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路明非从梦里惊醒，他又看到了路**那悲伤的脸庞，和他夺取他身体的凶狠。

他…真的还是那个路**么？怎么突然，就变了样？

病房的门开了，零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进来，“你醒了？”略带关切的声音，听的路明非一愣一愣的。

零…零居然能有这么温柔的语气？我看我还是在梦里，说完突然打的自己一巴掌，接着就一声嚎叫出口。

零立马扑了过去，看了看那被打的地方，“你有病啊？没事打自己干嘛？”

靠，没想到是真的，还有我无意的打了一下居然这么…痛…

温柔的给路明非揉了揉，零把保温桶拿来，说，“这里面是鸡汤，我可是学了很久我才学会做的，你必须给我全部喝下去！”

“不会吧？！这么多？我看我这两天是不用吃饭了！”虽然嘴上在抱怨，但是他还是很听话的接过了碗，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最后喝到实在喝不下去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零细心的把他的嘴角擦拭干净，正准备走的时候，昂热却走进了病房。

“嗨，零，你今天过得好么？”昂热说

“谢谢校长关心。”零突然回复了原本的冰山模样，她知道昂热来绝对不是来找她的，所以她径直的走出了病房。

看到零彻底走出了病房，昂热才慢慢的走到路明非的身前，“明非，你感觉怎么样？”

“我现在感觉，还可以。”他对着昂热轻轻的笑了一下，他感觉这次昂热来找他并不会很简单。

“那，你感觉他，怎么样？”

路明非明白昂热在说路**，想了想，“我想我还可以让他在我身体里老老实实的待一阵子。”那个人微笑着说。

“一阵子是，多久？”昂热眼神很犀利，就像是狮子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说不好，多则几十年，少则几天。”他直言不讳。

“那你觉得，如果他再次接替你的身体，你再反抗的话，机会有多少？”

“不到百分之十。”

“百分之十都不到？”昂热皱眉。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的他会更加强大。”

“我想你应该了解吧，明非。如果你彻底失去控制，危害有多大。”昂热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清楚，如果我再失控，那么，世界会陷入危险。”他看着面前的男人那双瞳。

那个男人听到这个话，从背后，抽出了，那把随身的折刀，望着路明非。

“明非，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我想请你做出一个选择。”说完他将折刀单手举在路明非面前…

迪里亚斯特号把马力提升到了顶点，但是二人还是没有感觉到安全。

不行，上浮的速度还不够！还没有摆脱危险。

身后，是那个名叫邪鲁徳娜的龙王，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

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办法，迟早会在这个深潜器被整死。

夏弥站了起来，想了想，慢慢的向着舱门走去。

“你要干什么？”楚子航面色有些焦急，“不要告诉我你要出去和她战斗。”

“我还有别的办法么？”楚子航从未在夏弥的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神情，是那样的不舍，楚子航觉得，如果她离开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楚子航一把将夏弥拉住，之后一个神情的拥抱，这个拥抱来的有一些迟，本来在北京那尼伯龙根之中就应该拥有这样一个拥抱，但是二人因为自身的立场，错过了。

现在，他们再次拥有了这样一个机会，楚子航发誓，他不会再错过，而他真的做到了…

他欠她一个拥抱，而她也欠他一个拥抱。

“让，我去可以么？”楚子航对着怀中的夏弥沉声说道。“上一次，是我的错，这一次，我希望拥有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夏弥听到这话，立刻推开了楚子航，“你们混血种是无法承受海底高压的。”

“可…”一只手挡在了楚子航的嘴前，那只手的主人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那个女孩，慢慢的点起脚尖，附上了那个男孩的唇。这个吻，如同跨越了几个世纪般漫长，但是又像是一瞬间般短暂，让人舍不得分开。

到最后，楚子航感觉自己的肺中已经没有了氧气，最终还是慢慢的分离开来。

她欠了他一个吻，而他也欠了她一个吻。

本来才刚刚团聚的，就又要面对这种分离，如果这是一本小说，那么这肯定是一个无良作者写的…

那个女孩，她的脸上拥有着两道泪痕，她慢慢的抬起左手，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舱门缓缓关闭…

一把折刀，静静地躺在昂热的手掌之中，而折刀的主人满脸的平静。

果然么…果然还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原来，为了所谓的大局，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被牺牲…

路明非的脸上出现了从未拥有过的苦笑，就算现在的灵魂是路明非，但是他的身上依然带有着那强大的气场…这是天生的，而路明非就算现在是如此模样也透露出一股威严。

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早就没有了我的位置，可能是从前太低调了，把自己放的太低了，让这个世界忽略了自己…

也许，路**说的，未免不是一种选择…

昂热面色平静的望着他，但外表的平静却掩盖不住他内心的慌乱。

现在，他正在面对的，是那么至高无上的皇帝，即使他曾经是路明非，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路明非还占据这身体多少分量，谁也不清楚现在的这个人是否已经被那龙族的杀虐之心污染了心灵。

但是，病床上的男孩却把手慢慢的伸向了他面前的折刀，随后一把抓住，拿在手里把玩。

望着那暗红色刀头的刀，路明非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是这样的一种结局…

“校长，我想拜托您一件事。”路明非手中紧紧的攥着刀，抬头看着昂热。

“说吧，能做到的，我一定会的。”

“我想请你，将这段录音交给零…”说着他从自己枕头下面拿出了一直录音笔，昂热伸手接过录音笔，看着路明非问，“还有事么？”

“校长，你还记得曾经你在芝加哥问过我，活下去的理由么？”

“记得”

“当时，校长你的玛莎拉蒂开的实在是太快了，而我，却像是看到了，校长你的孤独…”

“我的孤独？”昂热皱眉

“是啊，校长你当时没有看到你的脸庞，那时你的脸上写满了坚毅，你当时很努力的想要把自己内心的孤独与痛苦掩盖起来，但是您不知道，有时候越伪装反而漏洞越大。”路明非笑了笑，他的眼神很暗淡，孤独写满了那双漆黑的双瞳。

“校长你想了解我活下去的理由么？”这时他突然抬头看着昂热，坚毅这时也写在了他的脸上。

“曾经的我，那时候不认识什么卡塞尔学院，我不认识零，不认识师姐，就连唯一认识的人楚子航也是我们中学神话般的人物。”一个迷人的笑容出现在路明非的脸上，虽然那个笑很勉强。

“而我，在当时只是一个人见人厌的人，我没有什么优点，反而到现在满身也都是缺点，我想在大家面前引起关于，引起大家的注意，但是，从来都没有被注意过。”随后，他笑着说，“就像是一直在一个角落里画圈圈一样。”

良久的沉默，虽然他很了解路明非，但是当他亲口说出这些事的时候，还是在心里有很强的触感。

昂热静静地听着路明非一点点的说出自己的人生，感觉就像是在“照镜子”一般。

是啊他自己不是和他一样么，龙族那强大的血统不止给他带来了力量，还有那无尽的孤独感，也正是因为那龙血的力量，他才会失去他的战友们，因为失去了那些战友，他就需要报仇，他需要给龙族送葬，而现在，在他面前的就是那最后的敌人，这时候前功尽弃的话，未免太可惜啊！

所以，他不是路明非啊，他是尼德霍格！他是龙族的黑王！如果一日不除，日后一定不堪设想。

这样，昂热收起了他最后的慈悲，他不能这样放弃啊，不止会对不起我自己，当我死了以后，我怎么见我曾经的战友们？

“校长…”路明非的声音打断了昂热的思绪，“校长，如果您，还有没有完成的事情，请一定要努力去追，不要到最后再也不可能了，才会后悔。”淡淡的微笑，而这段话，却让昂热愣住了。

是啊，自己从来没有为了自己追过什么，我总是把仇恨放在了第一位啊…

而且，这些年我为了我的仇恨，我牺牲了多少人？我培养我的学生们，却总是把他们当成我的棋子，当成对龙王复仇的工具。

我活的太久了啊，久到早就脱离了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已经不属于我了啊…

路明非的手中，折刀闪闪发光，而他像是准备好了什么，将折刀对准了手腕…

有一个人，那个人影闪了过来，零，从路明非的手中抢下了折刀，满脸不悦的看着路明非说，“有什么话，必须你当面跟我说，别想用什么录音糊弄我听到没有？”

零走到路明非面前，很用力很用力的，扇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因为你又想抛下我离开，而我要你记住，你永远不可以抛下我…”说完，零又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路明非被打的地方，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问，“疼么？”

路明非慢慢的抬起手抓住那只零的手，眼神从暗淡慢慢变得有光彩，一个极其迷人的笑容在路明非的脸上出现，看的零都一愣一愣的，“没有啊！”路明非笑容越来越大“我的公主打了我一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痛呢？”真是无下限啊…

零说完，又向昂热走了过去，在昂热面前伸出手，手中是那把折刀，而昂热取回折刀之后，零还是把手放在昂热面前，不说一句话。

零除了在路明非面前，表现得永远是一副冰山之貌，就算是认识时间再长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变化…

但是路明非就不同了啊，路明非曾经与那是那个还叫做雷娜塔的娇小女孩经历过生死，她已经自然而然的对他形成了依恋…

昂热半晌终于明白了零的用意，他从衣服里取出路明非打算让他转交给零的录音笔放在手上，这样她才满意的拿着录音笔再次走向路明非。

“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明非。”昂热转身正准备离去的时候，路明非还是叫住了他。

“校长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想我的危险性对不对？”路明非慢慢的说了昂热想说的话…

昂热望着路明非，表情不言而喻…

路明非低头向着昂热走去，也望向昂热，慢慢的说，“我想校长你可以放心了。”

“为什么？”昂热微微皱眉。

“因为，我现在拥有信念啊，我现在，有我想要守护的人。”昂热看了一眼零，而零满脸幸福的笑了出来。

“我有我要守护的人，所以我不能被他再占据这身体。”路明非一脸肯定，“我还要用这具身体来守护那个人，所以才不要被那个魔鬼夺取。所以，校长，不用担心了，就算，我真的抵抗不住了，我也会用尽最后一点力量，来阻止他…”

“我了解了，明非，你现在已经找到了你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理由。”昂热继续说，“守护住你的信念，别被欲望与贪婪所迷惑。”说完，昂热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径直走出了病房。

“路明非！”零的声音突然响起，而这声音之中还掺杂着一丝不悦。

“哎呦，我的小公主你怎么了？你渴了么？我给你倒茶。你饿了么？我给你做饭，你累了么？我给你捶背啊！”小路子的白烂属性与无下限的性格全开。

“路明非我问你。”零现在表现得很严肃，“你，真的要守护我，一生么？你愿意么？”

路明非这时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我愿意，请相信我，这将是我给于你的第一个誓言，一个一万年的誓言。”

“那…”零举起那个录音笔，慢慢的说，“那你这是什么意思？”说完零满脸的不高兴，语气也不是那么好了，“你难道又想把我一个人留下来？难道还是永远的么？”

路明非从零的手里夺下录音笔，走到窗户，用力的把那个录音笔扔了出去，又走到了零身边，紧紧的抱住了零。

而怀中的零，眼泪也流了下来…

“如果你，再敢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世界上，我就算你死了，就算你变成了鬼，我也不会放过你！”说着说着，眼泪变得更加汹涌，而路明非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抱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