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结束的离别

软弱无力！————内瑟斯

朔月坐在树桩上，默默的遥视远方········这是三天以来他最常做的事情，自从···大蛇姬等人奔赴战场之后的三天，三小发现自己温柔亲切的大哥哥的朔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沉默，沉闷，沉重的男人。尽管他依旧温柔的对待着他们，但是眉宇之间的失落却是怎么样都无法掩饰的，即使是三小····

“我能看得出来的！”

小南挺着自己毫无突出连吐槽欲·望都无法让人升起的胸部，倔强的向朔月叫嚷：

“我能看得出来····朔月尼桑这几天并不开心，尼桑总是这样···把什么东西都放在心里，什么都不和我们说，以为这样子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无言以对，朔月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好，连摆什么表情他都想不出来。他是知道的，这几天自己反常的表现，确实是有些冷落了三小，明明一开始的时候说要做他们的大哥哥，一直守护他们下去的，可是现在第一个伤害了他们需要守护的心灵的人，不正是自己吗？

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这几天除了往日的互动和锻炼之外，自己的脑子中不断的回想着前一世姐姐临死的笑颜，内心中不断有一个声音在嘲笑着自己的无能，而他，也无数次的望着月亮忏悔自己的无能·····

听着小南带着哭腔的低语，朔月一阵恍惚，他似乎又一次的听到了幽————这是曾经的姐姐的名字，他似乎又听见了幽呜咽着的告白。

手掌用力的握了起来，他握的是那样的紧，那样的紧，苍白的指甲深深的插·入了手掌之中，刺破表皮，撕裂肌肉，刺激性的粗暴让毛细血管立即破裂开来，鲜血一点一滴的流下来，将土地染成无法看清的色泽。

只有这样，这样的疼痛才能让朔月清醒，让他从回忆之中醒转。

驳杂的记忆，如梦又似幻。

即使鲜血沾满了背在身后的双手，朔月都还是有种无法挣脱的困惑。

“朔月····是讨厌我们了吗？”

直到小南哇的一声哭出来····朔月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自己在欺负小南啊·····

比起少女甜美而幼稚的哭声，不论是伤口还是病态色泽的鲜血都失去应有的震撼，朔月也因此没有注意到小南改变的称呼和异样的，如同被世界抛弃的神情。

“不····不是这样的！”

慌张的将小丫头抱在怀里，手背轻抚着萝莉的背······手心都是血当然不能用，朔月慢慢的理清思路，尽力的用温柔的语调劝道：

“我并没有讨厌你们哦。”

“那····那是怎么样的？”

“·····”

小南呢，是无论如何都想弄清楚让朔月神不守舍的根本原因的，不管那样的事实是不是自己能够接受的，都不要紧！她只想知道真实，只想····帮自己暗地里托付一生的哥哥解决困扰。

她很笨，没有什么好的口才，正是这样的原因，她只能用哭泣来表达自己的关心和不安，眼前的朔月虽然的的确确的存在在那里，但是就跟以前他和长门在月夜下敞开心扉聊天时候的状态一样···她真的很害怕朔月在下一刻就消失掉，惆怅的表情，虚妄的气质，这样的朔月哥哥····

绝对不要！

无意识的，小南紧紧的抱住了朔月的身体，像是要把自己揉进那一个宽阔的胸膛中一般，两人的心灵，紧密连接在了一起。

扯着嘴角，朔月无声的笑了起来，他很开心，虽然烦恼依旧在作祟，但是小丫头的心意，他确实无误的感受到了。

小南或许没有经历过足以铭记一生的苦痛，或许只是单纯的笨蛋，但是不要紧，有这一份心就足够了····足够朔月将她当做一个倾诉者而非需要保护的妹妹。

“我很迷茫····”

于是他开始讲述自己的苦恼，对着小南稚嫩而懵懂的脸

“曾经的我没有可以用生命去守护的东西，一直以来都是浑浑噩噩的活着，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目标，没有追求，生命的意义在那个时候的我看来，就是飞溅的鲜血和肉块，我靠那种东西来追求虚妄的愉悦····现在想想真是太过可悲了，那样的自己，无论如何都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摸着小南柔·软的蓝发，朔月絮絮叨叨的像个老头，他脸上的悲哀是如此的显而易见，他的眸子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清澈。

“本来以为一辈子就会这样过去，但是终于在一个昏黄的午后，我的宿命降临了，我的姐姐····她笑靥如花，她柔弱而纤细，她将所有的一切都给了我，而我浑噩不觉。人呢，最可悲之处就在于，花朵盛开的时候只感觉矫揉造作，凋谢之后才觉得那风景是那样的美丽而令人惋惜。”

“·····”

“我的无能，我的困顿，我的命运，最终将她牵扯进了名为死亡的深渊，而我只能看着她的堕落，看着那朵无比令人惋惜的花朵自顾自的走向凋零·······我悔恨过，我哭过嘲笑过，因为抱怨自己的无力自暴自弃过，但是····”

小南清楚的看到，朔月脸上无法抑制的悲伤，她虽然听不懂哥哥话语中蕴藏的深意，但是她能深切的感受到那份悲伤和绝望。

手，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喜欢的男人。

“但是没有用，我什么都无法做到，不能起死回生，不能更改命运，打不破憎恶的轮回····我持续着自己的堕落，愈发的向着非人的方向发展而去，我开始为了力量不择手段，什么都会做，什么都能做，心中的魔障不断的催促着我倒退，它告诉我，力量就是一切，我的无能是因为我没有力量的软弱·····现在我才发觉，那样的想法是错误的，因为····”

他低头，轻轻的吻在少女的额头，随着而来的，是萝莉通红的面颊

“因为我遇到了你们，你们告诉我什么是希望，什么才是新生，我认为这样美好的时光会一直延续下去直到永远，但又是一个黄昏，仿似命中注定般，再一次的，我遇到了····”

“姬姐姐？”

要是朔月能稍微的观察下小南的表情，他一定能发现对方脸上不易察觉的小小嫉妒，可是很可惜的，沉浸在回忆中的他，只是稍微的感叹了下女性的心思灵敏就继续说了下去：

“我知道我无法放下她，这不是因为情爱，只是简单的感觉····我只知道，现在的自己，不是从前那个无能的我，我有了力量，我能做到任何我想要做的事情，我讨厌悲伤，厌恶离别····我必须抓住这一刻！”

他放开小南，猛地站起身来，对着高悬的赤阳，坚定的说道：

“我不想我重视的人忍受生命无法诠释的悲伤，我不希望你···你们的人生有名为遗憾的东西存在，为此我在所不惜！”

是的，他决定了，不能再这么犹豫和消沉下去了，要果决一点，要毫不迟疑！

因为是辉夜朔月，天下独一无二的辉夜朔月，所以·····

“至少把握现在······”

“你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朔月早就有了答案，他缺少的，只是一个认可，一个能让他坚定的走下去的认可，他相信，小南能给自己一个回答。

他注视着小丫头，眼神专注，小南知道朔月不是在看自己的容貌，但是没来由的，心中一慌，本来摇动的情愫更加的记忆犹新起来，摇了摇头，在朔月失望的眼神中，小南开口：

“你不是···早就有了答案吗，为什么还要问我呢，朔月尼桑？”

“·····”

“虽然不知道尼桑你说的话里有什么真意，但是小南相信，比任何人都要相信朔月尼桑，只要是想要做的事情，就都是正确的，是能成功的！”

····但是不要忘记，你还有我这个妹妹啊

“啊···那么再见了·······”

朔月没有再说什么，那是他必须去做的事情，舍不得分开又能怎么样呢？这至少····不会遗憾！

“呜····”

强忍着不去看小南欲哭无泪的表情，朔月硬起心肠一步一步的离开，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他感觉心在滴血一样。三天之前，是他默默的看着未来的三忍离开，而现在，一个怀抱着憧憬和美好的小女孩用和自己一样的表情注视着自己的背影。

真是无情的离别····

对不起啊，我的···妹妹，还有·····

朔月迎着西下的斜阳，在心中这么说道

“我会回来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