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祭奠

“修一郎，那么明天的记录便交给你了。”樱满黑须整理好手中的记录，将其封存在泛黄的文件夹中：“这样麻烦你真的很抱歉啊。”

“啊，没关系，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茎道修一郎挥挥手表示不必在意，对于每年樱满黑须都会有一天不会在工作室中，虽然樱满黑须未曾对他提起，但只要联想到三年前樱满黑须难产的妻子——樱满冴子便能够理解，今天大概是她的忌日吧。

“真的，很抱歉。”樱满黑须摸着头勉强的笑着，对于三年前妻子的逝去，深爱着她的自己又怎么能够轻易忘记。

“记得给我带大岛的特产就行了，我可是已经吃了整整一个月的杯面了！”茎道修一郎摊开桌面上的资料，随意的一指实验室角落处堆积的面杯：“顺便把这些处理了。”

“没问题，也不知道这么久没有见到真名和集了，她们过得怎么样。”樱满黑须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回到一旁的架子上，望着墙上的日历突然想起了独居大岛的女儿与儿子。

“说真的，为什么没有考虑将她们两个送到机构里面去？”听到好友的叹息，茎道修一郎停下了手中的事，对黑须问道：“一直让她们两个这样，可不行吧，虽然我没有孩子，但是怎么想一个三岁和一个六岁的孩子独自居住没有大人的家里都行不通的吧？”

的确让两个幼儿独自居住怎么想都可能发生许多危险的事吧。

“那个啊！”黑须抬起头，仿佛回忆起了当初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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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名，因为工作的原因爸爸没法一直住在家里，所以…”黑须俯下身，摸着女儿粉色的脑袋，语气中充满了歉意，却被女儿打断了.

“所以爸爸打算让真名和集居住在机构里面吗？”女儿抬起头，悲伤的泪水在眼中充溢：“但是真名讨厌机构，讨厌机构里面的老师，讨厌机构里面的那些家伙！真名和集才不是没有妈妈的坏孩子！”

樱满黑须愣住了，昔日乖巧的女儿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模样，“真…名”

干涩的喉咙让樱满黑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面对哭泣的女儿手足无措的他只能尴尬的站着。

“他们都不喜欢集，都说讨厌集，一点也不喜欢集！”樱满真名捏紧了拳头，大滴的泪水从眼中涌出，弄湿了衣领：“所以，真名讨厌他们！讨厌所有讨厌集的家伙！“

“真名…”被别人提起自己逝去的亲人，并讨厌自己的至亲，没有谁会喜欢这样的朋友，就算真名再怎么年幼，也能够分清一个人对自己的情绪。

“明明为了不让集被哪些家伙讨厌，为了不让集成为别人口中的坏孩子，真名已经学会了做饭，学会了如何去照顾集，学会了坚强，为什么！为什么爸爸还要让我和集去设施？”樱满真名大声的哭泣着，握紧的拳头显得有些泛白。

“这…”樱满黑须沉默了，自从自己的妻子死后自己很少关心家里的情况，总是请求从小照顾自己的阿姨来照顾年幼的真名和集，但怎么也不会想到为了不让集受到嘲笑，年幼的真名担起了这么沉重的负担。

“爸爸对我说过的吧，妈妈只是很累了睡了过去，可是…可是为什么他们都说妈妈已经死了！”樱满真名跌坐在地板上，泪水从无神的眼中流出。

“真名不明白死是什么意思，但是…但是一旦死了的话…..就永远无法再见到了吧！就像妈妈那样，真名和集永远都无法见到妈妈了！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集连妈妈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会死了！”活着的永远无法再见到逝去的人的容颜，也无法听到逝去的人的声音，跟无法感受逝去的人的情感：“集，集，集从来没有被妈妈抱在怀中!从来没有听到过妈妈的声音，更从来没有叫过一声妈妈！集，集今年已经一岁了！我从来没有听见过集叫过一声妈妈！“

真名捂着脸大声的痛哭着，明白了失去妈妈的含义的她，更加无比的害怕感受到失去弟弟的感受，对于她来说弟弟是她无比深爱着人。

“真名…“樱满黑须跪在地上，将哭泣中的女儿拥入怀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自己又何曾想到过自己失去了妈妈的孩子正在面对着怎样的困境与命运，自己会对逝去的妻子感到悲伤而颓废，其他人又将怎样看待颓废的自己，从而评论自己的儿女。

“爸爸，对不起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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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须你难道没有担心？“茎道修一郎久久没有听到好友的回话，抬起头问道：”毕竟还很年幼啊！“

“啊，那个请不必担心，虽然真名还很年幼，但是可是很靠得住的姐姐啊！“茎道修一郎的话打断了回忆中的樱满黑须：”因为我很相信真名与集啊！她们可是冴子的孩子啊。“

海鸟从海面上飞过，向着了无人烟的海岸线滑去，飞过了沙滩，落在了灰色的石碑上，啄着自己还未丰满的羽翼，却被出现的人影惊吓，慌忙的扑腾着飞起，消失在了树林的上空。

“冴子，我来看你。”男人走到海鸟脚下的石碑前，将手中的鲜花花放下，蹲下身紧靠着冰冷的石碑。

“这是你最喜欢的花，从与你相遇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这朵花的名字。”男人望着石碑的上的字空洞的眼神显得有些呆滞。

“你还记得当年我们是怎么遇见的吗？如果没有那份《基因组共鸣》的论文或许我也无法认识你吧。”男人长叹一口气，仿佛回想起了当年自己以好友的假说发表的论文，也真是这份论文使自己认识了这个带给自己家的女人。

“当年的真名真的很可爱啊！那时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啊，后来，有了集，我们的第二个孩子樱满集。你会拉着我的手问我给集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慈爱的对真名说她快有弟弟了，幻想着…..幻想着我们一家幸福的生活…”男人的黑色眼镜被摘下放在了草地上，男人紧紧捂住自己的脸庞却停止不了从眼中流出的泪水，跪在了碑前。

“现在的真名和以往一样乖巧，集也渐渐长大了，已经能够说话行走了，说起来今年真名已经六岁了啊，集也快三岁了，我这当爸爸的是不是显得不够称职啊。”男人抬起头，泛红的眼角显得有些脆弱：“但是，真名很棒的哦，比我这做父亲的更好的担起了照顾集的责任，我觉得我实在对不起她们。”

“但是，请不要担心啊，工作马上就快要完成了，那样我就能够更好的照顾她们了，代表着你与我的工作，我马上就快要完成了。”男人将黑框眼镜戴回到脸上，轻抚着冰冷的石碑：”我准备回去了，你也一定不要太担心，我们的孩子真的真的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