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
此刻，梁帝的心情，颇为复杂。
有惊有喜有怒！
惊的是霓凰郡主竟然失身誉王，喜的是这样一来，她只能嫁在金陵城，而无法再回到南境。
至于怒——
则是怒太子越贵妃的愚蠢，竟然真的敢对霓凰郡主下药。
霓凰郡主是谁？
那是执掌云南王府的十万铁骑的巾帼女帅，岂是寻常女子？
太子和越贵妃如此以下作的手段威逼！
是生怕她不造反吗？
蠢！
蠢不可及！
……
不过！
虽是如此，梁帝却也不得不好好考虑此事。
该如何处理！
在他的世界观里，帝王心术就是两个字——制衡！
特别是经历过祁王事件后。
梁帝更是深有体会！
绝不能再独宠哪一位皇子，而是必须要有两位皇子竞争。
所以，这些年来，他不惜让自己手中的权力，内部分裂，相互倾轧，不使某一家独大，对他来说才安全。
太子也好，誉王也罢！
这才是他的目的。
而今日，霓凰郡主被下药失身这件事，对梁帝而言，无疑是个难题。
只是事已至此，这叫他如何决定？
赐婚？
堂堂一品军侯，镇守南境的霓凰郡主，难不成还要以侧妃之礼，嫁给誉王？
七珠亲王，再加云南王府的十万铁骑！
造反都够了！
可若是不赐婚？
此事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他又如何安抚誉王与霓凰郡主？
这事，难办啊！
梁帝完全没有想到，今日太子与越贵妃，竟能给他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以至于。
此时的他，反倒是有些不好抉择了。
想到这里！
梁帝更是恨不得将眼前的太子，以及越氏狠狠骂一顿。
这干的什么事？
半晌。
梁帝抬起有些沉重的手臂，示意楚渊先退回去，他的事暂时压下。
毕竟，眼下霓凰郡主与越贵妃还在对峙：
“越妃……你还有何话可说？”
此刻。
梁帝的声音，有别于前面的声色俱厉。
这一句话，问得异常平静，但听在所有人的耳中，却是格外的令人胆寒。
盖因梁帝越是平静……
则就意味着此事，越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果然！
作为梁帝的枕边人，越贵妃艳丽的妆容，已遮掩不住她内心的慌乱。
她知道，今日大势已去！
如果只是个不受宠的靖王，她丝毫不怕前者出来作证。
但楚渊！
却是梁帝最欣赏的皇子，她这一开口，无疑是将她狠狠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她完了！
……
……
楚渊这边。
则是静静地看着越贵妃与太子二人，冷眼旁观事态发展。
以梁帝多疑的性子。
没有问到他，他绝对不会轻易下场。
生在帝皇家，彼此的竞争与暗斗，从来都是无尽残酷。
一步错，则万劫不复！
此刻！
越贵妃再不复之前的牙尖嘴利。
眼神空洞，万念俱灰！
但不得不说，越贵妃此人不凡，哪怕被拆穿一切，却依旧很快调整过来。
而后。
猛地冲到梁帝之前跪下，一把抱住了梁帝的腿，颤声叫道：
“冤枉……”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喊冤？”
“臣妾不冤枉。”越贵妃仰起头，抓着梁帝，表情极是哀婉动人：“可是……可是太子冤枉啊！”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妾的计划，臣妾的安排。”
“太子什么都不知道……”
“太子他只是奉母命而已，是我让他把司马雷带进来的，都是臣妾的错！”
虽说棋差一着！
但是越贵妃依然在发现自身无望之际，当机立断，拼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将所有事情揽下。
只要太子不倒，她就不会输。
“陛下，你是知道的，太子他一向很孝顺，不仅是对臣妾，对皇上也是这样啊！”
梁帝自然不是傻子！
对于越贵妃的想法心知肚明，一挥袖，将前者直接掀翻在地：
“哼！”
“太子如果是完全无辜的，为何从叫你们进殿起，他就没有敢声辩一句？”
……
……
这一番骂！
可以说是帝王一怒，足以让胆小之人心惊胆颤。
但殊不知！
饶是梁帝骂得这般厉害，霓凰郡主的脸上，却是有着失望之色一闪而逝。
原因很简单！
此刻，不管梁帝骂得再重，也只是在骂越贵妃而已。
尤其是最后一句……
【太子如果是完全无辜的话】，如此之言，已经摆明要为太子摘脱责任了。
在这种局面下！
梁帝心中，是不是真的相信太子无辜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
他很清楚，只要自己不信太子，那便会动摇太子的储君之位了。
很明显。
对于梁帝来说，他还不想就因为这样一件事情，便废掉太子。
他要的，是制衡！
是朝堂的平稳，是太子与誉王之间的平衡。
所以！
不出意外的话，在越贵妃自揽罪责后，梁帝必然会顺着这个台阶，先下来再说。
果然，梁帝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梁帝！
始终没有变过！
……
另一边！
楚渊看着这一切，则是没有任何反应，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彷佛早就预料到梁帝的反应！
始终冷眼旁观！
他很清楚，这时自己说什么都没效果，还不如不说。
所以！
从头到尾，他并没有开口，也没有去拉踩什么。
不给越贵妃攀咬的机会！
毕竟，她此番已是墙倒众人推，大势已去，他若去踩一脚，就由不得多疑的梁帝不再三思忖了。
而这。
也是楚渊向梁帝释放的一个信号！
自己此时全面占优的情况下，却并未拉踩太子，任由梁帝将此事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那么同样的。
梁帝在保下太子的同时，自然也不能拒绝他与霓凰之事。
这才是聪明人的利益交换！
果然！
梁帝眼尾扫了扫楚渊，想看看其反应。
见后者没有话说。
这才一字一句慢慢地说道：“传旨，越氏无德，行为卑污，难为宫规所容，自即日起，褫夺贵妃之号，谪降为嫔。”
“一应供应礼遇随减，移居清黎院思过，无旨不得擅出！”
说完。
将目光移向了霓凰郡主：“郡主以为如何？”
霓凰郡主没有说话！
依然冷着脸，半点也没有顺势谢恩的意思。
那股子傲骨烈气，让梁帝也无可奈何，最终只得望向楚渊：“至于景桓你……”
“及时决断，救下霓凰，朕心甚慰！”
“特赏锦缎百匹、黄金千两，特赐南珠一斛，以资奖励……”
“此外，你与霓凰之事，朕也不便多说，事情既然发生了，便好生对她，此次郡主择婿便到此为止。”
“过几日，朕会为你们赐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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