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课了，我要去换衣服。对了，小羽，要我帮你说声请假么。”
乾羽仪一下子回神，“嗯嗯”反射性点头，接着又想了想吕源媛的话接道，“谢谢。”
吕源媛盯了她一会儿，没说什么又笑了笑离开了。
吕源媛走后乾羽仪低下头看着书，那本从宁安晣那里借来的书。
“你忘了亦暮恩么？我还没忘了凡玥茜呢。我们在一起吧。”
她的手一颤，那个声音再次传进脑海。
“你想哭么？”
他的声音是那么好听。
“我还是忘不了凡玥茜，怎么办。”
记忆中的他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会长，会为了学校工作努力呕心沥血，站在首脑台上的样子就像是这里的王。
没想到这个王，也会紧紧抱着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抽泣。
“小羽，为什么我会喜欢上凡玥茜，为什么我到现在都没忘了她。”
那一刻真的有种想保护的冲动，第一次。
以前那么单纯的爱慕亦哥哥，也只是单纯的想他留在身边一辈子保护自己，就像曾经的承诺。
第一次看着一个男生会那么心疼，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应该都会有这种共鸣吧。
其实我也没忘记亦哥哥啊。
其实我也真的不想那么倔强笑着祝福他们两个。
其实我也好想他可以抱着自己一直一直抱着。
但是绝不可能。
对啊，为什么我第一个见到的男生是亦暮恩，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亦暮恩。
乾羽仪愣愣的拿起书旁的手机，拨起了电话。
音乐响了几声就被接了。
“喂？小羽么？”
那个欢快的柔软女声一下子让她无言。
是凡玥茜。
“小羽？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我把小恩找过来接电话哦。”应该是听自己半天没出声所以才这种反应的吧。
“茜茜。”
“嗯？”
“我在天朝，我在你以前的学校，宁安晣在这里，我成了副会长了，宁安晣没忘了你，我。。。”她想把一切一切都说出来，但是为什么又哽咽了。
凡玥茜没说话，虽然努力平复波动但是乾羽仪的哭声真的很难听不出来。
“茜茜，宁安晣的妹妹，是我杀死的。”
“我知道。”
平静的三个字就像一把刀狠狠的砍着乾羽仪的心。
眼泪像是不会停息的雨滴，哗哗的往下流。
“茜茜，宁安晣忘不了你，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抱着我，我好害怕，我好想告诉他我杀了他的妹妹，但是我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说出来，就是不敢说出来。。。茜茜，我好怕真的好怕，我永远都是一个人，没有人相信我会想要保护我，没有人在乎我。。。”
“我和小恩都在乎你想要保护你的。你是他的妹妹你是我的闺蜜你是我和小恩的宝贝。”
凡玥茜打断了她吞吞吐吐因为哭泣而并不清晰的话语。
乾羽仪不再说话了。
哭得更厉害。
真的好想把这十几年埋在心底的眼泪一下子流干，全都流干。
为什么听见你说我是亦暮恩的妹妹会想要哭，为什么听见你说我是你的闺蜜会想要哭，为什么听见你说我是你们最想要保护的人会想要哭。
我以为努力以后所有人对我的眼光都会改变。
我以为自己也是可以被疼爱。
我以为真的会有一个人会像亦暮恩对你一样宠爱捧在手心。
我以为上帝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我以为那个人与我的距离会越来越近。
但是为什么我就是没有遇见他。
我好恨你好嫉妒你，茜茜。
为什么你身边的人都会把你当成公主一样宠爱，为什么你有个那么完美的身世那么好的家人，为什么你会那么快就遇见了那么完美的爱人，为什么你会遇见一个心甘为你受伤的甚至死亡的好朋友，为什么你会遇见一个就算是你的过错伤害了亲生妹妹也会原谅你还是喜欢你忘不了你的男生。
为什么我也会把你当成珍宝想要保护。
“小羽？小羽？”
亦暮恩的声音。
“哥哥，我好累。”
“你扛得住，对么？”
“不想扛了，一直都是一个人真的好累。”
“你会遇到对的人，你对我只是单纯的依赖而已。”
不都是小说里为了拜托女生而说的敷衍的话么。
“你要保护好茜茜。”
“小。。。”
乾羽仪挂上了电话。
手机从手里划落。
为什么那个落地的声音迟迟没有响起。
她慢慢蹲下身埋在双膝间哭泣。
不会有人看见的。
不会有人来班级的。
不会看见的。
她紧紧地捂住口鼻不想要声音发出来。
我真的扛不住。
你们都越走越远了。
“乖。”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那个手掌抚摸着自己的发丝。
“我陪你。”
是他？
乾羽仪环抱着双臂紧紧没松手，如果是他就更不能让他看见自己这个样子。
她没说话，这样想着一下子站了起来想离开这里，至少离开他的视线。
手臂被他紧紧拉住，一个力道被他拉进了怀抱。
乾羽仪没说话，双手紧紧地捂脸。
“不要想逃开好么。”
她没说话。
“我会陪你的。我会保护你的，就像亦暮恩对凡玥茜那样对你。”
宁安晣的声音轻的像是没发出过声音。
“我们不是小孩子了。这种话别把它当成哄小孩子的话好么。”
我们都不是小孩子。
换成宁安晣不说话了，只是受伤的力道越来越紧。
“我是孤儿，我连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亦暮恩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男孩子，很小很小的时候刚刚见到第一面我就喜欢上他了。他的妈妈死前明明说过亦暮恩一定要永远保护我一直一直保护我的。多年以后我又见到他了，我们都长大了，我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保护我就像那个承诺一样。他会为了凡玥茜而杀了我，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笑？”
“我是个女生，我也需要人保护啊，什么叫扛得住，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累了，我也不是什么都会表现得像个机器人一样。”
“我真的好累。”
宁安晣右手握着她的手机，盯着手机屏幕轻轻开口。
“我从没看过凡玥茜那样的女孩子，那么天真可爱就像长不大的孩子，一举一动都那么的孩子气牵动人的视线。你跟她恰恰相反，你很独立有主见，那么成熟连一个微笑让人都感觉猜不透。但是，也是这样才更让我觉得心疼。”
乾羽仪听的他的最后几个字心也颤抖了。
“三年，我口口声声说着忘不了忘不了，其实真正心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年前凡玥茜说要离开去国外再也不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我妹妹的死和爱的人的离开已经活生生的把我掐死了。三年后的今天，我现在甚至连凡玥茜的样子都模糊了，那么的不清晰。”
“我不是小孩子了。三年，我已经成长了。”
“小羽，我喜欢你的主见，喜欢你的坚持，喜欢你的聪颖，喜欢你的脆弱。那天我抱着你的时候我还发现了一直以来我真正追求的是什么。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么。”
乾羽仪没说话，止住的泪水再次涌出。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但是我相信了。
那天抱着你的时候我想了好多，那种像是流浪的两人抱在一起像是在取暖的样子让我深深震到了。
好想就那么抱着。
一个人真的好累。
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侧过头在他的耳边轻轻说着。
一辈子好么。
只是因为不想再一个人扛了。
遇见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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