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佐的这种情况，直到结束，回到府中都未曾缓过神来。
他已经可以预料到，明日的朝堂，马上便要人头滚滚。
就看那些个不长眼的，撞上皇帝的枪口上去了。
今日所见，那锦衣卫的手段，当真是让人忌惮。
许多官员所做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去其家中，只需要前往其任职过的地方，或许老家稍加查探，便能知晓。
对那些人，王佐只能说自求多福。
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跟随朱高燨的步伐。
凌烟阁，那是一定要进的！
最好能位列凌烟阁之首！
至于其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
顺天府的夜晚进入宵禁，但今夜也注定是太多人无眠的一夜。
商贾们大多惊叹于朝廷的改变，惊叹于朱高燨的手笔。
但其中也不乏少数人，保佑侥幸心理。
某处府邸，一群人聚集在一块。
霍然便是沿海一代的商人。
其中。
以福建浦家、松江刘家、江浙陈家，这三家家主为首。
剩下的，便是一些与他们有合作往来的商贾，约莫有七八个人。
“诸位，今夜之事，恐怕会严重损害吾等利益！”
浦家家主浦笑仁站了出来，声音严肃道：
“虽说这开海还未提上章程，但从这老朱家的办事手段来看，恐怕是势在必行的。”
“届时，吾等在海上贸易利益必然受损，况且......吾等先前所做之事，朝廷难道真的不知晓？”
听见这话，在场人无不沉思起来。
这事儿的确奇怪，那八大家的罪状可谓是齐全的很。
但先前给他们的折子当中，却并无与他们往日所做的事情，有任何关联。
“依老夫看，朝廷这是不想闹的人心惶惶，方才放过吾等。”
刘家家主刘行知当即接话道：“若是等到朝廷腾出手来，恐怕便是吾等性命不保之时！”
“吾等虽然没有与那瓦剌有过交易，但与倭寇同流合污之事，可没少做。”
话音落地，在场人无不冷汗津津，朱高燨的手段，他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走私与瓦剌交易，都被安上了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
那他们这些为了垄断海上生意，与倭寇同流合污，肆虐沿海的商人，能好到那里去？
“请三位家主明言，吾等该如何自救，这朝廷可不好相与。”
“是啊，吾今日补缴那所谓商税之时，当真是心惊肉跳。”
“诸位，你们说这朝廷，是不是真的存在既往不咎的心思？”
“......”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有的人是真的后悔。
是个人都能看清，跟着朝廷走，往后肯定能赚大钱，甚至还能搞个官当当。
但与倭寇同流合污这件事情，便似那泥巴掉进裤裆，再也难以洗干净。
“哼！尔等莫要再做痴心妄想！”
陈家家主陈辉上当即冷哼道：“若朝廷真想既往不咎，那折子上恐怕早就将吾等罪状写全。”
“如若不然，为何独独留下这条最重的罪状不在？”
有人质疑道：“或许是未曾查到？”
“那范若云虽然蠢笨了些，但他有些话还是很有道理。”
浦笑仁冷笑道：“以八大家行事之谨慎，都能被锦衣卫所查清罪状全数擒获，换做吾等能好多少？”
“老夫可记得，你们当中有人行事向来都是嚣张的很！如此这般，朝廷怎么可能查不到？”
浦笑仁一番话，将在场人心中的侥幸彻底打灭。
见火候差不多了，浦笑仁与陈辉上对视一眼，微微颔首。
随后陈辉上站出来道：“诸位，眼下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吾等还需要抱团方能自救。”
有人问道：“如何自救？”
刘行知笑道：“那自然是联系吾等在朝中的关系，再配合上那倭寇行事。”
“若不出问题，吾等保证汝等身家性命可保，这件事汝等不必多出些什么。”
“只需要提供家族在朝中的关系，并派出家丁于我三家调用即可。”
紧接着，又是一顿讨论，算是初步将事情定下，方才散去。
待人都走了，为首的三家方才开始讨论起来。
“陈兄，我们在朝中的关系，有那些可用？”
“户部左侍郎奈亨、吏部郎中赵敏、太常卿许彬、都察院左都御史杨善。”
陈辉上思索一番，细细道来：
“本来石亨亦可用，甚至曹吉祥也可，但这两人一个已经被杀，另一个恐怕与八大家脱不开干系。”
“倒是左副都御史徐有贞还有机会可以争取，老夫听闻此人虽有才干在身，但喜好权利，若让其加入复辟，或许仍有机会。”
没错，这群人想的主意，便是让朱祁镇复辟，再配合上倭寇，只要事成，他们便可再恢复往日荣光。
三人仔细商量一番，随后浦笑仁道：“此事还需谨慎，得缓缓图之。”
“老夫观这朱高燨强势，想必不出一年，则必有大事出，届时吾等便可趁势而起。”
“如此，吾等只需稍稍忍耐一两年，反正尚有时日。”
“还是浦兄有决断，老夫佩服！”
陈刘二人当即对浦笑仁恭维起来，多发自内心。
这浦家，可是从宋开始便为皇商。
只不过在元来时，浦家便麻溜的跪了。
而朱元璋建立大明，浦家察觉事情不对，反倒是低调蛰伏起来。
也就是这正统年间，方才继续出来走动。
“都是些经验之谈，不值一提。”浦笑仁抚须，对自己充满自信。
......
与此同时。
顺天府许多表面看似公正，内里却不干净的官员，纷纷接到了一份折子。
上方，或是写着他们自身的问题，或是写着他们家人多行不法之事。
一时间，许多官员人心惶惶。
在这偌大顺天府，将悄无声息的将折子送到大臣府上的，除了当今陛下，还能有谁？
一夜无眠。
翌日早朝前。
如今的衍圣公孔承庆在听闻朝廷欲开海，以及收取商税的事情，正急着找人与他一起劝谏。
可找了一圈下来，却发现根本就没人搭理他。
“奇了怪了，怎么没人与吾一起？”孔承庆很纳闷。
方才他找的人，可有许多都是照着往日经验去找的。
别说各部官员了，六部尚书更是各个眼观鼻、鼻观心，丝毫没有搭理孔承庆的意思。
与此同时。
偏殿的朱高燨打开了群直播，先是与众人打了声招呼，
“今日有好戏看，朕便让你们看看这天下的腐儒是何等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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