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通天树

【【艾利贝里一角】】

耸入云端的大树需要至少三十个成年人手牵手才能将之环抱，巨树表皮呈黄绿色，极少枝干，整体看去就像一根光秃秃的巨型木棍，村里人称它为通天树，通天树看起来确实【通天】，不过其实只有三百多米高。每隔五十米的高度树干的表皮就会结一圈类似巨木番薯大小的青色果实。

村里有一个关于通天树的传说：

相传通天树是最早定居于艾利贝里的一位大海贼从伟大的航道里带回来的神树，只要靠自己的力量爬上通天树，摘到树上的果实就能得到超越常人的力量，而且只要对神树许愿的话，它能带你去世界的任何地方。

当然传说之所以被称作传说是因为它无法被证实。艾利贝里也有人摘到过通天树的果实，村长巴雷瓦就是其中之一，他吃了果实，也有超越常人的力量。并且成功登上了树的顶端，据他说，他似乎看见了全世界。

相较于传说，在艾利贝里的人们更相信：

只有拥有超越常人的力量才能吃到神树的果实，如果你能站在树的顶端就能看见世界的任何地方。

扭扭脖子，转转脑袋·····;经过半刻钟的准备运动后，在距离通天树三十米处，李桐弓腰俯身，后脚猛力一蹬，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整个人如同猎豹一般冲向通天树。

三十米的加速冲刺，使李桐的身体携带了巨大的惯性力。

“啊啊啊！！”

即将撞上树干时，李桐怒吼一声，抬脚登上通天树，借自身的惯性力，身体近乎贴着树皮往天空奔去。

李桐上树的速度很快，几乎一眨眼就爬到了通天树离地面三十米高的地方。似乎是惯性力已经“使用”完了，李桐的速度突然变慢，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双腿此时的颤抖，但他还是保持一定的上升速度。

当李桐爬到四十米的高度时，身体传来了体力大量流失的虚弱感。

仅仅只剩十米的距离他就可以摘到通天树的果实了，据村长说那是他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

而现在美味的食物就在眼前，身为艾利贝里的大饭桶，不，是大美食家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

李桐凝结了全身所有的气力于双腿，再次提速向天空进发。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与果实的距离也一点一点的缩小，但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也越来越空虚无力。

还有五米就能摘到了！——李桐咬着牙。

还剩四米的高度！——李桐的速度慢的像乌龟。

还有三米···

还有两米···

当离通天树的那颗硕大的青皮果实仅一米之距时，李桐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光辉。

他伸出手臂，缓缓地探出手掌想要触碰胜利的果实，但可惜的是这一米的距离却让此刻永恒，仿佛有一道时间屏障横隔在他与果实之间。

在距离地面四十九米的高处，一个做着伸手去抓天空姿势的小孩，朝着他头顶上的那颗圆溜溜的通天树的果实发出不甘而哀怨地咆哮：“我还会回来的！！！！”

这种只有反派才会说的台词，根本不会引发任何奇迹。

于是他掉了下去·····

但是能说出这种台词的“反派”的命都是逆天级的顽强。

李桐落到一半的高度时，一个翻身，双脚踩在树干上，贴着树皮，依靠双脚和通天树产生的摩擦达到减速的效果，安安全全的落到地面。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李桐背靠着通天树，略作小憩，等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就起身离开。

“昨天差两米今天差一米，还是摘不到啊～明明只差一米！”

语气里满是遗憾的李桐，看了通天树几眼，推着车子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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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桐到家时，母亲佩妮娅已经准备好了热乎乎的晚餐。

小肥欢快地绕着带回来的食材飞来飞去，忽然长耳朵被李桐抓住，提到佩妮娅面前，听着无良的主人说道：“妈妈！把这只肥兔子炖了吧！”

“不要啊主人！！！本座才不是兔子那种肉很好吃的低等生物！”

“不要欺负小肥。”

佩妮娅从李桐手里夺走小肥，抱在怀里对李桐说道：“今天下午小肥可是帮妈妈整理了很多书籍。”

“看它那么肥，就忍不住想虐待一下。”

李桐摊摊手，表示不是自己的错。

“嗯，有时候我也忍不住会掐小肥几下，好了，吃晚饭吧！儿子。”

佩妮娅抱着小肥坐在摆满饭菜的桌子边，给李桐盛了满满的一大碗白米饭，给自己盛了小半碗，小肥的晚餐则是一盘肉骨头。

李桐埋头扒饭，佩妮娅看着吃饭的儿子，偶尔吃一两口，小肥则注视着面前比它自己还要高的食物在节食减肥还是饱餐一顿中摇摆不定。

“沃尔卡，你还在爬那棵通天树么？”

晚餐中，佩妮娅问正在奋力吃饭的儿子。

“嗯。”李桐咽下一块肉回应一声，随即又不满的对佩妮娅说道：“妈妈，别叫我沃尔卡，叫我李桐。”

“你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勇士，每天都会去爬通天树的吗？沃尔卡（勇者之光）这个名字很适合你呀儿子。”

“适合个鬼呀！咳咳！····;”

李桐一急，被一口饭呛得眼泪直流，过了半晌才缓过劲儿来，急切地解释道：“我只是想拥有保护佩妮娅的力量，不想当勇士的。”

“那不就是勇士吗？”

佩妮娅擦掉李桐眼角边的泪水，温柔的说道。

“这不一样！！”

“好的，好的。以后妈妈不叫你沃尔卡，叫李桐是吧！”

两人争执了好几年，佩妮娅见自家儿子还是如此在意那个名字也只好依他了，不过她又问道：“为什么要叫李桐呢？”

原本因母亲佩妮娅答应自己改换名字而高兴不已的李桐陷入了死寂·····

为什么要叫李桐？是啊为什么要叫李桐！为什么他就不能忘了他叫李桐！李桐已经死了！李桐不是佩妮娅的儿子，而他是佩妮娅的儿子，跟那个李桐没有任何关系！但他不想在这点上欺骗他最爱的人——他的母亲。

过了很久后，李桐才慢慢抬起头，望着他的妈妈，漆黑的眼睛里满是恐惧的阴影。

颤抖的嘴唇缓慢地吐露出几个战栗的单词：“也、也许，是我前、前世的名字呢。”

孩子说完又陷入死寂，还有浑身冰凉的抖动，就像是一名等待死刑的囚犯。

佩妮娅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给儿子带来了巨大的困扰甚至是伤害，立刻将她的孩子抱在怀里安慰着他。

儿子就这样靠在她怀中，静静地，一动不动的，犹如一具没有生命的洋娃娃，过了会儿，佩妮娅感觉到她的胸口已经湿了，还听到了小小的抽噎声。

那是泪水吧！佩妮娅心里这样想到。

“妈妈，我可以不叫李桐的，你不要丢下我！”

儿子说着这样无助地哀求，佩妮娅将她怀中的小小人影抱得更紧，用尽量让儿子听起来安心的语气说道：“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儿子，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看着我沃尔卡。”

佩妮娅双手抓在儿子的肩膀，注视着他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说道：“你那个死鬼父亲起的名字我们不要了，从今天起，你就叫做李桐，是你母亲一位名叫艾薇欧叶.米拉.佩妮娅的女人给你起的名字。”.

李桐觉得他的心正在融化，被一股唤作爱的力量感动。

他死死咬紧嘴唇，努力忍住不让眼泪涌出眼眶。

“喜欢这个名字吗？”

佩妮娅微微笑着。她温柔地，慈爱地，还带有一点羞赧地叫了一声她给儿子起的名字：“李桐。”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儿子。

“呜哇哇哇！···”

李桐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哭的像一个八岁的孩子。

······

“呜呜呜呜！····本座太感动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小肥嘴里叼着骨头坐在桌子上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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