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女的心

“那是十年前…”四周再次回归金属白的世界，没有鲜血，没有废墟，没有满世界的紫褐晶体。

集感觉到一阵冰冷，像是夏季突然吹起了严冬的风。

当年集醒来是在六本木的医院，身上插满了呼吸机和维生软管，莫名的忘记了达特出现的事情，特里同也突然不辞而别，黑须也成为了大岛上的一块冰冷的墓石。

“这个世界，真的好讨厌。”集闭着眼躺在金属色的地面上，心重莫名的一阵焦躁。

“集，讨厌这个世界吗?”疑惑的女声在集的耳边响起。

“啊…啊啊啊?”集猛然睁开眼，在自己面上不足10厘米的地方一双柔红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祈……”

“集，讨厌这个世界吗?”

“……也不算讨厌啦，只是感到很现实…”集这才发现自己倒在祈的怀中，一件薄薄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

“集，能听我的新歌吗?”祈红着脸，害羞的说。

“啊，当然。”集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说好了…”祈眉角牵起，露出一个开心的表情，然后才说：“涯，找你…”

“明白了，我会去找她的。现在能让我好好睡一觉么?”集将头埋入祈的怀中，眷恋的闭上了眼。

“嗯”祈轻轻地应声，低下头，粉红的发梢轻拂着集的脸颊，享受着难得的独处，即使他已经睡着了。

“嗯嗯嗯……”安宁且温馨的安眠曲被轻轻的哼出，透过空旷的走道传出了很远。

………………

“集，你来了。”涯子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手臂上吊着输血袋，面色略显苍白。

“又发作了吗?”集在涯子的身旁坐了下来。

“已经压制不住了，我的生命大概快要结束了吧。”涯子嘴角扯开一抹苦笑。

“是吗?”

“嗯……”涯子抬头望着月色下的桌面，有些悲伤，在那是一张葬仪社的合照。

那是在集加入葬仪社的时候照下的。

集面上带着稚嫩的笑容，显得有些坐立不安，因为涯子将一支手搭在集的肩上，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祈紧紧拉住集的手站在集的右边，脸上的温柔不言而喻。

集身前的人是绫濑，端庄的坐在轮椅上，手中抱着一本不知名的书，完全不像是驾驶机甲时那种野蛮的风格。

而鸫站在她的身旁，有些鄙视的瞪着在绫濑左边一脸不爽的研二，原因自然是因为不爽研二发表的“同伴不过是小孩子的过家家”的宣言。

在整张照片的最右边是蹲着的阿尔戈，因刚被集抽出虚空而被告知“自己的虚空如此黑暗”，正阴阴阴郁中的晃动着手中还剩下半罐的酒饮。

大云站在所有人的身后，结实的肌肉紧绷着作战服，脸上一直是那副可靠的模样。

作为军师的眼镜男，四分仪，手指推动着纤细的镜架，圆滑的镜片折射出锐利的光芒，给人一种

老奸具滑的感觉。

总之看上去很是温馨的一张照片，被表装在一个水晶剔透的相框中。

只有看见这照片集才会觉得涯子像个女孩，至少不是以涯之名成为葬仪社领袖的姜神涯，而是姜神涯子，一个鲜活的姜神涯子。

“…我该怎么做…”涯子低下头，看上去十分失落。

“会好起来的…”除了安慰，集现在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没有谁是敢于真正面对自己生命的终结并且接受的，人类从来都是恐惧死亡的，涯子也是人。

“……”

“会好起来的…”集重复的呢喃这句话。

“樱满集!你个骗子!”涯子抬起头来，双眼中充满了血丝。

“涯…”

“说什么会好起来的!你还是这样犹犹豫豫，十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明明都清楚天启不会被清除的，还打算用这种蹩脚的话来欺骗我！”涯子挣脱了手上的输血管道，祈的血将墙壁染红。涯子紧紧按住了集的脖子，缺氧感让集感到一阵无力。

“涯……子”集挣扎着却被涯子更有力的按回到地面上。

“告诉我啊!告诉我啊?樱满集你凭什么用这样的谎言来，骗我!告诉我!”清澈的泪珠滴落在集的脸上，涯子激动的晃动着集的衣领。

“我和其他人也一样啊!一样的年龄，一样的爱好，一样的渴望，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啊!”涯子扑到在集的身上，双手用力的打着集。

集倒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肺中像是被塞进了火球那样痛苦。

“我也想要像她们一样过着普通又平凡的生活，没有枪火和追击，没有敌人和这担起所有人性命的身份，能够每天愉快的和朋友去学校，能够在午休吃着自己的便当，能够遇见一个喜欢的人，然后和他相知，相爱，和他结婚，过完一段普普通通的人生…”涯子瘫在集的身上，诉说着自己的奢望。

“但是，但是……”涯子一下又握紧了拳头。“当我应该在去小学的时候我却在实验室，当我应该在教室里接受教育的时候我却在逃命，当我以为可以安心过上普通的生活的时候我却又遇见了真名，当我苟活下来后我却到了战场，当你还坐在教室度日的时候我却在战火与废墟里面，当和我一样年龄的女孩在恋爱的时候，我却终日与金属枪械相伴，你告诉我啊!樱满集！”

集颤抖了一下身子，不免感到一阵悲哀。

“谁愿意成为这个该是的国家的救世主啊?谁愿意承担别人的性命啊!谁愿意去改变这个破败的世界啊!”涯子哭得像个小女孩那样，拼命的缩起身子，遮掩着自己的脆弱。

“我说…你哭够了吧…”集冷声。“哭够了就起来！”

集拉起身上的涯子，冷色的脸上出现一丝高傲。“有谁会把救世主这样的重任交给你啊，谁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别人啊?谁需要你来拯救这个世界?姜神涯子，你未免想的太多了吧!想你这样的小女孩居然妄想拯救这个世界?你是在和我开玩笑?”

“？！”涯子被集这番话震惊了。

“我才是王，拯救世界才是我的使命，想你这样的小女孩未免把自己看得过重了吧!我是王，不管是毁灭还是拯救都是我的选择，你凭什么来夺走属于我的责任?你告诉我啊!”集抓住涯子的衣领，冷笑着“我可不认为你这样的女孩可以拯救世界，你还是赶紧滚回日常中做一个普通人吧!别想瓜分我救世主的名号！”集放开了涯子的衣领，走出了房间，走道隐隐传来集的回音“我会背负所有的罪孽与痛苦，其他人无权干涉!这是王的责任!”

涯子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泪水顺着脸庞落在“谢谢你，集………”

“笨蛋啊…”走在幽谧走廊中的集捂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