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祖巫 第二章 巫族

恍恍惚惚，黄伟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荒野，周围的树草都出奇的高大，天空也格外的蓝，一丝白云点缀其间。黄伟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觉到心怀从没有如此的舒畅过，困顿生活带来的压力，他都抛到了脑后。

周围的虫鸣鸟语仿佛天籁，黄伟顺着一条小径，朝前方走去，走不多远，面前忽然现出一片水田，水田边有几间茅庐。黄伟昏昏沉沉，走近茅庐。只听“咯吱”一声，茅庐木门打开，一个矮瘦老人走了出来。老人一手扶藤杖，身穿粗布长袍，头挽道簪，面容古奇，三缕长须，颇有魏晋遗风，分明是个古代老人。这老人一出门，满脸堆笑道：“贵客来此，蓬荜生辉，何不进屋喝一杯水酒？”

黄伟猛然一震，脑子清醒了许多，周围看了看，说不出的怪异，虽然不知道怎么来到了此地，但是眼前这老人又矮又瘦，自己一拳就能放倒，倒也没有起什么戒心，上前行了个礼，询问道：“老先生，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忽然会来到这里？”

老人还了一个礼，伸手引客道：“此事说来话长，小友既然来到这里，便是有机缘，不如进屋详谈。”黄伟满腹好奇，也不推脱，昂然入内，只见室内摆设简单，墙壁上挂着一应农具，室中有长案与坐榻。“莫非我也穿越了？”黄伟转着念头，学着电视上古人脱鞋上了坐榻。老人对面坐了，取长案上酒壶浅斟了两杯水酒，含笑劝酒：“寒舍简陋，无物可以敬上，这百花佳酿倒是有些意思，乃老夫采百花酿制，可以明目健身，提神养气，还请小友品鉴。”

黄伟见老人说话古风颇重，只好入乡随俗，学着老人的口吻。他也是个爽快人，端起酒杯一口饮尽，只觉入口清冽，入喉化做一条火线，一直热到腹中。过了片刻，口中呼出之气都香醇无比。“果然好酒！”黄伟停了一下又接着问起刚才的问题：“原来老先生是避世仙人，请问这里是何方仙境？”老人微微一笑，道：“哪里是什么仙境，这里不过是远离世俗，别有洞天罢了，老夫名号合兹，山中无岁月，在此已经不知道等候小友多少年了。”

黄伟听了这话，更加疑惑，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叫道：“难道是那几只小石兽？”合兹老人点头叹道：“果然是有缘之人，不错，那祭天六玉兽正是老夫昔日所用之物，替老夫于世间寻找有缘人，今日方能得偿所愿。”合兹老人看了看黄伟，又倒上一杯百花佳酿，解释道：“想必小友此时一定满腹疑问，且让老夫为小友解释。不知道小友可信鬼神之说？”

听起合兹老人如此发问，黄伟想了想，回答道：“古人一直说敬鬼神而远之，又说不可不信，不可全信。不过晚辈从小受的是唯物主义教育，是不信有鬼神的，除非让我亲眼看到。”合兹老人目光中似乎带上了一些戏谑，接口道：“如果说小友亲眼看到了鬼神呢？”黄伟一怔，回答不上来。他看了看老人，吃吃问道：“难道，难道说老先生……”合兹老人哈哈笑道：“小友放心，老夫虽然不能算是人，却也不是什么鬼神。”黄伟闻言大吃一惊，身体往后一仰又顿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本想问那你究竟是什么，但是又怕激怒了面前的老者。还好他做了两年的销售员，心理素质和人际交往多少有了些磨练，于是强笑看着老人，看他到底有什么说辞。

合兹老人看在眼中，目光闪烁，缓缓道：“也罢，老夫也该开门见山了。其实，老夫既不是神仙，也不是鬼怪，准确的说，贫道是上古祖巫之一，执掌巫门祭祀之职。”他的目光忽然变的深邃起来，仿佛在回忆当年：“真是一段漫长的岁月啊，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岁了。”他忽然展颜一笑，继续说道：“早在上古时期，我们巫族一门，已经烟消云散，便是我们十二祖巫，也早已经不存在了。但是老夫身负巫门祭祀一职，当为本族留下一条后路，于是老夫将部分神识输入祭天六玉兽之内，若是上天留存一线生机，或能遇到有缘之人，使我巫门不至断绝。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的残余神识，而我本尊，亿万年前就已湮灭了。”

黄伟听完之后，嘴巴张的老大，他隐隐觉得自己好象要发财了，但是又好象什么都没弄懂，强按下砰砰乱跳的心，他问道：“老先生，能不能说的清楚点。”

合兹老人点头道：“好吧，反正总要对你说的。”于是缓缓道起他的来历。

原来，这世间果然流传的许多神话都是确有其事，最初天地不分，混沌一团，混沌之中孕育出大神盘古，盘古见天地不分，于是手持神斧开天辟地，清者上扬为天，浊者下沉为地。开天辟地后，盘古力尽而亡，盘古元神化为三清，乃太清道德天尊、玉清原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三清拜洪钧大道为师，证得混元大道，修成不磨不灭混元无极大罗金仙。而剩下的盘古肉身则化为地理山河，山河中孕育出来的，便是十二祖巫，为巫门领袖。

当时人类还不是天下的主人，其中妖族掌天，巫门掌地。后来妖巫两族爆发大战，除了已经成圣的三清，天下苍生几乎都牵扯其中。连东皇太一和十二祖巫这样的盘古嫡嗣都不能幸免。战况之惨烈，导致虚空塌陷，天地破碎成无数碎片。后来妖巫两族元气大伤，渐渐消逝在历史长河之中，连东皇太一与十二祖巫都战死身陨，人类这才有机会崛起取代，成为天下的主人。

当时巫门大祭祀便是这个十二祖巫之一的合兹，号称“命运之祖巫”，掌握气节转换，季节轮替及巫门气运。

身为巫族大祭祀，合兹已经隐隐预见出巫门气数已尽，无可挽回。便施展神通，将自己的一丝神识输入祭祀天地的法器“祭天六玉兽”之中。希望在巫门灭绝后，六玉兽能够寻找到有缘之人复兴巫门。

黄伟仿佛是听了一个漫长的神话故事，他将信将疑，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见合兹老人停住了口，他问道：“老先生，那请问，为什么会是我？”

合兹老人笑道：“我巫族乃是盘古血脉所化，地理山河之中孕育，不在五行之中，不在六道之内。岂是说灭绝就能灭绝的？当年我们十二祖巫身陨，消散于天地之间，却又充塞于天地之间。我这祭天六玉兽乃巫门无上圣物，妙用无穷，这亿万年来，吸取天地间祖巫气息，维持我这元神不至泯灭。若是遇到体质与巫气相合，便为有缘。若是无缘之人，只会错过。”

黄伟恍然道：“难怪地摊周围有那么多人，只有我肯买下，原来我是个有缘之人！”合兹老人笑道：“最关键的，还是你的体质与我巫门十分相合。”

黄伟抬起头对合兹老人说：“老先生，我不管你是巫也好，妖也好。我只想知道，你要我做什么，我有什么好处？”

合兹老人笑道：“果然爽快，老夫也就不绕弯子了。我要你跟我学习那都天神煞之术，重新凝聚十二祖巫躯壳与神识，复兴我巫门。”

黄伟想了想，道：“说的简单点，就是你们想让我帮你们复活，对吧？我有什么好处？电影上的情节通常都是某个倒霉蛋复活了一个大魔王，结果第一个死在大魔王手上的。”

合兹老人听完之后一怔，目光闪烁，干笑道：“呵呵，绝无此事，我等祖巫超越一切神佛仙魔，又岂会做出背信弃义之事。”他见黄伟仿佛兴趣缺缺，于是诱惑道：“我虽然只是一丝神识，但是我巫门有无上巫法，三千神通，皆可成就大道。你若愿意，可习我巫门法术，长生不死，天下无敌。”

黄伟不屑道：“什么长生不死，天下无敌，你们不都已经死翘翘了吗？若是真的天下无敌，也不会混到今天这一步。”

其实黄伟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只是他脸上依然不露声色，在试探合兹的底线。合兹老人脸上青色一闪即敛，压了压怒气，又继续诱惑道：“你若习得我门中无上巫法，将来可移山倒海，改天换地，我也知道你的处境，到时候不要说金钱、美女，便是你心中所想所要，无不举手可得。”

黄伟点头道：“这才有点意思，不过你这巫法难学不难学？你若是让我苦练个几百年什么的，再来个什么要渡过九九八十一难，七七四十九劫什么的，才有效果，那请恕晚辈不奉陪了。”虽然黄伟销售做的并不是特别好，但是他可知道，越是装做不在乎，就能在谈判中获取更大的好处。

合兹老人若是在当初，只怕早就一把捏死这个惫懒人物，但是现在没办法，亿万年来只遇到这么一个有缘之人，若是失去，不知道再要等到什么时候了。试想当初名震八荒的巫法，与那妖法、仙法、佛法齐名，特别是祖巫的三千神通，无一不是通天彻地之术，居然今天被一个人类少年如此轻视。合兹老人一边大叹人心不古，一边强打精神道：“我巫门神通，岂是凡人所能揣测？不说别的，单单我改变气运，趋吉避凶的‘导运之术’，就够你消受不尽了。”

黄伟眼睛眨了眨，问道：“这导运之术，是怎么个弄法？能让我买彩票中大奖吗？”合兹老人哈哈大笑道：“每人皆有气运，五行调和，龙虎交济自然气运旺盛，逢凶化吉，若是身负罪孽，多行不义，自然气运紊乱衰竭了。我这导运之术可让你观察到气运走向，并加以引导调整，趋吉避凶，福禄永伴！”这老头也算看出来了，眼前这个青年，根本就是个惫懒人物，若是与他说什么大仁大义，那是一点作用也没有，唯有以利诱之，方可令其动心。

不过合兹老人还是低估了黄伟的无耻程度，黄伟做了销售这些年来，早已经变的水火不侵了。黄伟心头暗喜，嘴巴上还在沉吟：“说是说的挺玄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按说如果是真的，就不怕让我试一试，果然有效，倒不妨接受，助你们复活，如果无效，还是大家一拍两散罢了。”

合兹老人耳朵何等的尖锐，听到黄伟口中之言，只气得三尸神跳，七窍烟生。他那道骨仙风的面容也扭曲的变了形，大喝一声：“小子，我看你是找死！”说完伸出右手食指在黄伟头上一点。黄伟口中叫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却躲避不开，被一指正点中脑门，只觉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时，已经太阳高照，第二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