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古人对圣灵栖身之地感慨万分——
人间妙仙境,安顺龙宫洞。
洞里行舟别有兴,一路幽灯幻梦影。
沧桑妙写丹青,暗河终见天明。
最是天池夺巧,龙门直下惊声。
亦有古籍对圣灵的只鳞片爪有所描述——
《尔雅翼》记载“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
《论衡》记载“世俗画龙之象,马首蛇身”。
《广雅》记载,龙有蛟龙、应龙、虬龙、螭龙四属。
那超出人类理解范畴的圣灵,无论是何种宗教所属,都会有着貌合不一,殊途同归的记载。
其栖身之地,人们称之为“龙宫”。
而龙宫,又称水府、龙庭、龙潭,还有……
水晶宫。
“神,神啊………”
严岛神社的贺茂义民人都傻了。
是的。
他的确是一位虔信者。
但他也只是一名虔信者。
哪怕他已经坐到了神社权宫司的位置,他依旧会对那些善男信女循循教诲道。
不要盲目迷信,要相信科学。
现在?
这位为神社辛苦劳作数十年的老人表情都激动得扭曲。
他颤颤巍巍,老泪纵横地缓缓伏拜下去。
那是龙!
是他严岛神社敬拜的四神之一!
或者说,二神之一!
因为其余三神乃是一体的司海三女神。
所以老人这一跪。
直接压碎了多年建立的世界观。
他现在很想对曾经的自己说一句。
去TMD迷信!
去TMD科学!!
那滔天的海浪不似寻常。
面对祂。
就仿佛蜉蝣撼树。
人的意志,在那遮天蔽日的伟力跟前,显得是那般的微不足道。
且人的本能,人的求生本能,还有临面圣灵栖身之所的敬畏本能相互交缠。
任何华美的的修饰,都会在这等浩瀚之景下苍白无味。
不临沧水,不知海阔。
不见大山,不晓峰峦。
海外,阿根廷,贺茂祖地。
那一开始与帖子对线的女子怔然地呆滞。
她的脑子好似完全一片空白。
无论是何种言论,仿若都不应该在此刻诉口。
那是大不敬。
她原本以为是什么幻觉,是视觉上的幻想。
但那海风的腥味,以及巨浪掀起的狂风,吹得本人的秀发乍乱,随狂风起舞。
而那滔滔宛若实质的凶势,亦是直压心底。
压得众人心惊胆颤。
压得人们胸口发闷。
女子彻底醒悟。
或许。
这世间本就与自己,与贺茂族人想的不同。
恰逢视野逐渐清晰。
她肝胆俱裂地“看”到了一出“小孩子向家长告状”的滑稽场景。
或许这弥漫着人烟气息的一幕,不该出现在这里。
不该出现在这等圣灵栖居之地。
但偏偏被一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打破了常规俗理。
小娃娃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但令女子一颗悬着的,心跳如擂鼓的心脏短暂缓滞的是。
那看不清面容的古装老者,似带着柔和笑意地摇摇头,并温和地揉着小娃娃的脑袋。
祂说。
“后生无德,使尔等见笑了……”
谁?
这位在与谁讲话!?
知情者正思索着。
那遮天蔽日之景再生变故。
总武高的工藤新一好似发癫一般,在班级同学诡异的眼神中震撼起身,眼神死死盯着身前的害羞扭捏的户冢彩加。
天下三分!
宛若实质般的天下三分!
有龙宫掀起滔天海浪,屹立长久岁月的圣灵居所。
有老妪手掌幡铃,托举神龛,隐隐间,似有百鬼服从号令。
有少年空悬铜杵,皓月当空,宛若洪流般的鸦群铺天盖地,席卷八荒。
三人,好似各自统领一方领域,呈对峙之势互不相让。
面色潮红地捂着胸口,工藤新一“注视”着户冢彩加,心潮澎湃之下,情难自制地脱口一句。
“绝无仅有……”
三尊真好似凡人幻想而出的神明那般,以各自的神域统御一方天地。
但他们不是。
都展现出此等威势的超凡者,居然还不是真正的神明。
据三枝婆婆所说。
他们,之于神明,有如沧海之于一粟。
最初。
知情者无法理解三枝婆婆话语的含义。
他们只能粗暴地理解成,神明强于超凡者便罢。
而现如今。
他们多少有些理解了。
凡人眼中的神,便是超凡者。
那超凡者口中的神……
不行!
不能再想下去了!
此刻。
“神明”二字,被工藤新一彻底视作禁忌。
他想到了西方众国具备庞大信仰的上帝。
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几乎是呻吟一般地发出一声痛鸣。
严岛神社的贺茂义民心如刀绞。
他热泪盈眶地不断叩首。
但一时间。
又不知该礼赞何人。
特别是。
贺茂义民虽然人老,但心却不衰。
他一个虔信者在神像前哭哭哀求了多少年?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身大半的光阴都投进了名为“信仰”的狂热。
而今。
神来了。
他怎能忍住心中的汹涌之情?
而且,他人老,眼神却很好使。
他瞧得分明。
那水晶宫与古籍记载的异常类似。
什么古籍?
严岛神社的专属古籍。
且那似高天原御户的门缝中,他瞧见了有四座神像高高屹立。
那祭台的布置,与严岛神社的本殿布局极为类似。
这种无端猜想,令这位虔信者整个人都好似被一道闪电劈中。
他几乎是趴在地面嚎啕大哭。
本家的先祖!
本家的先祖啊……
然而。
好似神域一般的三方却并不由凡人的意志而动。
那托举神龛的老妪似不甚在意一般点点头。
算是打了一个照面。
“不修德性,不见真神,老身无意参与,劳请阁下解惑。”
那皓月当空的少年亦是笑而不语,遥举酒杯。
漫天鸦群收敛,将皓月渲染成一轮黑曜大日。
那看不清面容的老者稍作顿缓,看向少年。
“如你所见,我花开院不到出世的时候。
但有两个女娃受不得清苦,烦请阁下照料一二。
等来时,花开院自当重谢。”
老者在等。
等到少年似思索后缓缓点头,这才令不知何时站全的两个小女生礼谢。
旋即又侧目看向那老妪。
在人们的视野中,便是看不清老者的面容,都能隐约被溢出的情绪感染。
那仿佛是似笑非笑的莫名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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