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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马蹄滔滔

作者:逍遥侠客

第一百三十一章马蹄滔滔


库结沙,飞扬牧场,一队骑士,驻马而立。这些骑士身穿黑甲,两块狮首肩铠,吐出通体一色的臂甲,直覆至手腕之间。他们手执马槊,脚跨黑马,每人的头上,都扣着一顶龙形头盔,脸上也覆着坚硬的护面,仅有双眼处,有两条小孔,透出幽幽的蓝光。


在这支队伍的前面,有一位身着同样甲胄的青年。他手执一杆长戟,戟形很是独特。那戟单枪单刃,月牙形的戟刃通过一根小枝连到枪头之上,两端微微扬起,很是张扬。他的脚下,同样跨着一匹黑马。那马鬃毛飘飘,如云如雾,一眼看上去,较之其他骑士的坐骑,要显得更为神俊一些。在那匹黑马的额头之上,有一抹白,那白弯弯成曲,两端尖锐,正是新月模样。他的护面并没有落下,而是扬在额上,这倒让人一眼看出了他的身份,一字眉,青眼白,黝黑眼仁竖蓝瞳,他不是吕鸿鹄,还能是谁?


既然这位青年,便是飞扬牧场的场主吕鸿鹄。那么,他胯|下之马,自然便是飞扬牧场所独有的乌云追月骑。至于他手上所持兵器,江湖人皆知,吕氏魔族的传家之宝,乃是一能够驱使尘沙为己用的长戟,名唤“扬沙殁”。想来,吕鸿鹄此时手中利器,正是此物。而这队骑士之名,亦是不用多言,非“追月军”莫属。


一道黄|色身影一晃而过,掠过黄沙,冲到吕鸿鹄的近前。他单膝跪地,抱拳说道:“禀场主,两万天策军,如今已尽显疲态。”


吕鸿鹄微微蹙了蹙眉,仰头看了看天色,口中喃喃道:“午时刚过,便已露疲敝。嘶……难不成,他们这是想诱我们去攻?还是……”


吕鸿鹄暗暗想了一会儿,方冲那探子挥了挥手道:“再探!”话音一落,飞扬牧场的绿草地上,泥草飞溅,只一瞬,一道绿色身影便冲入黄沙之中,没过几息,就换了颜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吕鸿鹄看向身后的一位骑士道:“去,唤恬颖姑娘过来!”


他身后骑士,抱拳应诺,便策马跑了开去。


时间没过多久,营地中便走出一紫色身影,正是吕鸿鹄口中的恬颖。


恬颖来到吕鸿鹄近前,微一拱手,淡淡一笑道:“吕场主,有事找我?”


吕鸿鹄见到,抱拳说道:“恬颖姑娘,方才探子来报,入了库结沙的天策军已显疲态,但我心中仍有顾虑,姑娘可有什么教我?”


恬颖看了吕鸿鹄一眼,轻轻蹙起了眉毛,若有所思。


看着她若秋水般的双眸,凤翎般的睫毛,吕鸿鹄亦是默不作声。


过了半晌,恬颖抬起头来说道:“吕场主是觉着,这进了库结沙的两万人,是北疆兵?”


“恬颖姑娘,果然聪明,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吕鸿鹄笑了笑说道。


“倘若入库结沙的是北疆兵,如此表现倒也正常。这样一来,我们便能看出,穆宁笙所图甚大,只不过……”恬颖眉头锁得更深了,她再度陷入了沉思。


“只不过什么?”吕鸿鹄眨了眨眼问道。


“我有些想不明白,若他们是北疆兵,被派来送死,穆宁笙就不怕,这一交起手来,队伍一击即溃,我们会看出破绽?”恬颖开口说道。


吕鸿鹄闻言,点头道:“姑娘说得很有道理,我们虽在北疆混得久了,但也不是没有脑子的家伙。”


恬颖瞄了他一眼,也没有接着他的话,反而自顾自地说道:“但若不是北疆兵,而是天策军,如此为之,定是为了诱我魔族去攻。可是,此计甚为拙劣,实是不像天策军将领所为。”


吕鸿鹄听罢,一紧马缰,他抚了抚乌云追月骑的鬃毛,说道:“既然这样,我率追月军,前去试探一番,若何?”


“不好!”恬颖摇了摇头道,“利剑,只有藏住了,才能有奇效。所以,我奉劝场主,还是莫要轻举妄动的好!”


吕鸿鹄笑着拍了拍乌云追月骑的马颈,说道:“雨夜,听到了?所以,给我乖一点,别老想着上前冲杀!”想来,吕鸿鹄话中的“雨夜”,便应是他胯|下的战马。


恬颖一听,将目光投向乌云追月骑。直到此时,她方才明白,原来耐不住等待的,并不是吕鸿鹄,而是他胯|下的这匹战马。


吕鸿鹄冲恬颖笑了笑道:“让恬颖姑娘见笑了!”


恬颖摇了摇头道:“飞扬牧场的乌云追月骑,果然名不虚传!”


吕鸿鹄微微耸了耸肩,不置可否。沉默了一小会儿,吕鸿鹄望向牧场外的黄沙道:“姑娘的意思是说……要我等?”


恬颖听了,眼前一亮,说道:“场主,好计谋!”


吕鸿鹄一愣,有些不大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你让我等的吗?为什么说我‘好计谋’?”他心中暗暗想到。


恬颖见到吕鸿鹄这般反应,自知误会了他的意思,于是笑着解释道:“我是觉着,等,是一个好计谋。”


“怎么说?”吕鸿鹄问道。


“场主,倘若他们是北疆兵,如今已然兵疲将衰,定是不会在库结沙内停留许久,想来他们休息一会儿,自会尽数外撤,到时候下手也不迟。”恬颖顿了顿,复又说道,“然而,他们如果是天策军,此时士气定未殆尽,假如他们真的想诱我们去攻,应能在沙漠中坚持很久。”


吕鸿鹄听了此话,点了点头道:“嗯,我明白了,那我们便等等看!”


“如此,也好!可是……”恬颖的眉头一直都没有松开过,因为,在她的心里,总有个疑惑,就是堂堂天策军,为何会行此拙劣的诱敌之计?


“姑娘还有顾虑?”见到恬颖面上,一抹迟疑闪过,吕鸿鹄开口问道。


恬颖闻言,点了点头。她看向吕鸿鹄,缓缓说道:“正像我之前提的那样,天策军的这个诱敌之计,太过浅显,很容易被人识破,这并不像是天策军惯常的作风。”


吕鸿鹄笑了笑道:“姑娘说得虽然有理,但此番进入库结沙,自是凶险异常,穆宁笙不会亲自领兵,这许是领兵将领自作聪明,也说不准啊!”


恬颖将眉毛微微一松,想了一会儿,方才说道:“许是我想多了,也有可能。”


吕鸿鹄摇了摇头,双手抱拳说道:“姑娘仅是想得周全,倒是我,恐怕今后还要多多仰仗姑娘的才智!”


恬颖闻言,也没有应声,只是眉头再次纠结了起来。


此时,正午已过,天气较午时更为炎热,沙漠中,结成圆阵的天策军,尽皆翻身下马,躲在马腹之下,以求一丝阴凉。当然,沈碧波和石兴易也不例外。


沈碧波看了看远处,黄沙与蓝天交接的地方,空无一人,只有些透明的迷雾,在烈日下微微晃动,显得飘忽不定。


“将军,果然如你所料,魔族他们没有来!”沈碧波看了看身边的石兴易,此时,他刚刚将手中的干粮吃完,喝了一口水囊里的水。


石兴易嘴角一翘,笑道:“魔族虽在漠北多年,习性和突厥人有些相似,但他们也非是不怎么动脑的北方胡人,如何会看不穿?”


沈碧波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石兴易挑眉看向他道:“不过,依我看,他们会在库结沙最热的时候过来。”


沈碧波将头伸|出马腹,向天空中的烈日望了一眼。他知道,库结沙最热的时候,不在午时,而在午后的一两个时辰左右。


九原城外,黄河北岸。黄世良翻身下马,不停地在河岸边踱着步子。他时不时地望向库结沙的方向,心中很是焦急。


这时,一匹黄骠马从远处奔来,黄世良见到,急忙迎了上去。那匹黄骠马行了过来,停在近前,从上面滚落一员浑身甲胄的骑士。他单膝跪地,抱拳说道:“禀家主,我和众兄弟散了开来,寻了许久,却也不见渡船的踪影。”


黄世良闻言,叹了口气,他望了望那人的身后道:“其他人呢?”


“向更远处找船去了!”那名骑士回答道。


黄世良转头望了眼库结沙,心中暗暗想到,“是啊,对面便是黄沙漫天,谁会跑到此处来经营渡船生意……”


见到黄世良一脸愁容,那名骑士抱拳道:“家主,不若我们自己做木筏好了!”


黄世良苦笑着摇了摇头,并将目光向四周扫了一下道:“你看看这周围,哪里有一棵树让我们用?”


那骑士闻声,亦是向周围看了一下,面上有些尴尬。


黄世良摆了摆手道:“你也再去搜搜好了!”


那名骑士抱拳应诺,复又翻身上马,向东边去了。九原向东,沿河行约三百余里,乃是牟那山脚下,牟那山的对面,是一片草原,离那边近些,许是更能有渡船出现。


瞄了一眼远去的骑士,黄世良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从正午等至午后,如今已是午后多时,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库结沙内,黄沙扬起,一道黑色长龙,蜿蜒而出,这是飞扬牧场的追月军。阵阵蹄声,将黑甲骑士逐一带出牧场。吕鸿鹄望着远去的骑士,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紫色身影道:“恬颖姑娘,你说我此番能胜否?”


恬颖淡淡一笑,说道:“场主选了最好的时候,不论他们究竟是谁,亦是占不得丝毫的便宜!”此间马蹄声虽然响,但是吕鸿鹄还是听到了她那脆生生的声音。


他看着恬颖,望了一会儿,说道:“吕某素喜厮杀征战,以力服人;然,姑娘却是恬淡雅致,聪慧过人。姑娘不若战后,便随吕某人回漠北吧!”


恬颖闻言,眼中色彩一顿,她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轻声问道:“场主,不想要关中吗?”


吕鸿鹄抬手一指北面,口中说道:“姑娘博学多才,定然听过晁错这个人吧?”


恬颖听罢,心中一凛,她明白了。西汉景帝年间,大汉内有强藩,外有匈奴,可谓内忧外患,形势异常危机。当时,朝中分成两派,一派以窦婴为首,主张一致对外,对付匈奴;而汉景帝的老师晁错,却力主削藩。当时,他说过一句话“攘夷必先安内”。后来,汉景帝听从他的建议,在外,同匈奴和亲;而在内,则鼓励农耕,致力本业,并着手削藩。虽然说,最后正是因晁错的这个建议,而引起了“七王之乱”,但汉王朝也确实是因为此一战,方才削藩成功,除去了内忧,为汉武帝时期,对匈奴的征战,创造了条件。看来,吕鸿鹄并不甘心只做南疆魔族的附属,他还想带领飞扬牧场,重登北疆魔族霸主的宝座。想及此处,恬颖抱拳一礼道:“场主若想,颖儿听命便是!”


吕鸿鹄闻言,仰头大笑道:“如此,甚好!”话音一落,他一抖缰绳,乌云追月骑前蹄一扬,一阵风起,黑色身影随风而动,飘飘然冲天际奔去。


恬颖望着吕鸿鹄的背影,微微蹙了蹙眉:“吕鸿鹄颇有野心,既然他想留我,我留在北疆也好。”低声呢|喃一过,恬颖的眉毛复又舒展了开来。


艳阳微微西斜,被烈日炙烤许久的黄沙,开始变得滚烫了起来。汗水从天策军骑士的身上滴落,洒在太阳下的沙土上,甚至连一丝阴湿都未曾留下。


石兴易望着天边,眼睛忽然一顿。他立刻从马腹下跳了出来,翻身上马,大喝道:“全军听令,翻身上马,准备迎敌!”


话音一落,数名骑士亦是做了同样的动作,复又四散开去。命令一下,人人上马,而他们的手中,则从刚才的水囊,换成了一柄长刀。


沈碧波闻言,亦是翻身上马,他将碧水刃从腰间抽了出来,置于身前。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伸手擦了一下眼角坠着的汗珠。这是他在北疆的第一战,但他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他在北疆的最后一战。


“锥行阵,全军突击!”石兴易手拖长刀,策马奔向圆阵的边缘,其余战马纷纷随命而走,依次向前跟去。黄沙尘雾中,一个前小后大的尖锥形状,缓缓形成,而锥的顶端正是石兴易和沈碧波。


俯瞰这片黄沙,一把褐色的尖锥正向一条黑色长龙奔去。天空中一道黑色身影,驻马而立,正是吕鸿鹄。他嘴角一挑,将手指置于唇上,一道尖锐的哨声响起,地面上的黑色长龙,立时为之一变。同样,也是锥行阵,大概这就是所谓的针锋相对!


一褐一黑,两把庞大的尖锥,迅速靠拢,只过了不到一息,便猛烈地碰撞在一起,霎那间,人仰马翻。


烟尘中,无数天策军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刺个对穿,马槊直直地透体而过,魔族骑士驱马从旁而过,复又从那些人的身后,将马槊抽出,鲜血染红槊柄,洒在黄沙之上,发出“丝丝”的声音。


其间,亦有技艺绝伦的天策军将士,他们侧身一闪,便躲开了马槊。手中长刀一挥,便落在了魔族人的铠甲之上,火星四溅。那是魔族特制的黑甲,坚|硬无比,如何会被如此平淡无奇的挥砍,伤到分毫。


石兴易见到迎面刺来一根马槊,直指他的头颅,他偏头一躲,手中长刀向前一送,刀尖竟刚好贯入,那魔族将士的护面和身上的铠甲间,那唯一的缝隙。长刀贯喉,鲜血横流,只不过,魔族人的血不是红的,更不是绿的,而是深蓝中,带着一抹黑色。


沈碧波见到那马槊袭来,手中碧水刃轻轻一拨,马槊顺着刀面划过,擦起一抹水雾,眨眼间,清清涟漪,悠悠荡起,缓缓晕开。马槊通体一震,方寸间波涛汹涌,带得那魔族骑士,随着槊上传来的力道,向后飞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便是两军相撞的一瞬间。


然而,下一瞬,那些被刺得对穿的天策军将士,有些撑不住疼痛,便落于马下,或被身后的褐色马儿,踏得面目全非,脑浆横流;或被魔族的乌黑铁骑,碾成肉泥,融于漫漫黄沙之中。不过,有些骑士,他们生性坚强,纵使身上带着窟窿,鲜血汩汩,疼痛直入心口,他们亦是想最后搏杀一番。电光火石之间,那些受伤的骑士见到,魔族兵士胯|下战马并未披甲。故而,他们未作丝毫犹豫,手起刀落,横向在马腹上一划,鲜血混着红黄相间的稀稀落落,纷纷坠于黄沙之上,卷着砂砾,沾上了薄薄的一层。马蹄纷然而至,落于那蜿蜒绵长之物上,拖得奔腾的马匹,身形一滞。一声嘶鸣响起,马儿轰然倒地,拖得魔族将士滚落黄沙之间。骏马奔于铠甲之上,黑蓝的鲜血从口中溅到护面内里,从外面却是看不到分毫。不过,未及魔族将士做出任何反应,马掌便纷然而至,只过了不到一会儿,护面便深深地凹了下去,想来,应是死了。


而那些侥幸躲过马槊的天策军们,下一刻,他们当中,却有些人失掉了这般的好运气。马槊贯身,血液横流。可是,他们亦不会善罢甘休,倘若能做出反击,定是抽刀劈去,便是砍不到头颅,亦要在这头盔上留下一道刀痕。这是他们的战绩,亦是他们曾经生存过的痕迹。


此时此刻,石兴易看着策马掠过他身边的魔族士兵,咬牙切齿。他双手握刀,横向一扫,刚刚好,刀刃擦入颈间狭缝,带出了深蓝色的血。他嘴角一翘,想起了当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虽非君子,但亦不是不能,行那君子之道。


沈碧波的眼中同样充斥着仇恨,不仅仅是因为他父亲的原因,同时,也是为了那些被吕氏魔族,用润泽万物的法宝,夺去生命的芸芸众生。碧水刃一起,骇浪滔天,汹涌潮水迎面而来,马上的魔族将士,来不及反应,连人带马被卷往后方。阵中气势,为之一顿。


吕鸿鹄眼睛一眯,心中暗暗惊道:“飞澜雨生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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