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恒顿时来了兴趣。
当然，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好表现太过。
毕竟刚才他可是大义凛然，谨守国法。
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扫了那旗袍美人儿两眼。
“郭老板，突然想起一件事。”
“吴副署长请说。”
郭老板对吴恒是深有好感，在这个乱世，愿意秉公执法的人太少了。
“永安百货公司是沪上实业经济的楷模，也是振兴国家实业经济的支柱。”
“我们警署有义务保护永安百货公司的安全，吴某稍后安排一下，派一支巡逻队，专门在这条街巡逻。”吴恒道。
闻言。
郭老板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刚才还在犯愁，今天是把斧头帮给打发走了，明天其他帮会要是来了，又当如何？
“吴副署长考虑的甚是周到，郭某感激不尽，以后在这条街巡逻的警署兄弟，每个月都有一定的茶水钱，以资消遣。”
郭老板也是个聪明人，人家专门给他派了一支巡逻队，他要是不表示一下，也太不懂规矩了。
吴恒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他卖郭老板这么大的人情，自是有所图。
旋即，他把郭老板拉到永安百货公司门口拐角，两人开始嘀咕。
具体说了什么。
外人听不清。
只见郭老板脸上浮现出难为情的表情。
“吴副署长，玉莹是难得的经商奇才，她跟着我这些年，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郭老板，此事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郭某会慎重考虑的。”
“告辞。”
吴恒转身的时候，侧目扫了一眼旗袍美人儿。
她叫郭玉莹，是郭老板的堂侄女，负责永安百货的经营事项。
郭老板看着吴恒离开的身影，只觉头顶飘起了一层阴霾。
吴恒年纪轻轻就当上警署的副署长，可谓前途无量。
他堂侄女郭玉莹在国外留过学，在经商方面有着卓越天赋，两人若是能结合，也算珠联璧合，天作之媒。
但吴恒却是想迎娶玉莹当姨太太，这哪里成？
他郭家在香江、上塰滩、乃至国外，都有着庞大的资产。
虽比不上那些富可敌国的豪商，却也不是等闲的商贾世家。
他的堂侄女，无论嫁给谁，那也是给人当正妻，怎么能给人做小当姨太太？
吴恒带着马小虎等人上车离开，径直回了家。
回到家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安排手下去搜集有关郭玉莹的资料。
“副署长，兄弟们刚到上塰滩，两眼一抹黑，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您让兄弟们去查这姓郭的女人，无从下手。”
马小虎耷拉着脑袋。
直到现在，他对上塰滩还是十分陌生。
少爷让他派人去查郭玉莹的底细，这不是为难他么。
吴恒想了一下。
马小虎说的不无道理。
他从东北带来的兄弟，杀人或许在行。
但要在上塰滩这地界查一个人的背景，就有些吃力了。
突然。
他想到了杜月生。
这个流氓头子一直想通过拉拢他，进而搭上督军这条线。
“你给杜月生打一通电话，让他帮忙查一下。”
这种事情吴恒自是不方便出面，交代马小虎去办。
“好嘞，我就去办。”
马小虎忙去给杜公馆打电话。
杜公馆。
管家正在向杜月生汇报刚才的事。
“吴少爷身边的随从打来电话，让老爷帮他们调查一个女子的背景。”
“那女子是永安百货公司老板郭乐的堂侄女，叫郭玉莹。”
“老爷，此事办不办？”
管家静等着杜月生拿主意。
杜月生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神情陷入沉思。
刚才青帮小弟传来消息，吴恒和斧头帮起了冲突，甚至还调动了驻军。
王亚樵的斧头帮在上塰滩是一个狠角色。
即便是他，轻易也不愿意招惹斧头帮。
毕竟斧头帮行事狠辣，动辄取人性命，砍人手脚。
而吴恒为了永安百货，不惜调动驻军和斧头帮作对。
难道他是为了永安百货的郭玉莹？
如果真是这样，吴恒便是不可教化。
为一女子，得罪横行上塰滩的斧头帮，殊为不智。
不过，这倒也符合他督军公子哥的做派。
“吩咐下面弟子，速查清郭玉莹的背景。”
“另外，备一份礼送给王亚樵，就说吴少爷初到上塰滩，不懂规矩，请他多多包涵。”
“明天晚上我做东，在凯旋门宴请吴少爷，请他务必赏光。”
杜月生虽然讲江湖义气，但也是一个生意人。
自吴恒来沪，他可谓尽到了地主之谊。
下面也该吴恒为他做点儿小事了。
“是，老爷。”
管家转身下去。
……
……
翌日。
清晨。
上塰火车站。
随着东方一轮红日升空。
火车发出的嗡鸣声由远及近。
站台上。
奉军驻沪最高军事长官邢士廉、五十七旅长梁初衷、五十八旅长高万程、以及奉军在沪的各方大员，包括上塰政府的各级官员，甚至连洋人使馆都派了代表前来。
他们这些人聚集在火车站，自是为了迎接奉军少帅张汉卿。
第二次直奉战争，张汉卿的三军团打出了威名，为世人所瞩目。
而且，他还是张大帅的继承人，未来的奉军主帅。
所以，各方势力自想巴结一二。
毕竟就当下而言，奉军取代直系，成了北洋军阀最具实力的派系。
像直系、皖系，包括孙先生的南方政权，与奉系相比，差距一目了然。
在迎接少帅的人群中，吴恒站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他毫无形象的靠在边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都怪他起的太早，拉着柳云裳试了一下她的技艺。
“督军在电报上说，少帅此番来沪是为公事，让您保护好少帅的人身安全。”
马小虎在吴恒耳边小声嘀咕道。
“汉卿身边不乏好手，用得着我去保护？”
吴恒心想他这督军老子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
张汉卿来沪带着装备精良的士兵，哪需要他保护？
再说，他手下就二十号人，还分给了梁初衷十人，剩下十个人保护他都不够，哪有人手去保护张汉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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