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总署，处长办公室。
周方淮亲自给李天行倒了一杯茶，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天行老弟，既然局座把你这尊大佛派到了我这庙里，你就得担起担子来。说吧，你想分管哪一块？情报？军务？还是后勤？”
这是一次试探。
情报是核心，军务是人事，后勤是油水。无论李天行选哪一个，都会触动既得利益者的神经。
李天行接过茶杯，并没有急着喝，而是靠在沙发上，一脸散漫：“处长，您也知道，我现在还兼着警备旅那一摊子事。几千号大兵要吃要喝要训练，我实在是分身乏术。这总署的差事，我就挂个名，给您摇旗呐喊就行。”
“哎！那怎么行！”周方淮佯装不悦，“你是副处长，要是手里没实权，局座那边我怎么交代？”
他眼珠一转，似乎是“灵机一动”：“这样吧，行动队那边一直是梁海棠在管。这丫头能力强，就是脾气太冲，容易惹祸。你是带兵的行家，又是特种作战的专家，行动队就交给你分管，如何？”
把最难啃的骨头、最容易得罪人的活扔给我？
李天行心中冷笑。梁海棠是戴笠的死忠，又是出了名的疯狗，谁管谁倒霉。
“既然处长这么信任，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李天行放下茶杯，答应得干脆利落，“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具体的抓捕审讯我不过问，我就负责给梁队长……把把关。”
“哈哈！好！这就对了嘛！”周方淮抚掌大笑，似乎解决了一桩大心事。
……
会后，周方淮为了表示亲近，亲自充当导游，带着李天行参观总署大楼。
“这地下一层，是看守所和刑讯室。进了那里的人，还没几个能竖着出来的。”
走过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入口，一股血腥味和霉味扑鼻而来。李天行面不改色，仿佛闻到了花园的芬芳。
“一楼是行动队，人最多，七十多号人，整天风风火火的。”
“二楼是各科室。我的办公室在东头，你在西头。情报科、军务科也都在这一层。”
“三楼是电讯室和财务科，那是咱们的钱袋子和耳朵。”
一圈转下来，周方淮把李天行带进了给他准备的副处长办公室。宽敞、明亮，办公用品一应俱全。
“老弟啊，”周方淮关上门，语气突然变得沧桑起来，“哥哥我不比你，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我这把年纪了，就想着平平安安混到退休。这总署的权力，以后迟早是你们年轻人的。”
李天行看着他那副推心置腹的样子，默默开启了鉴定术。
【目标：周方淮】
【身份：西南总署处长】
【性格：贪婪成性、老奸巨猾、伪善】
【技能：官场厚黑学（大师）、敛财（宗师）】
【忠诚度：50（利益驱使）】
【评价：只要钱给够，他能把亲娘卖了。】
“平安退休？”李天行心中暗笑，“我看是想捞够了再走吧。”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制服的女秘书敲门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子。
“处长，您要的东西拿来了。”
周方淮接过盒子，直接推到李天行面前：“天行老弟，你刚来蓉城，虽然知府送了宅子，但安家置业哪里不需要钱？这是咱们总署的一点心意，算是个人的‘住房补贴’。”
李天行打开盒子。
十根灿烂夺目的“大黄鱼”，整整齐齐地躺在里面。
“处长，这……”
“哎！别推辞！”周方淮按住李天行的手，压低声音，“这是惯例。再说了，你以后还要跟陈知府结亲家，手里没点体己钱怎么行？”
李天行眉毛一挑：“处长的消息果然灵通。”
“那是，在蓉城，还没有咱们总署不知道的事。”周方淮笑得意味深长，“陈馨儿那丫头我见过，知书达理，性格温柔。这种大家闺秀最适合做太太，婚后绝对不会干涉男人的私生活。老弟，你有福气啊！”
这就是赤裸裸的拉拢和暗示了。
“那就借处长吉言了。”李天行也不矫情，随手盖上盒子，“这补贴，我收下了。”
……
送走周方淮，李天行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随手翻看着桌上的文件。
这些大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行政报告，真正的机密文件，周方淮显然还没打算让他看。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节奏沉稳有力。
“进。”
杨刚推门而入，反手锁上门，快步走到桌前。
“旅长。”
“这里没有旅长，叫处长，或者李先生。”李天行纠正道。
“是！处长。”杨刚立正，“刚才行动队的梁队长派人来传话，说行动队近期任务重，人手不足。听说咱们警备旅有不少上过战场的老兵，她想借调一批人过去，充实行动队。”
“哦？”李天行放下文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开什么条件？”
“她说，只要考核通过，除了那边的军饷，总署这边再给一份津贴。待遇比咱们旅高一倍。”
“这是想挖我的墙角啊。”李天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梁海棠这个女人，果然是个疯子。居然敢把手伸到他的警备旅来。不过，这倒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答应她。”李天行突然笑了。
“啊？”杨刚一愣，“处长，这……”
“不但要答应，还要大张旗鼓地支持。”李天行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楼下行动队进进出出的车辆，“她想要人，我就给她人。”
他转过身，盯着杨刚，语气变得严肃而冰冷：
“杨刚，你亲自去挑选一百名弟兄。条件有三个：第一，枪法准、身手好；第二，必须是警卫营出身；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必须对我绝对忠诚！”
“这一百人，由你亲自带队，加入行动队。”
杨刚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李天行的意图：“处长，您的意思是……掺沙子？”
“不，这叫‘反客为主’。”李天行冷笑，“这一百人吃着军统的饭，拿着双份的饷，但他们的枪口，永远只能听我的指挥。梁海棠以为她招的是打手，我要让她知道，她请回来的是一群‘祖宗’。”
“明白！”杨刚挺胸抬头，脸上露出了兴奋的嗜血笑容，“属下这就去办！保证每一个进去的弟兄，心都是红的（指对李天行忠诚）！”
“去吧。”
李天行挥了挥手。
看着杨刚离去的背影，他又看了一眼桌上那盒金条。
“周方淮给钱，梁海棠给人。这西南总署，还真是个好地方。”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接警备旅旅部。我是李天行。”
既然要玩，那就玩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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