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末世之诗

这些“诗”，出自诺查丹玛斯的《百诗集》。

其实我是从一部轻小说里了解到的，不过我估计知道这部轻小说的很少就是了……

*

“诶，还真是沉得住气呢。”

洪水已经彻底将大地淹没。在空中漂浮着的浮游岛，此刻已经变成了大海上的一座孤岛，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被浪花打散、或是被大水淹没。

精灵王的「真祭殿」所处的空间，与这个「元素精灵界」相连接的通道，现在只剩下这里一处。如果「异界黑暗」还不出现、任由这座岛被摧毁的话，它们的本体将会一直被困在那个空间里。

不过这么一来，夏尔试图攫取这个世界的核的计划也要告吹；但与敌人在它们的地盘里作战，那是在给自己找麻烦。所以夏尔只能赌，赌它们不会抛弃对这个世界的渴望，赌它们不会让自己永远被困在那么一个小小的空间里。

现在看来，必须得催一下它们呢。

不知何时，夏尔已经换上了一席长袍。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张开双手——开始唱出某段诗句：

——La.grandetoille.par.sept.jours.brulera,（巨星燃烧七日不息）

——Nuee.fera.deux.soleils.apparoir:（云叠雾厚不见天日）

——Le.gros.mastin.toute.nuit.hurlera,（狰狞巨大狂吠一夜）

——Quand.grand.pontife.changera.de.terroir.（罗马教皇仓忙逃离）

瞬间，大地响起悲鸣。

滂沱大雨立即止住，仿佛那差点要把小岛打成碎片的暴风雨是幻觉一般。

夏尔的两侧出现犬形的巨大黑影。此外，天上的乌云裂成两边——出现巨大的火球。火球的大小感觉跟月亮差不多，让人无法相信这质量能浮在空中，宛如再诞生了两个太阳。

那覆盖了天空的两个火球，几乎要将浮游岛下方的洪水蒸干了。

夏尔皱了皱眉头。

他脚下的影子迅速的伸长、膨胀，甚至……“站立起来了”。

本来只应该在二维世界里存在的影子，出现在了三维世界——虽然看上去比一张纸还要单薄，但却表现出了惊人的延展性。它疯狂地向外扩张着，不一会儿，就把浮游岛周围三百公里以内的空间包裹在了它体内。

这下子，就不会担心误伤了。

“——这是足以燃烧星球整整七天的火焰。我就不信这样你也能无动于衷！”

随着夏尔的声音，两个火球释放出大量的火焰。

浮游岛瞬间被火焰所包围，岛上的树木、宫殿，全都在眼前燃烧起来。

就在火焰即将笼上大祭殿的时候，那通往精灵王「真祭殿」的大祭殿大门，被诡异的气氛缠上了。

而后，污浊的黑色之泥，决堤一般的从那个大门喷涌而出，迎上了由夏尔身边的太阳释放出的火球。

光与暗，神圣之力与污秽之力，截然相反的两股力量在土地上展开了势均力敌的冲突。

“呵……以为这就完了么！”

夏尔的瞳孔里，杀机一闪而逝。

他的手遥遥往下一压。那两个太阳，缓缓地向着大祭殿压下。

不断翻腾的黑泥，此刻却渐渐平稳起来。而大祭殿，则慢慢沉入了这泥潭里，不起一点涟漪。

紧接而至的太阳，也像宫殿一样沉了下去。

不过它可不像那个宫殿一样好说话。泥潭沸腾起来，无数的气泡冒出，隐隐约约有金光在潭里闪耀。

见状，夏尔反而是叹了口气。

这「异界黑暗」果然是有思考能力的。

夏尔的火焰，是“将一个世界燃烧七天七夜的火”，正常情况下是可以把这个空间里的一切存在消灭殆尽才会熄灭的火。而「异界黑暗」硬是把这场大火引入了它来源的那个“世界”，任由大火把那个世界燃烧殆尽，从而接下了这一击。

用这样的手段来接下这一击，他还是头一回见到。

“诗”似乎已耗尽效果，黑犬之影消失了。

而「异界黑暗」在这一刻发起了反击。

泥潭再度翻腾。

无数的人型物体，从泥潭里升起——

首先，是成千上万的长着翅膀、散发白银光芒的人形巨人。但与那看似神圣的外表相反，夏尔从它们身上问到了令人作呕的味道。

而且这些“天使”虽然外貌各异，但以夏尔的观察力却可以看出，它们的气息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一即是全，全即是一，每个个体在保留独立意识的同时，却又被一个集体意识支配。所谓的「异界黑暗」，正是它们那个整体意识的具现。

紧接着，是散发出浓郁的元素气息的、三名普通人大小的精灵——毫无疑问，是被困在黑暗中的五位精灵王之三。

然而这三位精灵王，此刻却散发出一股狂暴的气息。看来，水之精灵王解放后，「异界黑暗」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剩下的三位身上，让这三位的被侵蚀程度更上一层楼了。

是时候让神子她们出手了。

可是——

（我的战斗风格不适合与人合作。必须把战场分隔开！）

想到这儿，他在「异界黑暗」的军队展开之前，抢先咏唱起了另一段“诗”：

——Le.tremblement.si.fort.au.mois.de.Mai,（大地震在五月发生）

——Saturne,Caper,Jupiter,Mercure.au.boetf.（土星令山羊、水星木星聚牡牛）

——Venus.aussi.Cancer,Mars,en.Nonnay,（金星据巨蟹、火星连处女）

——Tombera.gresle.lors.plus.grosse.qu’un.oeuf.（鹅毛大雪漫天飞舞）

夏尔编织的诗句结束的同时，影子内空间的“天空”拓展得犹如宇宙一般开阔。八颗行星连同无数星座，闪烁着金光。同时还有激烈的地震袭来。

地震将这座岛屿掰成了两半。

在夏尔的有意操纵下，精灵王与天使的军队，被分割在了两边。

同时，他袖子一挥——被他用魔法藏起来的少女们，被他扔在了另一边的岛屿上；而影子空间也恰到好处的缩小，彻底阻断了天使的军队与精灵王之间的联系。

然而，夏尔的“诗”的力量尚未结束。

地震过后，浮于空中的，闪烁金光的天体上——有什么以排山倒海的气势飞来！

以压倒性的数量击中天使们，把地面也弄得碎片四散的……是大量的冰雹。宇宙中飞来的大量冰雹，似乎是打算把天使们一网打尽。

可惜的是，为了分割战场所消耗的那短暂的时间，已经足够天使的军队做好准备了。

大约有五分之一的天使张开翅膀，飞到了天空中，以它们那巨大的身体当做盾牌，替下面的天使抵挡伤害——而这些盾牌的身上，笼罩有一曾淡淡的黑气的薄膜，把那如雨一般坠下的“冰雹”向两边卸去。

“……这还真是，强行抵抗我的攻击么？”

夏尔感慨的说了一句。

不过，这“诗”可是他最强的招数，乃是将一切有关“末日”与“终结”的幻想凝聚而成的最恶の技能。比起物理上的破坏更倾向于概念上的终结——这也是为何「异界黑暗」可以用一个世界作为替代来抵挡七日之火。

无论是谁，都会拥有着自灭的冲动。小到“希望自己早点死掉”的自我嫌弃、自我厌恶，大到“世界毁灭了该多好”的中二病少年的幻想，都是这份自灭冲动的产物。而末世之神话，更是广泛的流传于每个世界、每个文明之中。

尽管这份冲动有可能只是一时的念头，但确确实实是一种负面的“祈愿”。也只有夏尔，才能将这份终焉的祈愿，化为此等灭世的大咒法。

所以，硬挡无疑是最差的应对方法。

虽然天使的军团采用依次硬抗，一队累了上另一队的方法，强行拖延了很多时间。在“诗”的力量快结束的时候，已经有一队天使化作黑雾，彻底消失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