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尔莎莉雅·伊娃·法兰格尔特之所以会变成这副样子,有一大部分是由于夏尔的原因——这点,夏尔自己也清楚。
不过,自知是一回事,会不会因这件事而自责,则是另一回事。
实际上,夏尔此刻,心中并无自我怪罪之意。
身为神灵种的自己,本身就是巨大的力量漩涡,其一举一动都会给周围的生灵带来影响。为有着强烈信念的人实现愿望,给予敌对之人予以神罚。有时候,为了实现一方的愿望,去将另一方摧毁——这样的事情都有做过。
如果要为此自责的话,他几近无尽的生命恐怕都要在自责里度过了吧?
“……我似乎对自己的影响力太过没有自觉了啊。”
——有的,只是无奈。
他苦笑着,在艾斯特的剑身上轻轻拍了两下。
“抱歉了,艾斯特。又要麻烦你了。”
(没关系……我是夏尔的剑,一切如你所愿!)
像是对夏尔的话做出反应,银白色的流光在剑身上划过。
夏尔将剑,指向因手腕被砍断、痛苦呻.吟着的黑骑士——那模样简直就像执迷不悟、死也不肯离开人世的亡魂。并没有怜悯,并没有慈悲,只是单纯的、像和熟人说话一般。
“你的对手,在这里哟。”
“古琳达……多伊尔……”
黑色的骑士,目不转睛地盯紧夏尔;分明意识已经被咒装刻印折磨得快要消失了,但却还是叫出夏尔的化名。
——不,还是说,不论是谁站在她面前,都会被她误以为是那个人吗?
正如同吉欧·因扎吉对“魔王”的执念一样;眼前少女的执念,在于自己。
这也是这名少女吸引住夏尔眼球的地方——分明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作为精灵使的资质也不过中上,但却因为与自己的两次邂逅,不惜用她的一生来追逐自己的背影。
哪怕,两人之间的距离犹如天地之隔。
“你,就那么想要赢过我吗?”
夏尔知道得不到答案,但还是问了。
“……喔喔喔……喔……”
得到的回答,只有从喉咙深.处呕出来的狂暴怒吼。
“既然如此——就让你见识一下吧!”夏尔平静地说道。
但话语里,却蕴含着谁也不能忽视的热量。
“我的——神灵种的,全力以赴的攻击!”
随后,神力,沸腾起来。
*
“那是……什么……”
原本坐在小楼阳台上观战的艾丽丝,面色惨白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随着精神上的动摇,她说的话也结巴起来。
映在她瞳孔里的,是以人力绝对难以再现的景象:
声音,寂静。
风云,静止。
仿佛这片小小的天地,因为夏尔的意志,陷入了绝对的“沉默”。
但马上,艾丽丝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夏尔从这片空间里,夺走了什么“东西”,导致无尽的违和感扑面而来。
黑色的骑士,也因为夏尔的这招,陷入了莫名其妙的焦躁。
而后,风景,变模糊了。
——这是因为不均匀的热量,使空气的密度发生变化,从而引发了类似于海市蜃楼的现象。
为了不让大家产生误解,这里说明一下:这可不是夏尔为了对付薇尔莎莉雅所发出的招数。
神灵在行使“奇迹”的时候,总是会伴随着各种各样的“现象”——譬如死神降临时,方圆千里会变为冥土;太阳神出行时,夜晚将永不降临。夏尔现在的力量,虽然比不上全盛时期,但好歹有那时的半成左右。无法完全转化成“奇迹”的那部分“神力”,就以“现象”的形式,影响到这个世界。
然后——夏尔的形象改变了。
分明不像是血肉构筑、但却比无机物更具质感的双翼,于他的背后张开。
名为色彩的东西,从夏尔的身上渐渐变得稀薄——银白色的长发自不必说,本来就略显白皙的皮肤,此刻更加惨白。就连瞳孔,这时候也变得彻底透明。
在看到夏尔这种状态的一瞬间——无形的冲击波,袭击了艾丽丝的脑袋。
——要是有能用肉眼观测到神力(或魔力)的波动的人在的话,就能发现,在艾雷西亚精灵学院的山下,升起了银白色的蘑菇云。力量,肆虐地扩散,却又被小心的制御着,在到达两人的战场外的瞬息就迅速削弱下来。
艾丽丝或许是唯一的误伤——她立即昏了过去。
同一时刻,战斗,结束了。
*
“我……果然,还是输了吗?”
薇尔莎莉雅躺在地上,除了精神有点颓然外、一点也不像刚刚经历过激,烈的战斗。
在她回复意识后,夏尔淡然的出现在她身前。他那一尘不染的衣衫告诉她:刚才的战斗,对他来说连热身运动都不算。
随即,她就明白自己的状态——
而后,她的心,更加沉郁。
哪怕进入那种状态,都无法撼动这个人一丝一毫吗?
“这没什么好稀奇的哦~赢不过我是很正常的事情啊。”夏尔说着薇尔莎莉雅理解不能的话。
这个人……未免也太自大了吧?!
但是,夏尔轻轻地笑了一声,夺去她的注意力。她的目光,被夏尔的眼神吸引了——
“……”
她打了一个哆嗦。
那双眼睛里,究竟藏着什么东西啊!
“明白了?”
夏尔侧起脸庞,微笑着问道。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薇尔莎莉雅的zui唇,颤.抖起来。
闻言,夏尔满意的笑了起来。
“我?”眯起眼睛,澎湃的力量从夏尔的身上涌出,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我是……神明哦~”
“神、神明?”
“是哟——所以,赢不过我,是很正常的事情。人类本身即是弱者,弱者要胜过强者,凭武力是办不到的。”夏尔用陈述句,诉说着无法辩驳的事实。
“……所以,要吸引你的注意,仅凭武力……也是不可能的吗?”薇尔莎莉雅苦涩地说道。
“诚然。我所会追求的,只有高洁的灵魂,与不屈之意志哦。”
“……呼,这样子吗。”她似乎是松了口气。
虽然现在的自己,距离他口中所说的那类人有着不小的差距。但,好歹有了个目标不是吗?
而且……此刻,夏尔正看着自己呢。
并非是为神子的复仇,而是出于他自己的意志,让他的瞳孔里有自己的身影存在。
这点,就让她心跳不已。
脸颊妤热。薇尔莎莉亚双眼微shi,微微移开了视线。
“那,那个风早神子……是什么人呢?”
为了转移话题,她问道。
夏尔即刻回答,似乎在等待着她问这个问题一般。
“她啊……是三年前击败过我的那个人哟!”
三年前击败夏尔?!
薇尔莎莉雅的脑袋里立即冒出了一个名字。
三年前,他的化身可是纵横无忌,整个精灵剑舞祭的赛场上几乎无一合之敌——除了在最后,败给了那个人。
最强的剑舞姬,莲·阿修贝尔。
“原来如此啊。”
难怪夏尔会对她那么上心。因为……
“她呀,可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资格战胜我的人哟。”夏尔竟然略有些得.意与炫耀的说道。
哎呀。真是……略有些嫉.妒呢。
薇尔莎莉雅暗地在心里嘲笑着自己的不成.熟。
突然,冰冷的手上,被温暖的感觉覆盖住。
抬头——夏尔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了她的手上。
“所以,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夏尔的语气很淡,但他的话语里所蕴含的意志,不容动摇。
“什么忙?先说明白,我不会做对这个学院不利的事情的。”
“放心吧,我只是想让你在几天后的学院排名赛上,尽全力的、去和神子她们的斯卡雷特队战斗而已。”
现在的斯卡雷特队,只有三人——不凑齐五人之数,是无法参加本届剑舞祭的。剩下两人,其中一个席位被琳丝蕾特预定,另一个席位,与其让神子找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人,倒不如让艾丽丝参加。
这样的话,五人全都是熟人。虽然由于因果律干涉的缘故,这样做风险很大,但对应的机遇也不小。
“我可以帮你把咒装刻印的副作用消除掉——这算是请你‘工作’的报酬吧。所以,请将你最华丽的一面展现给我吧!”
但以她们如此松懈的精神,是不太可能自主的聚集在一起的吧?
所以,薇尔莎莉雅,是夏尔挑选出来的、逼迫她们团聚在一起的,最有力人选。为此,夏尔不惜在神子的身上动了点手脚,让她的伤势复原速度减慢了很多。
“——怎么样,答应吗?”
夏尔对她投以殷切的眼神。
薇尔莎莉雅思忖片刻,考量着这项举动会不会对帝国、对学院带来影响。
随后,她点点头:“……就算我把她打倒,也无所谓吧?”
“喂喂喂,那可是死亡FLAG啊……”
*
还剩……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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