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月下湖边

第十八章月下湖边

当黑暗降临这座高耸入天的山峰，苍穹之上，一轮冷月，把清辉洒向山巅。

独孤冲就在这黑夜中慢慢的行走着，周围一片寂静，刚才愉悦的心此时早已平静下来。望着一轮明月，心中莫名的伤感。

“貌似这里的世界每个晚上都是明月。”灌了口酒独孤冲轻声感叹了一句。

明月代表着相思，代表着离愁。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诗仙就是不一般啊，不知道当时他怎样的心情，估计与我相同吧。孤单的面对着这一切，迷茫彷徨…呵呵，我还真是多愁善感呢！！”喝了一大口酒之后便继续向着驻地走去。

独孤冲没有走多远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前面不远处走过，伴着月光看清那人的脸，“嗯？好像是小凡，这么晚了他去做什么？难道…？嘿嘿有好戏”这厮以为张小凡准备私会某人，心中八卦之火顿时燃起，便尾随着张小凡跟去。

张小凡一路疾跑，途中小心翼翼，不曾惊动其他房间的同门，待他跑到云海处那片广场之上时，早已看不见大黄与小灰的影子，只见在冷月之下，这里云气淡淡漂浮，如纱如烟，美不胜收。

不过他多看了两眼，便没有心思再看下去，转头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就要往厨房那个方向走去，忽然间，他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云海深处，在与厨房方向的另一侧，云气飘渺中，隐隐有一个苗条身影，向前走去，看那人走的方向，似乎是往虹桥走去。

张小凡怔怔地看着那个身影，尽管隔了老远，可是这身影便如深深镂刻在他心间一般，他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师姐田灵儿。

夜，这般深！

她为何一人外出，又要独自去哪里？

张小凡怔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觉得脑中千百个念头纷至沓来，心乱如麻，仿佛隐约猜到了什么，但他却始终不肯承认。

他转过头，目光盯着大黄小灰跑去的厨房方向，狠了狠心，向那里走去，同时对自己道：“张小凡，你少管闲事！少管闲事！”

就这般走了七步，月华如水，照在这一个少年身上，分外孤单。然后他停了下来，抬头看天，只见一轮冷月，挂在天边。他嘴里似乎动了一下，片刻之后，他疾转过身，咬着牙，向那个身影消失的方向跑去。

月光照在他奔跑的身影上，带着凄凉的温柔。

只一会工夫，田灵儿身影便已消失在云海之中，但张小凡看也不看其他地方，向着虹桥方向，一直跑去。很快的，他上了虹桥，山风吹来，虹桥两侧的水流泛起微微涟漪，倒影着天上月亮，清冷美丽，但张小凡全然不顾，只是用力奔跑。

跑，跑，跑！

跑过了虹桥，他仍然没有见过什么人的影子。直到他跑到虹桥尽头，心中忽然一阵惘然，清冷月辉把虹桥尽头的那湾碧水潭边照得亮如白昼，只见一个美丽身影，俏立潭边，凝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怔怔出神。

张小凡忽然害怕起来，一种他自己也说不出的害怕，他只知道，自己不能让师姐发现。他转眼四看，看见潭边右手侧*近虹桥处，有一片小小树林，便悄悄跑了过去，藏在那里，从那阴影处，偷偷望着田灵儿。

这一望，仿佛就是永恒！

月光下，碧水边，那一个年轻女子带着几分哀愁，几分期待，低垂着眉，眼睛里仿佛有淡淡的光辉，似乎在憧憬着什么，看去竟如此美丽。山风习习，风过水面，掠过她的身旁，也屏了息，止了声，轻轻拂动她的衣襟秀发，衬着如雪一般的肌肤。

张小凡的深心处，忽然一股说不出的温柔涌起，仿佛那女子就是他一生想要守护的人，纵然为了她历尽百折千劫，他也是毫不迟疑，决不后悔。

这一刻，多希望就是永恒！

“灵儿师妹。”忽地，一声呼唤，从虹桥上传来，田灵儿一下子转过身来，眼光中在瞬间充满了欢喜之意，嘴角也流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容。

“齐师兄，你来了啊。”

张小凡的心在那一刻仿佛破了开来，可是他却感觉不到什么痛楚，整个心里一片空空荡荡，只回荡着那一句“齐师兄，齐师兄，齐师兄”

他艰难地转过头去，只见在虹桥上快步走下一人，剑眉星目，英俊不凡，气度出众，却不是齐昊又是何人。

只见齐昊快步走到田灵儿身旁，温声道：“对不住了，我那些师兄弟们年轻爱闹，搞得很迟方才入睡，所以才来晚了，害你久等了吧。”

田灵儿心中本来有些许嗔怒，但不知为何，一看到齐昊身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当下摇了摇头，微笑道：“没关系，我也没来多久。”顿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水潭，道，“不过为什么要约到这里见面呢，白天灵尊突然发怒，我到现在还有些害怕呢？”

齐昊笑道：“不妨事的，我听师父说过了，灵尊一切如常，只是与我们年轻弟子开个玩笑，而且白天它这么一闹，晚上这里就更是清净了，不是么？”

田灵儿脸上一红，低下头去，道：“我们这样偷偷相见，也不知道好不好？”

齐昊看着她温柔美丽的脸庞，柔声道：“灵儿师妹，我们自从两年前在大竹峰初次相见，我就对你念念不忘，相思难止，往往夜不能寐，脑中都是你的影子啊。”

田灵儿下意识咬了咬嘴唇，脸色又红了一分，却并无丝毫生气的意思，反而心中有丝丝甜蜜。

齐昊又道：“灵儿师妹，我”

田灵儿忽然抬头道：“齐师兄，你叫我灵儿就可以了。”说到这里，她忽然又低下头去，低声道：“我、我爹和娘都是这么叫我的。”

齐昊大喜，仿佛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犹豫了一下才追问道：“真的么，灵、灵儿。”

田灵儿看了他一眼，伸手到怀中慢慢拿出一个小小锦盒，眼光低垂，看着地面，似乎鼓足了勇气才低声道：“这个‘清凉珠’，我这两年来都一直带在身上的。”

她说了这话，便不敢再看齐昊，却不料过了许久，齐昊都没有声音，田灵儿心中奇怪，偷偷抬眼看他，只见齐昊眼中满是欢喜，笑容满面，说不出的幸福样子。

他二人这般对视良久，忽地张开双臂，彼此拥抱在一起。

月华冷冷，洒在他们身上，洒在那片树林之中，却照不到黑暗角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对情侣说着温柔密语，直到齐昊看了看天色，见月已过东天，才道：“灵儿，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不然若是被人发觉了，总是不好。”

田灵儿想了想，点了点头。他二人对看一眼，忽地都是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齐昊拉起田灵儿的手，缓步向虹桥走去，二人在月光下如一对亲密鸳鸯，*得紧紧的，过了一会，才消失在虹桥之上。

这夜色，又多了几分凄清。

树林中，阴影里，张小凡缓缓走了出来，怔怔地走到碧水潭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看着水中倒影着的那轮冷月，随着水波轻浮，轻轻晃动。

他忽然很想哭。

只是，他终究没有哭出来，那莫名的痛楚在心中如狂怒的野兽四处冲撞，弄得他的心里处处伤痕。

可是，他咬着牙，一声不吭。

忽然间，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了张小凡的肩膀上。

“冲哥，你怎么…”张小凡猛然间惊醒，转过头来看到了身后的独孤冲。

“什么都别说了，我都看到了”

“冲哥，我….”张小凡低下了头没有说下去。

揽过张小凡，看着他

“为什么不对她说你喜欢她，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大胆的告诉她，即使得到了令自己失望的回答，也不应当沮丧，最起码你自己努力过了。你其实不必这样，暗恋是最苦涩的，你为她流泪、受伤，但是还要努力的对她微笑，可是你自己心中的伤痛没有人替你抹平。”看了看张小凡的脸色，顿了顿继续道：“要知道这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会让你牵肠挂肚，会让你放下高傲，会让你魂不守舍，会让你无论快乐与悲伤都想有你一起度过。无论她犯下什么样的错误，你都会去包容她，理解她。在未来那个人会一直的等待着你，你只需坚持到那一天。”

看着张小凡迷茫的眼神，似乎有些不明了。

“你其实不需要明白，只需要知道未来一定会有那么一个人在等你，一定会有的….”貌似是对张小凡，也像是对自己。

“你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对灵儿的感情是什么，在我看来那些只是亲情，你们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也许在她眼里你只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弟弟…..”看着张小凡越加迷茫的样子，孤独冲自嘲的笑了一下，莫名的脑海中想起那双充满同情，怜悯以及憎恶的眼神

“自己前世都弄不明白爱到底是什么样的，现在还开导小凡….”甩甩头不在说话，闷闷的喝着酒。

两个人一个说的不明不白，一个听得稀里糊涂。就这样静静的立在原地，月光照耀在

两人身上显得格外凄凉。

“吼！”

忽然间，一声低低的声响，听起来像是某种野兽的喷鼻声，在二人身后响起，回头一看，只见那头青云门镇山灵兽，被众人敬称为“灵尊”的庞然大物水麒麟，此刻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的身后，而且靠得极近，张小凡的一颗心却几乎从胸口跳了出来，眼见这水麒麟如小山一般巨大的身躯就在眼前，血盆大口中长长锋利的獠牙更是映着月光闪闪发亮。

独孤冲看到如此顿时火大，对着水麒麟就是一顿乱骂：“叫你妹啊，吓老子一跳，不给你点教训真当小爷吃素的啊？”

说罢就要向前与水麒麟决斗，张小凡连忙拉住独孤冲，一边向后扯，一边说道：“冲哥，快点，快点走吧，他可是灵尊…..”

就在此时从张小凡身上掉下一件事物。

“铛”的一声，在这平静的地方迅速传开，回档在水面上。

三人停止了所有动作，低头看去。只见在水边地上，张小凡与水麒麟的中间，一根黑呼呼的所谓“烧火棍”正安静地躺在那里。水麒麟此刻却有些奇怪，看了张小凡两眼，注意力倒似乎都被那根烧火棍给吸引了过去。只见这只巨兽死死盯着那根黑呼呼的烧火棍，上瞅瞅，下看看，一颗大头转过来又转过去，却始终没看出什么来。片刻之后，仿佛迟疑了一下，它伸出了前爪，小心翼翼地动了动那根烧火棍，烧火棍滚了几滚，便不动了。

独孤冲和张小凡看着水麒麟的动作有些不明了。

水麒麟此时，看了看张小凡，又看了看地上的烧火棍，似乎也是搞不清楚，糊涂了。不过千年灵兽毕竟是千年灵兽，想了片刻，便决定放弃，只见水麒麟“噗嗤”打了个响鼻，狠狠的瞪了独孤冲一眼，便摇头摆尾转身走下水潭，未几，水花四溅，巨大的身躯便没入潭中。

独孤冲看到水麒麟这么臭屁的行为，当然不服，捋着袖子要向前找回场子，张小凡此时也回过神来，连忙再次拉住独孤冲：“冲哥，别闹了，等下将别人招来就不好了。”

听了张小凡的话，独孤冲也觉得有理，向水中啐了几口不在理睬。转过身来捡起地上的烧火棍，刚刚接触，顿时感觉煞气比人，体内气血翻涌，好像全身精血要破体而出，好像要被这个烧火棍吸走。连忙将手中之物一扔，稳定心神，调息身体。

张小凡看着独孤冲的怪动作。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走过来捡起自己的烧火棍放在怀里。

睁开眼睛，独孤冲此时已经好多了，回想着刚才的情况，对着张小凡说到：“小凡，你这东西从哪里来的？”

“这个还是几年前….”张小凡将当时的情况一一道来。

听完张小凡的叙述，独孤冲想了一会，问道：“小凡，你平时有没有什么不适？”

“没有啊，挺好的….”

“不对啊，怎么回事，难道…”独孤冲有了一个想法，

“小凡，你将烧火棍拿出来，我看看我能不能驱动他，”

听了独孤冲的话，张小凡哦了一声，便将烧火棍拿出来，平摊在手掌。

独孤冲运转灵力，慢慢的想要驱动那个奇怪的棍子，但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便放弃了

“小凡，刚才我试过了，好像这个烧火棍只有你自己能够使用，别人都永不了，虽然不明白什么原因，但是感觉此物很是强大，是个不可多得的宝物。”

看着独孤冲这么评价手中这个其貌不扬的烧火棍，张小凡心中也是欢喜。

“但是小凡，这个东西有些古怪，好像能够吸人精血，而且棍内好像煞气太浓了，平常的时候一定要少用，知道么？”独孤冲将小凡的表现不得的出言提醒到。

“啊？这么邪门，那我还是不用了”说着就要将烧火棍扔出，但是好像有不舍。

“呵呵，没事的，宝物虽然邪性，但是武器终究是武器，好与坏全都取决于使用的人，你若奸邪再好的神器在手中也是邪物，反之亦然。你只要守住本心即可，不用管他邪物也好，神器也好。知道么？”

“哦，知道了，冲哥”张小凡木讷的回到道、

看到张小凡这个样子，独孤冲摇摇头，感觉怎么说都不放心，不过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心情好些了么？不管怎样现在赶紧回去吧。”

说完也不管张小凡，转身离去。

张小凡看了看手中的烧火棍，又看看那红色身影消失的地方，攥紧手中之物，片刻便向着独孤冲的方向追去。

月亮依旧明亮，湖水依旧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