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空下达命令后不久，一份文件就被送到了她的数据终端上。
此前被苏哲、黄泉带来的存储玉兆的解析工作已经基本完成。
除了航行日志、航路信息这种最为基本的信息之外，还留存有一份星槎上人员的登船、下船记录。
此刻给驭空送来的，就是至关重要的人员出入记录。
只要确认停云有没有在那艘失事的星槎上，就能判断刚刚通过玉界门的那个停云，到底是真是假了。
打开文件仔细查阅之后，驭空总算是长出一口气。
“呼……提前下船了吗？”
驭空脸上的紧张与严肃，在这一刻褪了个干净。
“总算有个好消息了……”
松了口气的驭空，却完全没注意到，就在司辰宫的大厅里，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工作人员，始终都在观察她的表情变化。
在注意到驭空看完文件后露出的放松表情后，他暗中通过手机发送了一条消息。
“文件替换成功。驭空未有怀疑。”
……
神策府。
“二位请坐。”
景元笑着示意苏哲与黄泉落座。
两人也一点不客气，直接坐在了景元身前的位置上。
在命人给两人斟了杯茶之后，景元也是开门见山了。
“一位假面愚者，一位……虚无的【令使】，没想到我居然能在罗浮之上见到如此罕见的组合。”
“没想到，那位沉眠无相者，居然也会将自己的视线放在凡人身上。”
“二位，可否坦诚布公，道明来意？”
景元的笑容依旧温和，只有语气为不可查的变得冷了些。
一旁的彦卿也是悚然。
苏哲身为假面愚者的身份他倒是不意外，毕竟他从头至尾没掩饰过自己挂在腰间的面具。
但黄泉这个带给他窒息压力，只是看上一眼，就仿佛能看到她身后那无尽尸骸的女人，居然是一位令使！
还是虚无的令使！
虚无也能有令使吗？！
苏哲轻轻按住黄泉的手，示意对方先别说话。
“将军，我倒是觉得欢愉与虚无同行，并非一件罕见的事，至少不是件无法理解的事。”
“当欢愉之主攀上存在之树的高枝、祂窥见真空冰冷可憎，星辰机械运转，万物意义让位于虚无……”
“这是愚者间流传的预言，也是酒馆里少有的正经故事。”
“说到底，欢愉与虚无之间，其实差别并不大。”
“无非是面对虚无时的态度不同罢了。”
“既然一切毫无意义，不妨开怀大笑，让自己开心些。”
景元笑了笑：“倒是有趣的见解，但……有些答非所问了吧？”
“我知晓将军在担心什么。”苏哲端起茶抿了一口。
唔……茶有些浓了。
“无非是担心我们的来意，以及我们有所企图。”
“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和泉姐来罗浮，确实有所图谋。”
“简单点说……”
苏哲缓缓将自己的来意，以及黄泉的目的解释了一番。
听完，景元思索许久才开口：“只有这些？”
“将军觉得多？”
“不，是所求太少了。”景元眸子微眯：“这反而更加刻意。”
接着，景元话锋一转：“不过倒也符合我对于欢愉的愚者以及虚无的自灭者的认知。”
“更何况，我已经听天舶司那边通报过了。无论如何，感谢二位愿意为那些死难的船员尸体带回来。”
黄泉这是也是开口：“那，苏哲说的那两件事，将军的意思是？”
“第二件事，帮助你们进入匹诺康尼，这件事到没问题。”
“众所周知，盛会之星从不拒绝有钱人。”
“无非是一些资金支持，罗浮还是能做到的。”
“但想联系上巡海游侠，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这群家伙，可一个个的都是独行侠。哎，实话说，若非这职责在身，我也想抛下这一身公务，在银河之中四处巡猎，践行命途。”
“但……”
“我，或者说罗浮，为什么要帮你们呢？”
“仅凭送回死难商队成员这件事，恐怕不够吧？”
黄泉扭头看向苏哲，苏哲则是不动声色地抽了眼一直站在景元身后吃瓜的彦卿。
注意到苏哲眼光的景元，立刻心领神会。
“彦卿，你先退下。”
“啊？”彦卿指了指自己：“我吗？”
景元没有说话，只是无奈扭头看了眼彦卿。
“好的将军！”
“慢着，替我把神策府内的其他人一同屏退。”
“是！”
彦卿也意识到自己犯蠢了，连忙离开去执行景元的命令。
虽然他很想知道这么做的原因，但还是事后再问为好。
很快，四人身侧便空无一人了。
景元也是饶有兴致地看向苏哲：“苏先生，这样可否？”
“当然，果然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不用解释那么多。”
“有件事我想告知将军，其实……我们在发现鸣火商会的船队残骸时，还遇到了袭击。”
“袭击者是一个步离人的猎群，以及……反物质军团。”
苏哲继续说道：“这些消息，我并未告知驭空司舵，也请将军暂时保密。”
“反物质军团？”景元的眼神犀利了起来：“它们和步离人勾结在一起？”
黄泉也适时补充：“没错，这里还有一份我保存的步离人的命令简报。”
说着，黄泉将简报交到了景元手中。
景元没有第一时间查看，反倒是陷入了思考。
良久，他认真地看向苏哲：“你早就想到这一步了？”
苏哲笑而不语，不置可否。
景元收起简报，转而笑了起来：“这样如何，在星核灾祸结束之前，二位暂且留在罗浮。”
“有些事情，或许还需要二位作为奇兵出面解决。”
“事成之后，罗浮会满足二位的需求。”
“如此，二位可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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