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怀疑

第八十章怀疑

传说中这血炼之法，传于上古魔神，自古以来在魔教妖人中代代相传，却并未听说有什么出名的血炼法宝，多半是这法子太过凶险，连魔教中人也不敢轻易尝试。

只是，如今竟在青云门一个少年天才弟子，而且是七脉会武比试第一头魁身上，出现了这等法宝。

道玄真人望向田不易，田不易脸色铁青，缓缓站起身来，道：“师兄，你说的或许有理，但我还是要说，张小凡不过二十来岁，如何懂得这血炼之术？”

苍松道人忽地冷冷道：“或许他是魔教中人处心积虑安插进我青云门下，也不足为奇！”

田不易大怒道：“他真有如此心机，又怎会在七脉会武大试中，在近千人眼皮底下驱用此物？再有，若他真是魔教奸细，嘿嘿，苍松师兄，你门下那个林惊羽怕也不干净吧！”

苍松道人似被刺到痛处，起身怒道：“你说什么，惊羽怎么能和你那笨徒弟相提并论？”

田不易脸色更黑，哼了一声，斜眼看去，道：“啊，我那徒弟是笨，笨得都能力压群雄，一举夺魁了，倒不知道苍松师兄门下那叫林惊羽的奇才此次名次又是多少？”

苍松怒道：“他是运气不佳，遇到了他师兄齐昊，若非如此，又怎会进不了前四！”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道：“反正他是没有某人运气那么好，一路之上，都靠着别人弃权轮空或者色胆包天，调戏女弟子，将人家气晕，才得以晋级，才得以夺魁，居然还敢大言不惭！”

田不易大声道：“难道他与齐昊那一场也是运气？”

苍松道人接道：“不错，他靠的不是运气，而是狡诈！”

田不易越愤怒，他口舌一向不甚灵活，说不过苍松，但心中怒气更大，脸色涨得通红，怒道：“你要怎样，是否也想看看我是不是浪得虚名？”

苍松道人竟是丝毫无意退让，当即站起，傲然道：“那我就领教一下田师兄你的赤焰仙剑！”

田不易更不说话，踏上一步，右手已握住了剑诀，大殿之上，空气忽然像是凝固了一般。

“放肆！”一声大响，却是道玄真人一掌拍在手边茶几之上，满脸怒容，站了起来，“你们两个可是当我这个掌门的死了不成！”

道玄登上掌门宝座已近三百年，德高望重，平日里虽然和蔼，但这一下怒，田不易与苍松道人都是吃惊非小，心中震荡，随即退了下去，低声道：“掌门师兄息怒。”

道玄真人看了看这些座，脸上怒容过了半晌方才缓缓退去，沉吟了一下：“师弟。”

田不易走出一步道：“掌门师兄。”

道玄真人看着他道：“无论如何，这噬魂仙剑来历古怪，若真是魔教之物，那张小凡与魔教有何牵连，纵然他是我青云门目前第一天才，我们便不能容他，你可知道？”

田不易微微低头，默然许久，才道：“是。”

道玄真人又道：“田师弟，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滋事体大，我们不可不慎重行事。你今日且先回去，待那张小凡休息好，你便仔细盘问，再带到此处，我等再行商议，如何？”

田不易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忽然间重重顿了顿脚，点了点头，连话也不说一句，转身便走了出去。

门外一声呼啸，多半是御剑去了。

大殿之上，曾叔常向道玄真人道：“掌门师兄，田不易师兄的大竹峰一脉难得出现一个绝世天才，却出了这等事，他自然心里不甚痛快，你莫要放在心上。”

道玄真人叹了口气，摇头道：“我自然不会在意，田师弟为人我是知道的，也是信得过的。”

说到此处，他像是想起什么，转头对小竹峰水月大师道：“水月师妹，这几日你门下那女弟子陆雪琪......”

水月大师咬牙恨恨地道：“多谢师兄关怀，雪琪身体已经大致恢复。若不是田不易师兄门下出了那等怪人怪宝，尤其是这次头魁居然是一个好色之徒，害得我那琪儿气晕了过去，只怕也未必会输！”

苍松嘴角一动，想要上前火上浇油，挑拨离间，道玄真人却已抢先摇手道：“哎呀，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计较了。”

苍松和水月彼此瞪了一眼，转过头去，道玄真人看在眼里，心中叹息不已，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身旁茶几之上，只见那把微微泛着青红光芒的噬魂仙剑，正静静地躺在茶几上面。

漠然，转身，道玄眼神复杂地看向后山祖师祠堂，沉声道：“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张小凡乃是我青云门如今的第一天才弟子，这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他于万剑一之后，是青云门中第二个将斩鬼神剑诀修炼成功的人，这足以证明他的惊世才华，龙凤之资。所以，明日还来玉清殿，仔细审问一下他，若他果真不是魔教妖孽，那我们就好好栽培他，甚至待时机成熟我将掌门只为传给他也是可以考虑的。但是，如果他真的是魔教奸细，那么说不得，只好将他即刻处死在玉清殿了！”

“谨遵掌门法旨！”苍松、水月、商正梁等人尽皆躬身行礼道。不过，在听到万剑一的名谓时，两人的脸上神色都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青云门，大竹峰。

大黄躺在地上，眯着眼睛，尾巴不时摇上一下，猴子小灰则趴在他的床上，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看着脸色显得憔悴的张小凡。张小凡瞪了它一眼，没好气地道：“你看什么看？”

小灰自然不会对着张小凡说什么人话吱”叫了两声，看它猴脸，主人受了伤，非但未有什么担忧之色，看着反而幸灾乐祸的样子多了些。

张小凡心中有些恼火，不耐烦地道：去，到一边去！”

这时脚步声响了起来，未待他进门，张小凡已然听到，笑着道：“六师兄，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起来找我看小人书啦......”

他声音忽然停了下来，只见田不易矮胖的身子从房门处缓缓踱了进来。

张小凡诧异了片刻，连忙起身让田老头坐在床上，自己恭恭敬敬地在一旁垂首侍立。

“你也坐下吧！”田不易道。

张小凡应了一声却没有动静。

田不易等了一会，却见张小凡还是诚惶诚恐地站在那里，不由微怒道：“是不是要让我请你坐下？”

他这一骂，气势十足，张小凡登时仿佛找到了往日师父淫威的感觉，立刻反应了过来，乖乖坐了下来。

田不易看他样子，反而窒了窒，又多看了他一眼，随之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沉声道：“七脉会武上，你手持噬魂仙剑，大杀四方，终于夺魁，但是，如今，我有几句话，现在要问问你。”

张小凡心中一动，暗道，正题来了，嘴上恭敬道：“师父请说。”

田不易缓缓道：“你以前的那根黑色棍子，是怎么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下山两年肯定是找什么大人物将你那古怪的黑色棍子炼化成了仙剑！”

张小凡心头一跳，不由自主地向田不易看去，只见田不易也正盯着他，一张脸虽然还是一副平淡模样，但目光炯炯似有神光，竟是不怒而威。

那一刻他在心中转了千百个念头，一时竟是不得做声，田不易慢慢沉下了脸，面色难看之极，再次沉声道：“你说！”

张小凡被他催促，片刻间额头汗水已现了出来，他如今虽见识不多，但多年前幽谷之中噬血珠与那奇异黑棒激斗之后意外融合之事，毕竟太过古怪，而且其中凶煞险恶，且有吸噬精血异能，这些在平日里与诸师兄谈话时他已知道了决不会为正道所容，而且，如果被田不易知道了自己和天音寺暗通款曲的实情，只怕更是后果不堪设想。

田不易盯着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脸上神色的变化。

张小凡在那逼人的目光中，站起，又跪了下去。

“师父！”

田不易眉头紧皱，哼了一声，冷冷道：“说。”

张小凡俯下头，慢慢地道：“那根黑棒，是数年前我与师姐一同去后山幽谷中时，无意得到的。”

田不易微微一怔，随即想起，两年前确有此事，田灵儿到那幽谷之中曾无故昏迷了过去，苏茹曾去查探过却并无什么异样，后来自己也去看了看，的确如此。此事一直是个小小迷团，但日子一久自己也就淡忘了，现在看来，多半便是这根黑棒的缘故了。

但是一根黑棒无人催动便能令田灵儿昏了过去，这是何等凶煞之物，张小凡却如何能够得到驱用？田不易想到这里，心中疑团只有越来越大，沉声道：“你是怎么得到的？”

张小凡犹豫起来。

田不易见他迟疑，他是何等世故老练，当即大喝道：“说。”

张小凡被他一吓，汗水涔涔而下，心头乱跳，不敢再瞒，终于把当日情况大致说了出来，但在这其中，他话到嘴边，却还是把有关噬血珠的事情硬生生收了回来，只说是当日在幽谷之中，他看到黑棒，一时好奇拿起，结果黑棒竟将他精血吸出（其实那是噬血珠的缘故），并感觉恶心欲吐，其后他就昏了过去。在昏迷之前，他隐约看到黑棒把他的精血吸了进去，融入棒身。

他说完之后，连忙头也不敢抬，不敢再看田不易，田不易却皱着眉头陷入苦思：看这小徒弟倒是不像说谎，那种种法宝异能决不是他能编造出来的，但这等奇异法宝，便是连他也是生平第一次听说，如果说和这黑棒有些相似的，只怕便只有千年前魔教的大凶之物“噬血珠”了。

但是很明显，那根黑棒与那噬血珠决然不同。

田不易站起身子，在房间中负手来回踱步，沉吟半晌，回头看向张小凡：“先起来罢。”

张小凡低声应了一声，站了起来，但仍然低垂着头，站在一旁。

“但就算如此，那法宝与你有血气相连，是血炼之物......”

张小凡讶道：“师父，什么是血炼之物？”

田不易怔了一下，随即不耐烦地道：“你不知道就算了，我问你你听好就是。”

张小凡立刻低头，低声道：“是。”

“先不说血炼之物，我先问你，下山两年，你是如何将那根黑棒炼化成仙剑的？说出来我听听，但不可有丝毫隐瞒！”田不易板着脸，冷声道。

“是，师父！”张小凡当下缓缓地将自己两年前自己下山的遭遇说了一遍，当然，至于他和天音寺的真实关系他可没有傻得说出来，只说自己遇到了天音寺弟子，然后和他们一起和万毒门弟子秦无炎打斗，最后在一阵友好合作中击退强敌，再后来受其相约去天音寺作客几日，而张小凡也趁着那几日请天音寺中的长老们施展出了金刚伏魔大阵将嗜血珠魔棍邪恶煞气尽去，并炼化成了法宝噬魂仙剑。

听完事情的详细经过，田不易终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微笑道：“小子，我本来只是好奇你那个黑棍怎么突然消失了，而你又突然捡到了一个法宝而已，就胡乱说了一通，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不过也好，如今的噬魂仙剑邪恶魔煞之力尽去，只是保留了因为血炼之物而残存的一些神识，待我明日向道玄说说，他就不会整治你了。。。”

“啊！师父，你。。。。”张小凡如遭雷击，跌倒在地，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哈哈！小子，想和你师父这个一百多岁的老家伙玩这些小把戏，你还嫩点！还不快给我爬起来！师父可知道刚才你是作模做样地摔倒的。。。”

“哎呦！师父，你怎么又踢我啊！”

“臭小子，还装！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掌门会因为你噬魂仙剑上的黑气和血丝而调查你？别以为我没看到当时你将噬魂仙剑交给道玄时的毫不在意的样子!”

“啊？师父，你从何得知？”

“猜的。”

“。。。。”

“快起来，咦，怎么啦？你这小子不会真得晕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