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小御史，上朝参人！

第二章小小御史，上朝参人！

翌日。

在窗外夜色，依旧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马明轩便被丫鬟叫醒，打着瞌睡，穿好朝服准备去上朝了。

朱元璋是个勤勉的皇帝，所以早朝自开国以来，从未中断过。

君王勤勉，群臣自然也不敢懈怠，每日寅时，也就是半夜三点，官员们就得陆续到达午门外排好队，安静等待。

等到卯时，午门外钟声响起，皇帝便在龙椅上做好，等待群臣们排队进入金殿，此谓之曰：点卯。

马明轩不过一七品小官，若不是因为他是御史台的言官，其实是没资格上朝会的。

所以在大臣们鱼贯而入进入金殿以后，他理所当然的便排在了最末尾，几乎已经站到了金殿的门口。

隔着老远，甚至都看不太清楚皇帝的面容。

金殿中，文武大臣分为两列。

左边站着的官员，以文官，韩国公李善长为首，排在后面的还有尚书左丞杨宪，御史中丞刘伯温，中书参知胡惟庸等等。

右边站着的官员，以魏国公徐达为首，排在后面的还有，昭武，建威，龙虎等各个大将军，以及都御史，三军都督等人。

党争，是历朝历代，朝堂上不可避免的乱象。

很多时候党争一般都是文武对立，文官集团和武官集团互相攻讦。

不过此刻，朝堂上最大的两个党派，却不是以文武为界，而是以地域为界，化为了淮西派和浙东派。

淮西派的官员以李善长为尊，他们是跟随朱元璋最早的一批文武官员集团，也是扶着朱元璋发家的最早功臣，被人称为淮西勋贵，其中大多数是一些功名赫赫的骄兵悍将。

浙东派的人以刘伯温为首，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些清流文官，以治国安邦，忠君爱民为大义，对淮西勋贵们屡次发难，认为他们仗着有功在身，霍乱朝纲，欺凌百姓。

两派党争极其激烈，而朱元璋作为帝王，在其中权衡把持，从不偏颇。

等众人依次站定，朱元璋身边一老太监向前一步，高声呼喊，朝会正式开始。

先由朱元璋抛出几点问题，群臣们议论，提出解决方案，最后君臣共同敲定发布政令。

等朱元璋提出的问题解决，下方君臣们又开始上奏，以具体的某个衙门的角度提出其他问题，让朱元璋和群臣裁决商议。

如此，良久后。

朝会诸事商议完毕。

按照惯例，朱元璋朝下方群臣问了一句。

“诸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这句话一般就是每天散朝的讯号，下方群臣闻言，纷纷低头拱手，已经做好了下朝的准备。

朱元璋也是朝着一旁的老老太监瞥了一眼，准备起身。

老太监立刻向前一步，尖着嗓子高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朱元璋应声起身，甩了甩袖袍。

下方，群臣立刻弓腰，准备口呼万岁，恭送皇上。

便在此时，金殿的角落里，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臣有本要奏！”

这道声音是如此的突兀，一下子打断了已经准备结束今天朝会的君臣们。

龙椅前，朱元璋微微一愣，目光在下方扫视一圈，轻咳一声，坐了回去。

“是哪位爱卿要奏本？上前来说话。”

上方，朱元璋威严沉稳的声音传出。

众人顺着刚刚出声的那个方向，向后看去。

就见人群最后方的位置，一身穿淡绿色官袍，身形高挑偏瘦的一个年轻官员，拱手恭敬站了出来，向前十数步走到了金殿中央。

马明轩身旁，左右两边的文武群臣之中，有不少人望着他的模样，脸上露出了迷惑之色。

“咦？此是何人？看他衣着站位，好像是御史台的官吏，为何老夫从未见过？”

“对呀，此人好生陌生，是御史台新来的官员吗？”

“等等，我想起来了，前两天皇后娘娘不是寻回了一位遗落在外的侄儿吗？圣上好像就特封那人为御史台监察御史之职，难道就是此人？”

“原来是他，此事本官也有所耳闻，此人好像叫什么马明轩，颇受皇后娘娘宠爱。”

…………

金殿中，一阵嘀咕声传来。

官员们四下打听，终于算是弄清楚了马明轩这个陌生面孔的身份。

一时间，场上一众官员的神色纷纷变得有些古怪。

此人不过十多岁的年纪，流落在外之前，据说还在一户富庶人家做苦工。

这样的人，全靠自己身上淌着的血脉才有资格，幸运的和在场诸公同在金殿上奉君。

说句毫不客气的话，如果不是他是马皇后的侄儿，平日里，连和在场的这些大人们家中的家仆，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一朝得势，平步青云，不知收敛，反而还真的敢在朝堂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上书奏本。

还真是井蛙不知天高，毫无自知之明，挟恩自负，不知所谓。

想到此处，大部分官员看马明轩的表情，脸上便带上了浓浓的轻蔑，不屑之色，撇过头去不去看他。

还有人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准备看看这个毛头小子要闹什么幺蛾子，就当给这枯燥的朝会添一抹笑料了。

朱元璋坐在上首，自然也看清楚了马明轩的面目，他其实心中的想法与下方的朝臣们差不多。

他微微蹙眉，心里开始思虑，是不是下朝以后要派人去提醒一下马明轩，以后安分一点。

拿着御史的官禄，住着马皇后亲赐的宅子，当个闲散勋贵就行，莫要多生事端，惹出笑料。

不等朱元璋开口，文官之列中，一官员忽而轻佻一笑，斜眼瞥了马明轩一眼，淡淡开口道：“为人者，贵在自知。”

“这位马小大人，朝会之上议论的都是家国大事，不是儿戏，更不是市井街头的妇人闲聊，不能胡言乱语，你还是快快退下吧！”

看在马皇后的面子上，这官员终究是没有把话说的太狠，但人群中有不少大臣听闻此言，依旧捂嘴哄笑了起来。

马明轩挑了挑眉，在朝臣们戏谑目光的注视下，不仅没有尴尬或是生气，反而嘴角露出了些许笑容。

“呵~我正愁不知道参谁呢，这倒是跳出来一个送死的，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