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剑收起来!”
徐增寿手臂被按住,但剑尖依旧指着朱英,胸膛因愤怒而起伏,他愤愤不平地对着徐膺绪道。
“二哥!你也看到了!这卑贱商贾何其不识抬举!我们以礼相待,厚酬相谢,他竟敢如此狂妄!分明是挟恩自重,对妙锦动了不该有的龌龊心思,妄图攀附我徐家高枝!简直是给脸不要脸!”
徐膺绪没有立刻回应徐增寿,而是目光转向朱英,那眼神深邃,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审视。
他缓缓地,动作从容地翻身下马,站定在朱英面前。
他虽然身材比朱英稍矮一些,但此刻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无形气势却极为逼人,仿佛一座山岳压下。
他的双眼锐利如鹰隼,带着毫不掩饰的傲然与压迫感,紧紧凝视着朱英,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朱英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但他依旧挺直了脊梁,毫不退缩地与之对视。
徐膺绪盯着朱英,半晌,才冷冷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刺骨的寒意。
“年轻人,互相倾慕,本在情理之中。”
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无比锐利。
“但若是不顾身份鸿沟,执迷不悟,甚至妄想挟恩图报,那便是……自寻死路。”
最后四个字,他咬得极重,如同冰珠砸落地面,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意味。
朱英眉头紧锁,脸色骤然变得难看,他迎着徐膺绪的目光,质问道。
“你这是在威胁我?”
徐膺绪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缓缓道。
“是威胁,还是忠告,取决于你接下来的选择。”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锁链,缠绕住朱英。
“收起你不该有的妄想,不要再出现在妙锦面前。
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辆满载财物的马车,语气恢复了一开始的平淡,却更显冷酷。
“这些财物,是我徐家谢你救人之恩,送出的东西,断无收回之理。是留下享用,还是弃如敝履,任凭你处置。”
说完,他向前微微倾身,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在朱英耳边留下一句如同最终通牑般的话语。
“想通点,年轻人。别逼我徐家,去做一些……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事情。”
话音落下,不等朱英有任何回应,徐膺绪便干脆利落地转身,动作矫健地翻身上马,坐稳之后,不再看朱英一眼,只是沉声对左右下令。
“我们走!”
徐家训练有素的侍卫们立刻应声而动,簇拥着徐膺绪。徐增寿端坐马上,冷冷地瞥了朱英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碍眼的蝼蚁,随即调转马头,随着队伍绝尘而去。
马蹄声再次响起,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只留下漫天扬起的细微尘土,以及那辆孤零零停放在朱英家门前、满载着丝绸和黄金的马车。
方才还充满对峙与喧嚣的街尾,瞬间变得空荡而寂静。
远处那些围观的小镇居民,早在徐增寿拔剑时就吓得缩回了屋里,此刻更是无人敢出来探看。
朱英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望着徐家人消失的方向,紧紧捏着的拳头因为过度用力,指关节发出咯咯的轻响。双眼布满了血丝,通红一片,胸膛剧烈起伏着,满腔的屈辱、愤怒、不甘如同岩浆般在体内奔腾冲撞,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他深知自己势单力薄。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面对徐家那样高高在上、权势滔天的国公豪门,还是这镇上任何一个稍有势力的家族,他都无力抗衡。
他只是一个无父无母,靠着祖传酒铺艰难求存的少年。商贾的身份,如同一个烙印,刻在他的身上,被视为卑贱之流。
徐膺绪最后那压低声音的警告,如同魔咒般在他耳边回荡——“别逼我徐家,去做一些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事情。”
这其中的威胁,他听得明明白白。
那不仅仅是针对他个人,甚至可能波及到他这间小小的酒铺,他在这个镇上赖以生存的一切。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他这点微末的力量,根本不值一提。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之前的愤怒与热血。
他站在原地,许久未动,只有紧握的双拳和通红的双眼,昭示着他内心极不平静的波澜。
最终,所有的情绪化作一声低沉的自嘲,消散在渐起的秋风里。
他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商贾,又能如何?徐膺绪话语中的威胁,他听得清清楚楚,也……无力反抗。
徐家人那不容置疑的威胁和马队离去的烟尘尚未完全消散,原本躲在屋舍内窥探的小镇乡亲们便按捺不住好奇,三三两两地围拢了过来。
他们的目光先是敬畏地扫过那几辆满载着华美丝绸和耀眼木箱的马车,然后纷纷聚焦在独自站在门口、脸色难看的朱英身上。
几位平日里与朱英还算相熟的大婶挤到前面,脸上堆满了羡慕和讨好的笑容。
“哎呀呀,朱英小哥!了不得啊!原来你家还有这般阔气的亲戚!”
一个嗓门洪亮的大婶抢先开口,眼睛不住地往那马车上瞟。
“瞧瞧这聘礼……哦不,是嫁妆!瞧瞧这嫁妆!这么多绸缎,还有那沉甸甸的箱子,里面怕是金银珠宝吧?真是大手笔啊!”
“是啊是啊!”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脸上带着朴实的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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