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离,太安帝十五年。
这一日的天启城,风和日丽,街上行人络绎不绝。
正值午时,位于天启城一角的稷下学宫中。
无数风华正茂的少女聚集在一座小院的门前,人群熙熙攘攘,场面特别壮观。
两名路过的学宫男弟子见状,其中一名满脸麻子的男弟子惊呼起来。
“师兄你快看那个地方!好多美人啊!咦?她们都聚集在这里干嘛啊?”
师兄笑着回答:“那里啊,是长歌公子住的地方,你刚到学宫来不知道,久了就知道了。”
“长歌公子?是谁啊?”师弟露出好奇的表情。
“长歌公子,名为苏长歌,他可是学宫的一位传奇,刚进入稷下学宫就被那位李先生看中,成为了他的弟子。”
“竟然是李先生的弟子!他的武功是不是很高啊?”
“不,他没有武功,而且成为李先生的弟子之后,也从来没见他练过武功。”
“那不就是普通人?他竟然还能继续待在内院?”
师兄拍着师弟的肩膀说道:“这就是他的传奇之处了,这位长歌公子虽然没有武功,仅依靠琴艺就能稳坐内院,无人可撼动他的位置。”
“他的琴声可以引来百鸟共舞,即便在冬天也可让百花盛开。”
“你看那些女弟子们都围拢在那里,就是希望能听到长歌公子的琴声的。”
“就连李先生都直言,他的琴乃是仙人之音。”
“那位琴之国手洛先生知道吧?更是将他奉为知音,每日都来此地与他弹琴合奏,琴声可绕梁三日啊。”
什么?洛先生?
清歌公子的妹妹洛言缕?
那可是整个学宫弟子的女神啊,竟然每日都与那位长歌公子弹琴合奏!
师弟看着那座院子,极致的嫉妒让他眼睛都红了。
师兄哈哈笑道:“哈哈哈,所以外人都说啊,咱们稷下学宫一共有两美。”
“第一美,来自柳月公子,号称天下第一美男子。”
“而这第二美,就是这位长歌公子的琴,琴声美妙绝伦。”
师弟很是愤愤不平的看着那座院子:“真想看看那位长歌公子长得什么摸样,竟然连洛先生也……”
师兄也知道师弟的心情,包括学宫的很多男弟子都是这样的。
可无奈这位长歌公子来到稷下学宫三年了,第一年在外院还经常露面。
第二年成了李先生的弟子之后,就一直在这院子里深居简出,不是在弹琴就是在弹琴的路上。
想见他,根本不可能的。
谈论间,院子中已经响起了悠然琴声,如潺潺流水,清澈而纯净。
站在院子外的少女们都安静了下来,那声音宛若天籁,使人沉浸其中,忘却尘世的喧嚣。
师兄看了一眼怔怔发呆的师弟,微微一笑拍着他的肩膀。
“走吧,今天先生放假,师兄带你去逛逛千金台,天启城最好玩的地方。”
师弟怔怔的“哦”了一声,被师兄带走了很远很远,才舍得收回自己的眼睛。
……
院落内小桥流水,假山成群,匠心独具,景致优雅。
院内只有一间最大的屋子,屋前有一块木板铺成的平台,上面坐着两个人。
一人年方十四五,却长相成熟,刀削脸庞,剑眉星宇,唇红齿白。
就是这一头黑发随意披散在身后的形象实在过于随意。
就连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长袍,领子岔开到了腰间,露出里面虬结的肌肉。
他的手指很细长,像是女人才有的粗细,但指节灵活,在琴弦间来去自如,弹奏出美妙的乐章。
在他对面坐着一名女子,看上去也就十七八的年龄。
但长相绝美,气质婉约,一袭白衣胜雪,衬托出晶莹如玉的肌肤,美不胜收。
良久之后,曲调结束,琴声落幕。
女子笑靥如花,朱唇轻启:“曲声温婉流转,悠扬动听,宛若阳春白雪,是公子新作的一首曲子吗?”
“是我为你新作的一首曲子,好听吗?”苏长歌斜躺下来,一只手撑着下颚,眼神玩味。
女子脸颊绯红,心如鹿跳:“好听,不知这首曲子可有名字?”
“名曰洛神赋(不是原作的洛神赋,自创的别当真)。”说着,苏长歌拿起一旁桌上的酒杯轻抿了一口。
“洛神赋吗?名字真美。”女子怦然心动,将头埋得低低的,心中窃喜。
苏长歌微微一笑,端着酒杯从躺椅上站起来,径直来到女子身旁坐了下来,斜靠在她身上。
他将脸贴近到女子的耳边,轻笑一声:“曲子很美,但是人更美。”
感受着耳边传来的滚滚热浪,刷的一下,女子的脸颊红得更厉害了。
连耳根都是红红的,看起来就像熟透的苹果,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苏长歌眼神暧昧地问道:“洛先生想学吗?”
洛先生眼神闪躲,声如细蚊般“嗯”了一声:“若是公子肯不吝赐教,言缕当然愿意。”
“嘘,不要叫我公子,叫我长歌便是。”苏长歌抬手轻挑着洛先生的下颚,温柔地将她的脸转了过来。
双目对视,洛先生甚至能闻到从他鼻尖涌出的气息扑打在自己脸上,心跳加速,好像要跳出来了。
两人的脸在慢慢靠近,洛先生更是紧张得闭上了双眼,静静等待着那一刻的降临。
“苏长歌,你给我住嘴啊啊啊!”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叫声传来,打断了这郎情妾意的一刻。
洛先生方才如梦初醒,羞不可耐的将头摆了回去。
苏长歌眼见美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极为恼火地看向发出声音的人。
来人身材修长,温润如玉,如果有人在这里定能认出他是谁。
正是北离八公子之一的清歌公子,洛轩。
但即便是这位以素雅闻名天下的清歌公子,此时正面露凶恶之相,仪态全无。
“洛轩,怎么每次到了这关键时刻你都会出现,专门破坏我好事啊你!”
苏长歌也很恼火,从刚才的暖男形象忽然变成了地痞无赖的摸样,将手里的酒杯狠狠地扔了出去。
“苏长歌你还好意思说!我让我妹妹来跟你学琴,你就这么教琴的?”洛轩怒不可遏地卷着袖子走了上去。
苏长歌甩起袖子哼了一声:“我想怎么教就怎么教,我乐意,你又不懂琴管得着吗?”
“苏长歌,我今天非揍你一顿不可!”洛轩咬牙切齿的来到了苏长歌面前。
“怎么着?想打架?”苏长歌不甘示弱。
眼看着两人势如水火,有人发出一声无奈的轻叹:“你们两个够了!”
声音落下,只见一贵气十足的青年从屋顶点足掠下,身法轻盈地落在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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