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0 月之都的阿赖耶

万清竹只是一个外来者，他根本不知道，以辉夜吃下不死药为契机，引发了一系列的问题。严重到甚至让八意永琳对月之都的存在意义产生了怀疑。作为局外人是很难想象的，月之都的创立者对月之都产生怀疑，还会有比这更严重的事态么？

便是聪敏如八意永琳，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这种状态下的她，自然不会有一个明确无误的愿望。也正是这种模糊的状态，让她的愿力穿越了次元，传达到万清竹那，将他带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关于愿望的问题，八意永琳无需隐瞒什么，也骗不了他。许愿竹的纸条上只写了名字，而没有写出她的愿望，就是这个意思。

直接问不出来，万清竹只能去另想办法。正如他在前面所说，换一个视角来看问题，也许会有不同的收获。

“永琳，你现在遇到的麻烦究竟是什么？”

“还有十几天就要举行的例行祭典。前两次的祭典，我帮辉夜瞒了过去。但是这一次，她不能再不露面。只是她服用了蓬莱之药，身上带有很明显的污秽。只要她在祭典上露面，一定会被其他月之民们发现。”

原来是这样，万清竹这时才明白过来，当绵月丰姬被他无意提醒，祭典每月一次时，为什么她的脸色会很不好看。若是平常时候，每月赶一次热闹，对于这些过于悠闲的月球人来说，真是不错的。对于不得不隐藏身上的污秽气息的辉夜来说，这种祭典太频繁了。如果她次次都不去，产生好奇的月之民，甚至月夜见都会派人来探望，那就曝光了。

结果无论辉夜是去，还是不去。她的违禁行为被揭发，已经是预定好了的事实。

“既然如此，干脆不再考虑如何瞒过去，而是集中精力在被发现后如何处理上。”

“没错，”八意永琳皱着眉头点点头，“她最终一定会被处罚，确实得想办法减轻对她的刑责。”

辉夜即将是月之都建立以来，史无前例的首犯，月之都是不会让她轻松过关的。

“等等，我有个问题，你为什么不问我这个未来人，历史上的辉夜受到过什么样的处罚？”

谁知，八意永琳立刻反问了回去：“在你的历史上，辉夜受罚这件事，有没有你参与其中？”

万清竹又不是笨蛋，他已然明白了永琳的意思。蝴蝶效应。一只蝴蝶的振翅，可以掀起一场风暴。作为一一个未来人，他已经来到了过去，历史必然会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写。去深究一段不会再存在的历史，这有什么必要？

次元魔女壹原侑子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有必然”。不客气的说，这只是宏观世界的经典物理现象，是老掉了牙的过时论调。对于已经深入到量子世界的月球人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必然，有的只有偶然。

正是因为有了如此的知识，八意永琳才没有对万清竹的时空穿越表现出半点的惊讶。同时，对于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可能会引起的蝴蝶效应，也予以了充分的重视。不然，他一普通地上人，凭什么站在月之头脑的面前班门弄斧？

被重视了，他得有相应的回报。万清竹拼命的绞尽脑汁，以不负八意永琳的期待。

“请问，辉夜的罪责量刑，到底是由谁来裁决呢？”

没想到八意永琳居然被这个简单问题给问住了。在月之都，这原本一直是司空见惯，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被他这么明确的一问，永琳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万清竹觉得这里面可能会有机会，于是又追问道：“是月夜见？还是单独的裁判机构？比如说，执法队？法庭？异端裁判所？”

异端裁判所？八意永琳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稍微酝酿了一下措词。将月之都的规则，用地上人能够听得懂的方式表述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月夜见虽然是月之都的首领，但他并不负责这些具体事务。也就是说，在处理辉夜的事情上，他没有决定权。甚至包括我在内，任何一个单独的个人，都对这件事没有决定权。与你们地上人不同，月之都没有法律这个概念，所以并没有你说的那些执法机构。也并不存在某一些集团手中会握有决定权的情况。”

万清竹听得晕乎乎的。个人不行，集团也不行，难道月之都其实是流行全民公决么？

“月之都完全不需要法律。就比如说你，每天都会主动的去捣药，事实上，并没有人逼着你去，你却自然而然的去了。”

这两天他的行为，只要不说透，还觉得是理所当然的。现在被她这么特意的一说，才发觉了大大的不对劲。一个宅男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积极了？如果对着全次元的宅男们大声的问一句，你们很勤快么？答案会有第二个么？

如果这种勤快不是他的本性，那就是他被什么东西给影响了。就像他被竹子影响，变得难以拒绝别人的请求一样。万清竹猜道：“是因为月之都的结界么？”

“对，但也不全是结界的原因。”赞许的看了万清竹一眼，八意永琳继续说道，“只要身在月之都。身上的污秽越少，就越容易受到这样的影响。完全纯净的月之民和月兔们，甚至永远无法摆脱这种影响。”

“对于你来说，你身上的污秽比一般的地上人少很多，所以会受到一点的影响。与月之民相比，这个影响还是很小的。相对于你说的一千年后的新视角，我更看重的是这一点。”

万清竹再一次的恍然大悟。就说么，一千年前的地上人与一千年后的地上人，其实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因为人性完全没有什么改变。说什么新视角，其实又能新到哪里去？但是“地上人”这个身份就不同了，他完全是月之都体系之外的。一个从屋外看房子，一个站在屋内看房子，这两个视角才是真正的不同。

“除了结界外，还有什么东西会影响你们？”他又接着问道。

“信仰。不对，这个不准确。共业。这个也不对，月之民已经没有业力。在地上人的词汇里很难找到相对应的概念。”

八意永琳小声的自言自语着，却也说出了不少的提示，于是万清竹大胆的猜道：“阿赖耶？”

“阿赖耶？不对，不对，没有这么根本。”

八意永琳听了连连摇头。她还是以为万清竹说的是佛教原义上的阿赖耶识。却不知道，万清竹这个死宅其实说的是某个二次元位面中的某个无良萝莉抑制力。

又是千年代沟挡路，万清竹只好换了一种说法：“集体无意识？”

“集体无意识？”八意永琳将这个词念了好几遍，体会了一下其中的含义，“对，这个词表达得最接近。原来一千年后的地上人已经深入到这里了。”

“也就是说，月之都和月之民都在排斥沾染了污秽的辉夜。”

他的这个结论得到了八意永琳的肯定，万清竹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这都是什么事啊！辉夜啊，辉夜，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么？！月之都结界的合力可以看做是盖亚，月之民的集体无意识可以看做是阿赖耶。辉夜一个人同时挑战两大抑制力，这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还能是什么？

再仔细想一想，并不是自不量力，辉夜她还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月球人的不老不死，她自己操作须臾和永恒的能力，再加上蓬莱之药的不老不死。这三重保险，大概就是她挑战月之都的底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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