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春雨过后，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芬芳。
晨初的旭阳铺洒在上塰滩，市民们忙忙碌碌的身影，街上行人匆匆而过的背影，构筑出一副市井繁华的画面。
警署。
秘书办公室。
宋美玲像往常一样来到警署，关上办公室门，换掉身上的长裙，穿上长裤白衬衫，进入一天的工作状态。
她翻看了一下的今天安排，会议、档案、资料等等。
她现在不仅是吴恒的秘书，也是秘书处的处长。
秘书处，简而言之，就是所有秘书的负责人。
警署的所有电文、资料、档案等等，由她审核，再报与吴恒。
秘书处长的工作量很大，每天有忙不完的事，而且，她对很多事情缺乏经验。
好在吴恒的要求并不严格，她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学习。
过了一会儿。
她看了一眼腕表。
随即起身。
前往吴恒办公室，给长官泡茶。
这是她每天都坚持做的事情，也是她的份内之职。
今天她也和往常一样，直接推开署长办公室门走进去。
映入眼帘的一幕。
惊的宋美玲怔在当地，大脑一片空白。
在她视线中央，吴恒斜靠在沙发上，赵盘锦穿着一身警服，长筒皮靴，双膝跪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正给吴恒擦拭着皮鞋。
或许是感觉到门口有人，赵盘锦像受到惊吓的兔子一般，忙站起来。
吴恒扫了一眼门口的宋美玲，道：“宋秘书，有事？”
“长官，我来给您泡茶。”
宋美玲踩着高跟鞋来到办公桌前，拿起茶杯，熟练的放入茶叶，冲入开水。
她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赵盘锦给吴恒擦皮鞋……信息量有点儿大。
可以肯定的是，赵盘锦投靠了吴恒。
否则，吴恒革除了黄俊豪那么多亲信嫡系，又为何留下她？
“长官，早上九点，有一场会议。”宋美玲道。
“知道了，你去安排。”吴恒挥手道。
“是。”
宋美玲轻轻点头，若有所意的扫了赵盘锦一眼，转身出了办公室。
吴恒看了赵盘锦一眼，沉声道：“继续。”
赵盘锦迟疑了一下，双腿缓缓弯曲，膝盖着地，拿着抹布继续给吴恒擦皮鞋。
大概七八分钟后。
吴恒从沙发上站起来，不由分说，直接把赵盘锦扛在肩上，反手扔在办公桌上。
“长官，这是您的办公室……。”赵盘锦吓了一跳，忙道。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吴恒三下五除二，办起了正事。
早上。
九点零五分。
会议室。
警署中层以上人员齐聚会议室。
可他们等了足足五分钟，也不见署长的人影儿。
这让一众人不禁看向宋美玲。
身为秘书的宋美玲，只得耐心解释：“长官正在处理紧急公文，请诸位再等一等。”
一众人自是不敢有二话，毕竟警署现在是吴恒做主，以前黄俊豪的旧部，大部分被革除，少部分被降职，新提拔起来的，基本都是一些郁郁不得志的人。
他们感念吴恒的提拔与重用，自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有任何一丝不满。
他们不知道的是，作为秘书的宋美玲，心中正在暗骂吴恒荒唐，大白天在办公室胡作非为，还因此耽误了开会时间。
又过了一小会儿。
会议室门推开。
吴恒精神抖擞的走进来。
他身后跟着一身警服的赵盘锦。
只是她低着头，看不清面部表情。
吴恒来到主位上坐下，直接道：“今天的会议，主要有三件事。”
“第一件事，赵盘锦赵处长在侦破黄署长被害案件，立下了大功，若不是她提供证据，指证何必成等人，黄署长被害之一案，也不能在这么短时间侦破。”
“为了表彰赵处长的功劳，本人再三考虑，奖励赵处长一百现大洋。”
“同时，本人以警署代署长名义，委任赵盘锦为总务处长。”
话音一落。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赵盘锦。
不少人心中暗暗嘀咕，长的漂亮就是好，前任署长的秘书，被现任署长所重用，令人羡慕不已。
赵盘锦敏锐的察觉到，会议室中的异样眼神在盯着她看。
她故作镇定，清声道：“是。”
“赵处长，总务处管着上塰警署几千人的吃喝拉撒，你上任之后，定要秉公办事，不能亏了警署的弟兄们。”吴恒勉励道。
“请长官放心，卑职定不负厚望。”赵盘锦清声道。
吴恒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着。
他开始说第二件事。
俗话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既然他暂时主持警署之事，自当在能力范围内，替上塰的老百姓谋点儿实惠。
“吴某初来上塰滩时，便明察暗访，发现沪上百姓对警署的态度很不友好。”
“究其原因，则是因为我们的巡警，在日常巡逻中，白吃白拿老百姓的东西，还收取摊位费。”
“此举不仅损害了警署在民间的威望，更是让沪上老百姓对我们产生了不信任。”
“所以，吴某今天要定一条规矩。”
“以后凡是有伸手向老百姓索要摊位费的，白吃白喝白拿的，吃饭喝酒赊账的，无故殴打老百姓的，调戏妇女的，一经发现，革除职务，交由稽查室论罪。”
吴恒深知战乱年代，老百姓日子过的苦巴巴，他们最痛恨的无非是两种人，一种是街上的地痞混混，一种是穿着警皮的巡街。
所以，他才制定了这项规定，禁止白吃白喝白拿等。
毕竟对底层老百姓而言，上面当官的贪了多少钱，干了什么坏事，与他们没多大干系。
真正与他们有关系的，便是警署的巡街人员，这些人白吃白喝已成习惯，偶尔手头紧的时候，还会逼着老百姓孝敬他们。
“另外，从今天开始，由马小虎兼任稽查室的主任。”
吴恒既然要整顿警署的巡街人员，生杀大权自是要掌握在自己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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