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零眼睛没有聚焦的坐在床上，她的状态很不好。

他反反复复的回忆起那个时候路明非的满脸冰冷与曾经的零号那么相像…

只不过是以一个更加强大的身份，以至尊至伟至力的黑王尼德霍格的身份，所以一切都变了。

她也在想卡塞尔的方法能不能奏效，也在想恺撒关于路明非被唤醒之后的问题。

她也不敢彻底确定路明非一定会向着他们，毕竟他的身体里面还是流着那象征着暴戾和杀怒的龙族之血，而且还是龙族的始源尼德霍格。

零开始心慌了，她真的真的不敢再往下想，她不止是怕路明非变得从此嗜血而且喜爱杀虐，更害怕从此与他渐行渐远。

想着想着，眼泪没有任何前戏的流了下来，本来一直在强忍，但是第一滴流下之后就像是开闸放水的水坝一样汹涌。

好看的冰蓝色大眼睛里面，却写满了悲伤…

真的么？真的会从此变成陌生人么？

本来不想想起的，只是想找到救明非的方法，可是不由自主的去想，一想就再也止不住，慢慢的，曾经在一起美好的回忆都涌上心头。

她很希望有个人继续那样让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她很希望有个人可以让她在痛的时候能够依靠，她希望有人可以在她饿的时候请她吃天朝菜，她希望有个人在他考试之前来请求她帮忙。

这些都是他在零的人生中留下的难以磨灭的回忆，已经渐渐的刻在了零的灵魂之上，即便肉体毁灭，依然不会磨灭。

可能这就是命运了吧，可能虽然在一起了，但毕竟缘分还是不到，还是不能修成正果吧…昂热和卡塞尔坐在酒店的房间里，两个人面色都特别凝重。

两个人很久很久不说话，因为根本找不到话题，与其说没有话题不如说最近的事情整得大家都没有了心情。

“你觉得那个方法真的可以让路明非恢复么？”昂热问道

“我不敢确定，但是我真的感觉到了在零和路明非对话的时候他的气势开始出现了不稳定的情况，他的言灵领域也开始出现了一点点的崩溃。”一边说着，卡塞尔一边挠头，“最后你有没有发现本来路明非左边眼睛象征着伟力的血瞳变回了正常人类的眼睛。”停了一下，继续说道“那时应该就是路明非的意识开始与那个不知名的意识对抗，最后两个意思分别占据了一半的意识。”

昂热扶额，他做梦，真的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最最喜欢的学生竟然会是，黑王尼德霍格…

“如果真的，路明非的意识苏醒之后还是以龙族的思想怎么办？”

良久的沉默，这将是最坏的情况，他们明白黑王力量的强大，而且发现仅凭借数量是无法与之相匹，毕竟不是每一个混血种都能够拥有强大的血统…

“那就只有开战了啊…”卡塞尔说，“你要知道我们与龙族本来就是水火不容的情况，而且本来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境地。现在我们会这么纠结，无非就是最后的敌人是我们身边的人，而且我们看到了一丝挽回的希望。”

是啊，就是因为他是路明非我们才没有下去手，我们才会在这里如此纠结。

“到时候，我们只需要把所有的杂念抛掉，记住，昂热。”卡塞尔望向昂热的眼睛，而他的眼中怒火丛生，“如果我们当时候会有任何的心慈手软，就是对不起我们死去的兄弟，船长！山彦！还有夏洛子爵！这些你能忘了么？”

昂热摇了摇头。

“所以，昂热，抛弃你那些多余的感情，你坚持了那么久的一件事，就这么放弃，你觉得值得么。”零在眼泪中慢慢的睡了过去，这一觉却加深了她的痛处。

梦里，她仿佛又回到那年的黑天鹅港，回到了那个名叫雷娜塔的年代。

弹片划过她的身体，穿透她的皮肤，把本来美好的事物，通通揉碎，什么都不剩…

远处穿着拘束衣的男孩慢慢从雪地之上爬起来，他的动作非常从容，就像是眼前的事情其实是一部电影中的镜头，就像是…不足为惧一般…

她在雪地里无声的流着眼泪，眼泪同脸上的白雪和鲜血融合在一起，让人有一种很惊悚的感觉。

就要死了啊…可是为什么这么不甘？为什么当我可以触碰到我梦寐以求的东西的时候却要给我来这当头一棒呢？

想着想着，泪水更加汹涌的流了出来，她其实并不像表面那般冰冷，只不过一直都被那满天的风雪覆盖了，心中的雷娜塔，也是会笑的，也是热情的，只不过在有些人面前才会表达出来。

他走了过来，看着地上那个呼吸渐渐减弱的女孩，突然感觉心中好似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

梦境是那么的漫长，但是这都是回忆啊，都是零的回忆，曾经的她，一直被一个叫做零号的保护着，现在，她也希望可以守护一下那个叫做零号的人，而且她找到了机会，为此将竭尽全力…

这个气势…好熟悉？明非？

零睁开眼睛，这是哪里？

一座青铜筑成的大殿，零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望着那个青铜御座

，上边的人满脸漠然的看着她。

“明非？！”零脱口而出…

“抱歉，我想你应该是找错人了！”那个人一脸古怪的笑容看着零。“你要找的路明非？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你把他怎么了？”零明白了现在这具身体里面的是另一个人。

“没怎么样，但是这个人。”他把手中的一个酒杯里面的酒饮尽，“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说完把手中的酒杯摔在了地上，“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那个叫做路明非的废物！”“他不是废物！”零突然叫到，他看着下面的零，漆黑的眼瞳中又出现了一丝波动。

“路明非他不是一个废物！”零的声音稍微小了一点，继续说道，“他是一个有爱心，是一个很善良，很单纯的人。他会为了一点小事而跑很多很多的冤枉路，甚至那件事情都不是他自己的。他还会对一面都没见过的人付出很多很多，最后可能自己会什么都没有得到，但是看到别人开心，他感觉也很开心。”

那个男人看着零眼睛红红的说着，脸上没有一点点感情变化，只是默默的听着。

“说够了没有？”他看都不再看向零，慢慢的吐出这句话。

“你不要想再占据他的身体了！”

“哦？你们能把我怎么样？从他的身体里把我抽出来？你们能有这种本事？”说完男人开怀大笑，不知是在笑下面零的可笑，还是在嘲笑这具躯壳原本的主人的可悲。

“我已经把那个废物从这个世界上毁灭了啊！”他突然说，“你们想救他？就算你们能打败我，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就是他消失了，再也不会出现了，永远！”

他缓缓的站了起来，本来漆黑的瞳孔处出现了一丝血红，然后逐渐扩散，最后覆盖双瞳。

“我，龙皇尼德霍格，将用我那千年的怒火，把这个可悲的冷酷世界点燃，从此，不再留一草一木，剩下的只会是那些臣服于我的人们。”那个男人，如同一个帝王一般的站在他的青铜御座之前，在这一刻，他是整个世界的皇帝，他是世界的主宰，他将把自己千年以来的孤独与怒火让这个世界来感受一把！

“再问你一遍，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君临世界？”男人凝视着零的冰蓝色双眸，平静的说道。

“噗”零突然笑了出来，本来只是浅浅的有一个笑容，但是之后笑声越来越大。

“你笑什么？”男人面色阴沉。

“你不是他啊…”说到这里，零的眼神也有些暗淡，“你不是路明非啊！你只不过是占据他躯体的小丑罢了…”

说这句话时，零竟然毫无畏惧的直视着男人象征着毁天灭地的血瞳。

“你到底什么意思？”男人在爆发的边缘。

“你虽然拥有至尊至伟至力的力量，但是你口口声声要报复的世界其实从来没有给你带来任何的伤害啊。这只不过是你想要占据他的身体所用的借口罢了！”

男人冷笑，对于零说的不以为然，“那又怎样？就算是的话你有能耐我何？”

零点了点头，一滴眼泪从左眼中流了出来，然后再也控制不住，“我什么也做不到啊，我只能看着，看着你用他的身体去做这样那样的事情，而我，却无能为力啊，我什么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