不轻饶。”

“责罚？开什么笑？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这时候责罚我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我还指望着徐晃护送我呢！没了徐晃我估计我连荆州都到不了就得被人抓走当傀儡。”

徐晃如临大赦当即谢恩。

直到张军这一队接受检查，徐晃：“陛下，这一队士兵没有血迹，也没有私藏财物。”

太医：“陛下，这队士兵无一人有同房的痕迹。”

徐晃长舒一口气“终于有一队能给我长点脸了，张安是么？回头好好奖赏他一番。”

掌粮主簿：“陛下，这队士兵上缴的粮草与银钱有些对不上。”

徐晃：“嗯？？？”

“如何对不上？”刘协问道。

“回陛下，这队士兵上缴的记录中写着有一户人家并没有出粮，却收到不少银钱。”

没等刘协问话，徐晃抢先一步喝到：“张安！这是怎么回事？”

张安战战兢兢的上前回话：“回...将军，陛下，小的几人当时确实是要去那小妇人家筹粮，但见她着实可怜，便没忍心搜刮她家米粮，呃......小的...小的...”

张安磕磕巴巴，不知怎么说好，队伍中那三名被张安踹过的士卒对望一眼，当即出列“扑通”跪下：“陛下，将军，钱是我们三人给的，不关头儿的事，要罚罚我们吧，头儿，我们不是那没长心的，这罪过不能让您给我们背，这两年多谢头儿的照拂了，要是没头儿您我们恐怕早就死了。”当即三人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小妇人如何美貌，又如何勾引三人的，三人如何把持不住主动给钱的，然后被张安发现并教训了一顿。

徐晃挠挠头：“这...这算违反军纪么？即没杀害百姓也没奸淫良家，更没私藏财物！”

张安见事情有转机，张口汇报道：“禀陛下，将军，这妇人确实命途多舛......”张安把小妇人的故事讲述了一遍，“小的后来也于心不忍，给了块碎银，小的之罪，甘愿受罚，还请陛下，将军开恩饶恕我这三个弟兄吧，他们只是年轻一时冲动，好在没有酿成大祸，罪责都在小的，小的本应该将银钱收走的。”张安这话就说的恰到好处，说出的小妇人悲惨的命运，即表明自己有罪甘愿受罚，又说明了自己手下弟兄虽然已是冲动起了色心，但并没有真的犯错。

徐晃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看向刘协，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往大了说可以顶一个私用公款之罪，往小了说就是买东西不问价多花了钱而已。

刘协勾了勾嘴角笑道：“有什么罪？以后筹粮要省着点花，吩咐下去以后花费的银钱不得超过粮草总价值的十五成。”

“陛下圣明！”

张安蒙了“这就完事了？不杀头么？不杖责么？”

其实刘协在听完小妇人的遭遇后也很是感慨，估计自己在场的话也会做出和张安一样的选择，而且这队士兵遵纪守法，有情有义，索性便成全了他们吧。

很快所有筹粮队伍的检查结束了，刘协面前跪着一百二十七人，皆是筹粮期间私藏钱财、残杀百姓、奸淫良家之徒。

徐晃汇报工作：“陛下，还有两支筹粮队伍至今未归，怕是携款跑了。”

“命杨奉率轻骑追杀，务必全部缉拿，斩首示众！”刘协说的斩钉截铁，若是对逃跑之人不管不问，日后就还会有筹粮队伍携款逃离，这样筹粮工作就进行不下去了。

“这些人怎么办？”徐晃指着那一百二十七人问道。

刘协冷冷的看向跪着的一百多人吐出让所有人如坠冰窖的四个字：“其罪当斩！”

百官愕然！霎时间人头滚滚！！！

刘协深吸一口气，片言之间决定近二百人的生死，让刘协大感不适，但他得逼迫自己适应这些，这是这个时代的规则。

“吩咐下去，烹羊宰猪，朕要犒赏众将士。”

数千人齐呼：“陛下万岁！万岁！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