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见过襄阳县令，裴修又花了些时间，亲自视察了城内钱粮刀兵府库，令随行长史勘验无误后，这才返回刺史府衙。
府衙一侧花园内，裴修问到：“此事你怎么看？”
长史拱手：“府尊可是说那仙人？”
裴修点点头，眼里带着疑惑：“仙人……也不知到底是真的仙人，还是得道的高人。”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哑然失笑。
仙人如何，得道的高人又如何，对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而言不都一样？
长史想了想，推测道：“依下官看来，这地龙翻身一事，说大归大，说小也小，莫说府尊您，就是那襄阳县令若是有点能耐，也能将它处理得妥帖。”
沈星柯只提及了李家村，言下之意便是这李家村地龙翻身与堤坝崩溃之事只会影响到这一个村子几百口人。
这样的天灾让一个县令去处理也并不为过，但沈星柯却找上了裴修，甚至还为此救了他一命。
裴修自然有一颗七窍玲珑新，闻弦歌而知雅意。
“你是说，这是仙长对我的考验？此事若办得好，将来还会再续仙缘？”
长史含笑，拱手：“恭喜府尊！无论那是仙长还是得道高人，事成之后，府尊都可为其建庙竖像，让其得享香火。此事由府尊一手促成，府尊自然能再续仙缘。”
裴修深以为然，只是心中多少还有些忧虑。
连对方神号仙名都不知晓，这庙立起来后，上面该写什么？总不能胡乱编个名号上去吧？
考虑片刻后，裴修又吩咐道：“你着人四处走访，看看这襄州地界内的百姓都拜些什么神仙，尤其是与那紫山有关的。”
“喏！”长史起身，领命而去。
是日夜，裴修接受了襄阳县令并一众当地官员举办的接风宴，到得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匆匆吃过早膳，便带着人赶往李家村。
大周的文官大多也如昔年李唐一样颇有武风，赴任之时因为有妻女随行乘坐马车，但此去李家村，裴修便干脆提刀挎剑、策马而行。
还在神京长安时，他可也是在大明宫内和陛下一起打过马球的，论身手虽比不得那些战阵杀才，但也绝对不是两宋那样的文弱书生。
半日的路程因快马加鞭又提前了不少时间，等感到李家村的时候，裴修便看到昨日自己派来的李主簿正带着人在村一侧河坝上巡视。
“府尊您怎么来了！？”
一见到裴修，李主簿匆匆带人赶来。
下了马，裴修问到：“事情调查得如何？”
李主簿赶紧回答：“下官昨日来这李家村后，便召集了当地乡长里正，一路排查这河坝。如今虽还有一截尚未勘探，但也查出了一十三处隐患。”
事实上这些隐患根本算不得隐患，平日里就算涨了水也不会冲垮河坝，但如果事情真如裴修所言会有地龙翻身之灾，那这些隐患处可就要出大问题了。
裴修又看向李主簿身后众人，这些人看向他时神色恭敬，显然就是这李家村的当地人。
视线一转，他又扫向那村旁河道，眉头微皱：“此河怎如此汹涌？”
有杵拐杖的村中宿老上前，行礼，答道：“好叫府尊老爷知晓，我等也觉奇哉怪也，往些年头入了冬，这水该降到那河伯像脚底，到来年入夏后才涨水至河伯像腰身处，可近些年，便是冬日，这水位也不怎降过。”
李家村旁边这条河名字倒是朴实无华，就叫李家河，河边有一河伯像，起镇水之用，也可监测水位涨落。
有问题。
裴修虽然不懂水利，但常识告诉他入冬之后江河枯水才是常理，这李家河入冬后水不枯，来年水又不涨，就这么稳在那儿，怎么瞧怎么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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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问题。”
紫山内，正靠着放生无人机观察裴修的沈星柯听到女娲解释道：
“全球冰期已经快结束了，气候又要一点点回到暖期，但这种宏观变化冷热交替的时候气象异常复杂多变，往往会造成很奇怪的现象——比如冬天越来越热，山上不该化的雪化成了水流向河道，让水涨起来。”
“夏天该降的雨却又不降，导致原本该涨的水反而涨不起来。”
“根据计算，想要气候彻底稳定下来，还得要四百多年的时间。”
沈星柯倒是心中带着忧虑：“也就是说，未来几百年，这天下要多灾多难了？”
“就算这四百多年过去了也难说哦。”女娲眼里闪过一道道数据流光，“正式进入暖期后，全球气温会进一步升高，南北两极冰川都会彻底融化，你知道什么叫冰期吗？只要南北还有冰川就可以叫做冰期，而真正的暖期……嘿嘿，见过南极的热带雨林没？”
“你是说三叶虫那个时代南极都是森林？”沈星柯想了想，“人类说到底是在冰期正式演化出来的物种，各方面也适应冰期气候，真进入暖期了，以现在的社会生产力，他们要出大问题。”
女娲向沈星柯投来看学渣的目光：“三叶虫是古生代末期灭绝的，你说的南北极都是热带雨林的时代是古新世和始新世时期，中间差了差不多一亿年哦！”
沈星柯张了张嘴，最后选择嘴硬：“难道古生代几亿年就没有暖期？”
“有啊。”女娲爽快的点头，结果话锋一转，“但古生代大陆板块情况和现在可不一样，那个时期南北极可没有陆地，哪儿来的热带雨林？”
好吧，他不是专业地质学和古生物学出身，这方面可比不过一个人工智能。
女娲忽然又贼兮兮地笑着凑过来：“说个好玩的，你快要变成太一了！”
“哈？”沈星柯瞪大眼。
女娲指了指屏幕里的裴修：“这个家伙派人去查这附近的百姓都拜什么神了，我就跟着调查了一下，才发现这紫山附近的百姓汉民和山民混居，彼此杂糅互相影响，继承了古楚国时代的信仰，拜的神有太一、大司命和少司命，还有一部分从巴蜀之地迁过来的人在拜巫山神女。”
“而和紫山有关的，只有一个东皇太一。”
说到最后，女娲乐不可支：“恭喜你呀主人！你马上就要成为古楚国神系的至高神，创世神，太阳神，东皇太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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