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第九章

两日后，中土偏南，县雍山以北，狐岐山

望着眼前这乱石穿空、突兀险峻的孤山，除了令人感到荒凉，还有一丝畏惧。空气中悠悠飘着几句低声细语。

“这里，以前不是这样的。”

寻声看去是一名细眉方脸、额角饱满的中年男子，原本看上去文质彬彬、羽扇纶巾的他，此时竟显得怅然若失。他不知道是喃喃自语，还是对站在他身边那个全身隐没在黑袍之中的人说。

“事情怎么样了？”中年男子像是回过神般问道。

“只欠东风。”黑袍人淡淡道。

“东风…东风在哪？”半晌，并无人回答。“你知道吗？小兄弟。”

只见在二人身后的乱石林里转出一人，雪青罗裳，腰带流苏，腰后别着一支棕色短笛，端的一副好形象。此时二人已转过身，中年男子眉目微挑，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那人嘴带笑意的朝两人走去，约离了五步远，抱拳道：“小侄万毒门秦无炎，见过宗主”停顿看向黑袍人，“和鬼先生。”那黑袍人身子微微一怔，似乎感到有些惊讶。

“哦，多年未见，想不到万毒门竟出了如此人物。”鬼王似是赞赏道，“毒神可好。”

“家师尚好，只是平日无事，忽然想念起老友来。只恨年事已高，这不，便遣小侄来拜访宗主来了。”秦无炎笑道。

“仅此而已？”鬼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仅此而已。”秦无炎也回眼相看，忽的眼睛一眨，说道：“但是，宗主方才不是问了小侄一个问题。小侄突然想跟宗主做笔交易，只是小侄与宗主之间的交易。”

“嗯？你知道答案？”见秦无炎颔首，鬼王深深地看向他道：“什么交易？”

秦无炎上前两步，压低声音说了几句。鬼王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旁边的鬼先生黑袍轻动，似乎在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见鬼王尚且举棋不定，秦无炎微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宗主不日便可得到太极玄清道法，还需舍不得这点小事？”

鬼王眉头渐舒，只是防心更重，‘那事本便料到将被人所知，只是此子胆识谋略不在我之下，若为我所用倒罢，不然必当毁之’，权衡之下，笑道：“贤侄所言甚是，便按你说的吧。”

秦无炎见事已成，心中并无波澜，依旧笑道：“宗主果然是成大事者。如此小侄便先行奉上定金。”他顿了顿，低声道：“六个月后，流波山。”

言毕，秦无炎退了两步，揖礼道：“宗主有客将至，小侄便就此告辞了。”又退了几步转身离去。

鬼王和鬼先生相视一眼，似乎都看出了对方心中所想，随后二人又放眼朝秦无炎离去的方向看去。

………..

出了狐岐山，来到一处较为茂密的树林里。秦无炎御空下落，只见他几个趔趄，身子重重靠在一棵树旁。止不住身体里翻涌的气血，“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连忙做出五心朝天之势，运气疗伤，如此半日，才恢复如初。

‘想不到我刚到就被发现，到底是仗着熟知后事而太过轻敌了。谈判时见着的鬼怪精魂，怕便是那鬼先生杰作。’他原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能让鬼王同意这个交易，毕竟他们迟早都会得到，不过是放手一搏，没想到，让他赌对了。

秦无炎望着天空怔怔出神，‘张小凡，虽然君子不夺人所好，只是形势所迫，我不愿有那样的结局，所以，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