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初天界的晨曦

混沌初分、九天界雏形之景犹在脑海盘旋，如今镜头却俯冲而下，穿过层层虚无，将目光落定在那最底层的初天界。

此刻，初天界的清晨来得有些冷清。

稀薄的云层仿佛一块年久失修的破布，勉强挂在黯淡的天空上，不时有几丝略带苍白的阳光通过这破布的缝隙洒下。

这些光线打在地面上，映照出一片贫瘠与荒凉的大地，就像是一张从未经过精雕细琢的粗糙画布。

“唉，这地儿是真没啥看头啊。”若此时有游客经过（当然，不太可能有游客），大概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不过，尽管贫瘠荒凉，初天界仍有生命顽强地生存着。

视线下移，远方一条干涸的河床静静延伸，如同一条龟裂的伤疤，被零星的砂石填满。

河岸边零零散散立着几簇黄色的草丛，好像刚刚挤出点生命气息就后悔了似的，又想赶紧枯萎回去。

空气中弥漫着稀薄的灵气，修士若在此呼吸，就像喝一碗只有三滴灵汁的清汤，一点灵力提振都难。

不远处有几座低矮的土房子聚拢成一个小小的村落，不算什么气势磅礴的建筑，但每一片破旧瓦片和歪斜的木梁都透着一股顽强的生活气味。

清晨的微风将屋顶上的灰尘轻轻拂开，露出一面面略显斑驳的墙壁。

几个村民扛着木锄，从屋中走出，相互打着哈欠，眼神中既有疲倦，又有一丝难能可贵的坚韧。

“老李，今儿个灵矿点还去不去啊？”一个背有点弯的老者问道。

被称为老李的中年汉子揉了揉眼睛，笑得有点苦：“去啊，不去还能干啥，总不能整天在村里数尘埃吧。虽说咱们这初天界灵矿稀得跟兔子尾巴似的，但不去挖总没啥进步。”

“也是，听说隔壁的青石宗招纳弟子，人家可是要求灵气感知有个底线，咱这种连灵气都快闻不着的人，只能靠一点点灵矿残渣撑场面了。”老者叹了口气。

村子虽然简朴，却是这初天界底层无数凡人和低阶修士的生存据点。

初天界，资源贫瘠，灵气淡薄，在这里想修炼成才，那叫难上加难。

别说抬手吐出几道灵光斩，就连想吸一口灵气来润润肺都得使劲憋气。

纵使如此，人们并未放弃。

清晨的阳光勉强撒在村子里的土路上，有几个年轻修士正半蹲着冥想，尝试捕捉那少得可怜的灵气波动。

“呼——吸——呼——吸——”一个瘦小伙正努力调息，却难得感受到半丝灵力。

他嘴角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嘿，这灵气比我娘藏的私房钱还难找啊。”

旁边的小伙伴们听了，纷纷发出善意的哄笑。

“兄弟，你娘要是听到这话，非得拿扫帚赶你出家门不成。”一个大胡子半调侃地说道。

“我这不是调节气氛嘛。”瘦小伙摊手，“不然你以为我冥想来冥想去除了屁股发麻还有啥收获？”

这般打趣的对话在初天界并不罕见。

在这里，修士们的日常并非高高在上的飘逸斗法，而是汗流浃背地寻找灵矿、捉灵兽（大部分灵兽还没成年就被抓了，否则成年灵兽谁抓得住？）、偶尔在大地的裂缝中挖出一些勉强可以卖个二三灵石的矿石，来换取微薄的修炼资源。

生活很难，但难中有乐，他们用幽默和坚毅来对抗贫瘠。

顺着村落的视线，往更远的方向探去，就能看见初天界中零星分布的宗门驻地。

在这层界中，宗门们也各有难处，他们不像上层天界那般资源充盈。

相对而言，初天界的宗门虽称宗门，却多数只是小型势力，依靠有限的灵脉和矿藏苦苦维生。

最有名的几个宗门，譬如“青石宗”、“流光门”以及“断岭派”等，每天都在为资源问题头疼。

青石宗的地盘上有一条浅浅的灵矿脉，他们宗内弟子平均灵气感应度稍高，故在初天界算是个中翘楚。

流光门传闻有一头被半训化的低阶灵兽，给门中弟子当苦力使用，平日里这灵兽驮矿石、送水粮，简直成了全能移动储物袋，让不少小宗门眼红不已。

断岭派则占据了一片贫瘠山岭，据说在那里隐藏一条古老的裂缝，偶尔会飘出一丝奇怪的灵气，让他们的弟子在修炼时少跑几趟冥想苦工。

当然，各宗之间的关系复杂多变，为了那丁点灵气和资源，私下较劲不断，明里暗里时不时冒出小冲突。

有时是半夜偷偷往人家矿洞里塞几块破石头，让对方弟子白忙活一场；有时则是互相放风声，谎称哪里发现了宝物，结果引对方扑空。

也有宗门想着结盟，但资源有限，吃不饱饭，还怎么讲情义？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修士们的日常修炼就更加艰难。

有时，几个宗门弟子聚在一起，靠讲些荒诞的传说来给日子增添点色彩。

“听说上层的焱天界到处是火山，灵气浓郁得像热汤，哪像咱这，连口温水都难找。”一个流光门的外门弟子不时这样羡慕。

“嘿，别做梦了，咱连上二天都难，更别说焱天界了。”另一个弟子泼冷水道。

“万一……说不定有个啥奇遇呢？”流光门弟子坚持。

大家听了，都乐呵呵摇头：“你还是去多挖两块灵矿吧，奇遇哪有那么容易掉下来。”

说归说，笑归笑，日子照旧。

在这片清晨微光下的土地上，坚韧是他们的代名词。

镜头再度拉近，我们回到那寂静的村落，这是数不清的小村之一，却也是一切故事的开始之地。

村子没名字或许有，但多半不起眼，毕竟在初天界，谁会在意一个不起眼的村落？

然而，就在这村子里，正有一户小小的人家，屋顶上覆着几片歪斜的瓦片，门前有一块木牌，上面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迹，大概是这户人家的姓氏。

院子里有两只半死不活的鸡啄地，一条小狗歪在角落里打瞌睡，看上去懒得连尾巴都不愿多摇两下。

“今天灵气又这么淡，真是一天比一天难熬啊。”屋内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好似一家之主在感慨。

另一道声音略显尖细：“日子是苦了点，可咱还有明天不是？听说村头老张上个月挖到一丁点灵矿，都换回几颗低劣灵石，啧，那可是能增长修为的宝贝啊。”

男人叹气：“那可真是运气好，我这老腰都快弯成弓了也没挖到啥。”

女人安慰道：“慢慢来，咱还有孩子呢，他终有一天会出人头地，不会一直窝在这里吃苦。”

这话一出，气氛微微一滞，屋内似有一丝温暖的笑意飘出。

两个人提及的孩子，正是这家中被寄予厚望的少年——焱瑾尘。

不过现在，焱瑾尘还在屋后一间小小的柴房里半梦半醒。

透过破旧的窗户，一缕清晨光辉轻轻照在他脸上，把那略显瘦削的面颊映得有几分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