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是人是鬼，总得看清才好

张玄素只感觉浑身剧痛，想要站起来却又无能为力。

而李承乾则缓缓地来到了张玄素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张玄素啊，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还在耍弄心机？”

“怎么，想要用你的死来成全你的忠直之名，为国为民之心？”

“你也不想一想，你配么！”

李承乾这番话顿时气得张玄素的胸膛止不住地起伏不止，气的。

看到这，李承乾突然笑了。

“对了，我还要告诉你几件事！”

“首先就是，你早在几年前就投靠吴王李恪，然后故意苛责东宫这件事，孤已经查清楚。”

听到这，张玄素瞳孔猛然一缩。

紧接着，张玄素眼神又极速变得坚定起来。

他喘着气厉声道：“太子殿下说的是什么，老臣根本就不知道！”

“或者说太子殿下想要通过老臣来构陷吴王，让大唐再度祸起萧墙，骨肉相残么！”

张玄素这话一出，李承乾还算淡定，但是躲在暗处的李世民可就炸了！

“你个老东西，说什么呢！”

“什么截教再度祸起萧墙，骨肉相残？你这是在讽刺朕么！”

李世民顿时咬牙切齿，对张玄素已经彻底判了死刑了。

收到蒋瓛送上了的那些关于张玄素的种种之后，李世民最开始还挺愤怒。

但是冷静下来之后，李世民那爱惜羽毛，习惯于妥协的性格又发作了。

杀了张玄素，会不会让后世的人与史官觉得我李世民是在打压谏臣，故意找谏臣的茬，然后将其治罪啊？

娘捏，影响名誉啊！

所以李世民最终决定，小惩大诫，将张玄素家中犯事的子侄定罪，而张玄素本人只要免职就行了。

甚至于李世民想着，要不这件事的风头过去，在给张玄素加个官，比如到偏远之地当个刺史就行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李世民还挺洋洋得意的——我李世民一向宽仁大度。

事实上，在真实的历史上，李世民在废黜李承乾的太子之位之后，也是这么做的。

最开始张玄素因是东宫官员被牵连免职，结果短短不到一年之后的贞观十八年，张玄素就被朝廷起用为潮州刺史，后又转迁邓州刺史。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刀不割到自己身上，永远不晓得有多疼！

这不，眼看着张玄素在宫门之前，当着数百太学生的面，暗讽自己，李世民顿时就气炸了。

对于一向爱惜羽毛，注重名声的李世民而言，张玄素此举，简直就是在触碰他的逆鳞。

这一刻，李世民杀心已起，杀意已定。

而李世民旁边的那些重臣们此时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是此时却纷纷在心中暗叹，张玄素完了。

这种话，是特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的么。

这个张玄素是在太子面前耀武扬威成了习惯，即使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敢口无遮拦了啊！

果然是有取死之道！

李承乾倒也不知道李世民心里再想些什么，此时他只想杀人诛心，让张玄素彻底崩溃。

“不承认？孤知道你不会承认。”

“开始你每次到吴王府怎么都是偷偷摸摸的？比如六月十二日亥时三刻，你在哪里？”

“当然，你会说这不就只有一次么，那么五月十七日亥时两刻，你又在哪里？”

“一次你可以辩解，总不能次次都是巧合吧。”

李承乾这话一出，张玄素眼神猛然一缩！

他颤颤巍巍地指着李承乾：“你，你派人跟踪我？”

张玄素以为李承乾会否认，毕竟这种事传出去，对李承乾的名声不太好。

可是李承乾不是李世民啊。

“是啊，有什么问题？”

“孤这难道不是想要看看在孤面前总是义正言辞，让孤动辄得咎，进退两难的张玄素张博士到底有几分真实？是人是鬼，总得看清才好。”

张玄素被李承乾这话给整无语了。

而李世民与其身旁的重臣们也沉默了。

李世民此时不由得有些开始羡慕起李承乾起来，他也好想像李承乾这样行事自由洒脱，不受拘束啊。

这特么才是大唐太子该有的姿态吧？

而一旁的重臣们此时则在想，如果真的让李承乾登基了，他们的日子会不会比现在难过？

结论是不言而喻的。

还是那句话，自古以来，皇帝强势的时候，臣子就必然会弱势。

想到这，这些重臣们心中不由得闪过些许凝重之色。

……

这边李承乾继续发威：“如果仅仅是你跟李恪相谋，那也仅仅是针对孤这个太子。”

“但是我记得跟着你几乎前后脚一起进去的，还有某些隋朝旧臣吧。”

“让我想一想，你们这些人聚在一起，会说些什么？总不会是利与大唐，利于江山社稷之类的话吧。”

“什么话需要私底下偷偷摸摸的说，不能公开的讲出来呢？”

这话一出，张玄素算是知道，自己怎么说都无法避开自己阴谋不轨的嫌疑了。

更可怕的是，这件事终究还是将李恪给牵扯进来了。

这才是真的麻烦。

不说别的，今天过后，李恪必然会遭到满朝文武的攻讦，甚至于是皇帝陛下的厌弃。

这才是最让张玄素害怕的。

他行事不细谨，害了自己的主上！

可是李承乾并没有放过他，而是继续开口：“对了，孤还想问你一句，不知道你家里那幅王羲之的墨宝到底有多好啊，竟然让你这个国子监的博士都忍不住出手相助了？”

轰隆！

李承乾这话就好似一道惊雷一般，直接在张玄素的心头炸响。

这是张玄素最不敢回想的污点，也是他一直以来深埋在心底的恐惧。

可是就在今天，这个污点被李承乾给公然掀开了，而且还是在这大唐皇城的宫门之前，还是在在场这数百太学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