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时的惊变

第三十一章

玉清殿

“说！”一声大喝，声震四下，田不易紧皱眉头，愤然站起，吓了众人一跳，就连躲藏在门旁的无炎.碧瑶也是一阵惊心。‘不想已经进行到这。’

田不易心中又惊又怒，却见这小徒弟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命在旦夕，尤其是天音寺和焚香谷的人都在此处，青云门便是有心维护，也无计可施，再这般下去，只怕张小凡真的是小命难保！

道玄淡淡看了普泓一眼，眉头微皱，似有所想，随即向小凡道：“还有，你身上的‘大梵般若’真法，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此言一出，众人立刻紧张了起来，这其中关键，隐约牵动了当今正道两大派系私底的暗流，这个答案，必定乃是石破天惊！

道玄顿了顿继续说道：“天音寺的‘无字玉璧’被毁一事可是你做的？”

原本沉默地跪在那里的小凡，闻此惊讶的抬头，没有就是没有，他坚定的说：“不是！”

道玄瞳孔收缩，道：“那‘大梵般若’呢？”

这...小凡再次沉默下来。

道玄冷道：“你还不从实说来？”

周围的世界，一片沉默，但却仿佛化作了无边巨大的无形之墙，把自己夹在中间，冷冷地挤压著。

小凡慢慢觉得喘不过气来，可是，他始终还是没有说话。

“砰！”

一声大响，众人吃了一惊，小凡也抬头看去，却见是道玄重重把烧火棍往茶几上一拍，霍然站起，眉头紧皱，显然动了真怒，喝道：“孽障！你莫要以为你不开口，我就拿你没办法！”

小凡身子一颤，脸上神色复杂之极，但终究是没有开口。

道玄更怒，气极反笑，道：“好，好，好，你这个孽障，今日我就让你……”

外面门旁的碧瑶，明白小凡马上就有危险，她眉头紧皱，怒火中烧，急切地就要冲进去，带他离开。

察觉到异样的无炎急忙拉住她，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现在还不是时候。碧瑶这才压住怒火。

“掌门息怒！”确实平时与小凡要好的朋友，毅然冲了出来，跪在大殿之上，也不看师父变成猪肝般的脸色，豁出去了一般，替小凡求情。

雪琪开口道：“掌门师伯，诸位师伯师叔，我与张小凡张师弟并无深交，但在七脉会武之后，也曾与他一同下山，在空桑山万蝠古窟和东海流波山上，亲眼见到张师弟与魔教余孽殊死争斗，绝非是魔教内奸。张师弟或有难言之隐，请掌门师伯三思而行，千万不要……”

“是啊，掌门师伯，请三思啊！”殿下跪着的众人附和道。

“掌门师伯。”齐昊独自开口道：“诸位师伯师叔，弟子认为张师弟虽有错，但错可能并不完全在他，大家可记得那个魔教奸细。那人即会本门‘太极玄清道’，难保他在暗中搞鬼，嫁祸给张师弟啊。”

此言一出，大家面面相觑，都觉得有理。

“等等！”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静。众人看去，却是坐在天音寺两位神僧下首，焚香谷那位复姓上官的老人，“我有一个疑问。请问诸位是否亲眼见到那魔教奸细使出‘太极玄清道’？”

闻此众人又是一阵哑然，要说亲眼看见的就只这殿下跪的这些人，所以现在在多数人心中都怀疑齐昊所说的那魔教奸细是否确有此人。

“哼。”上官策冷笑道：“我不知诸位是否看见，只是我那从流波山回来的两个师侄确说不曾看见。”

“这...”齐昊一时语塞。

道玄心中怒气大盛，心道这些忤逆弟子难道今日都要造反了不成？偏偏这个时候正道众多同道都在，发作不得。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只听背后有个人轻轻咳嗽一声，却是他的弟子萧逸才，在他身边耳语一番。道玄心惊，何妖人竟敢来偷盗，重重哼了一声，砰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天，急匆匆的向内殿走去，众人面面相觑，只有萧逸才微笑著站了出来，对著众人道：“嗯，后山刚才有件急事，急待我恩师处理，请诸位稍候片刻。”

怎么回事？门外的二人都感到疑惑，无炎觉得有什么放心不下，对碧瑶道：“我跟去看看，你自小心。”

碧瑶点了点头。

道玄刚入内殿，便有几名长老迎来上来。

“怎么回事？”

“掌门不好了，合欢铃不见了。”一名长老焦急的答道。

“别急，仔细说。”

“是这样的，我方才经过这里却发现那几名看守的弟子面色潮红，衣裳褴褛的晕倒在地，只是未查出有甚皮肉伤。”

“竟有这回事？究竟是什么导致的？....”道玄思索片刻，忽然眼前一亮。难不成是...

那名长老接着说道：“我进去后，发现房内狼藉一片。房内物品经过清点后，发现不见了合欢铃。后我们派人四处搜查过。”

“结果如何？”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还真是有备而来’...

在暗处的无炎闻言便知是何人所为，‘不想她也来了。’

片刻之后，道玄缓缓从后堂里走了出来，回到了座位之上，大殿上顿时安静下来。

道玄却没有立刻向小凡问话，反是面有歉意，向旁边的普泓神僧道：“普泓师兄，我门下弟子无礼，让师兄见笑了。”

普泓微微一笑，合十道：“道玄师兄哪里话！”

这时，苍松道人走了过来，手中拿著小凡的那根烧火棍，放到了道玄真人手边的茶几上，道玄眉头微皱，向他看去，眼中微有疑惑之意。

苍松低声道：“师兄，刚才你走之后，形势稍有混乱，此物关系甚大，为防万一，我便将它收起，现在再放回在此处。”

道玄点了点头，道：“师弟有心了。”

苍松随即退了回去，道玄的目光，也再一次地回到了小凡的身上。众人一时都紧张起来，知道接下来的，只怕便是决定这个少年命运的时刻。

“张小凡，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可有话要说？”

小凡额头之上隐隐冒出了汗珠，眼下形势实已恶劣到了极点。

道玄眼看著小凡在听了自己的问话之后，脸上神色阴晴不定，额上虽有汗珠，但竟仍是始终未发一言，再联想到刚才众弟子为他求情时的情景，内心深处，忽然有一阵沉眠多年的无名之火，熊熊燃烧而起。

“砰！”一声大响，众人震骇！

道玄仿佛终于失去了耐心，霍然站起，手指小凡怒道：“孽障，当年我看你身世可怜，将你收留在青云门中，不料却是养虎为患！”

小凡身子摇了一摇，抬起头来，张大了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道玄面色如冰如霜，寒声道：“今日若不除去你这个孽障，我青云门如何向天下正道交代？也罢，就让我成全了你这…”

众人失色，田不易霍然站了起来，众人中陆雪琪、田灵儿、林惊羽等人脸色都刷的白了，便是坐在旁边的天音寺普泓神僧，也仿佛隐隐有些不忍，向道玄低声道：“道玄师兄，这个是不是再斟酌…”

道玄哼了一声，冷然道：“这孽障身怀魔教邪物，又犯我正道大忌，罪孽深重，”说著顺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烧火棍，道：“今日就让你死在自己这魔教邪物之下…”

大殿之上，眼看就要有人血溅五步。

“呀！”

突然，一声大呼，震慑全场，众人无不失色。惊骇之中，赫然竟是道玄真人身子剧颤，怒吼一声，将烧火棍扔了出来，如被烫手一般。

那烧火棍在空中划过一道黑影，掉在地上，当当当反弹几下，竟是滚到了小凡的身前。

也就在这个时候，众人看到烧火棍上，飞起了一道黑影，片刻之后停顿在半空之中，发出吱吱怪声。

那是手掌一般大小的异种蜈蚣，色彩绚丽，尾部竟有七条分岔。此刻震动飞起，摇头摆尾，模样骄横之极。

小凡呆住了，整个身体突然都微微颤抖了起来，目光直直地瞪著在半空中的那只怪物，那只深深烙印在他记忆深处的东西：“七尾蜈蚣！”

青云门众位首座长老，其见识阅历岂是常人可比，眨眼间即将道玄围了起来，特别是与那只七尾蜈蚣隔开，待众人向道玄真人看去，不由得尽皆失色。

只见道玄右手颤抖，中指处赫然有个伤口，显然是被那七尾蜈蚣所伤，只见在这片刻间，流出来的血已然是黑色的，更要命的是，从指端伤口之处，一道触目惊心的黑气，几乎以看得见的急速向上攻去。

道玄片刻间只觉得头昏眼花，气闷难忍。这时苍松冲到他的身边，紧紧扶住他的身体，一看道玄伤口，转头向小凡大喝道：“张小凡，你个孽障，竟然胆敢暗害掌门！”

众人大惊失色，小凡失声道：“不，不是我…”

道玄深深呼吸之后，道：“快将这孽障擒下，好好审问。”

苍松转过头来，道：“师兄放心，有我在！”

声音刚停下来，道玄吃惊的看着苍松，只见苍松在他眼前的那张脸，突然从焦急神态，变得狰狞无比。也几乎就在同时，道玄腹心一凉，瞬间剧痛传来，身子大震，原本移往右手压住毒势的一身精元，突然消散。

“啊！”

道玄一声大吼，左手倒切下来，苍松左手立刻迎上，两相撞击，苍松身子大震，倒飞出去，落到玉清殿门前，片刻之后，嘴角缓缓流下一道血痕，但神色间却在冷笑。

在他右手之上，横握著一把短剑，晶莹如水，一看就知非是凡品。而此刻剑身之上，血痕累累，鲜红的血，从剑刃之上，缓缓地一滴一滴流了下来，滴到大殿上的青砖之上。

刚才还一片混乱的人群，突然都安静了下来，如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