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过,余烟袅袅升起,冉冉檀香,淡淡幽幽。此刻,在不大不小的竹屋内,茶几旁的四人,安逸的有些出奇。似等候、似品茗,三双慧眼,六目齐视,静静的,只为等待着这一人。
轻轻的从盒中捏起一枚黑子,儒衫少年遥望着面前的棋盘,指尖来来回回,在棋盘上空浮动,心中却是暗道:“想要引起荀况的注意,又不能太露出马脚,这第一步,必须一鸣惊人。可围棋之道的起手式,说白了也就怎么几……看来只有兵行险招,先探探他的功力再说。”
“这第一步也要考虑这么久?这少年的确是很特别。”稍稍等了片刻,荀况见对方迟迟不落子,不由抚了抚自己长须,暗自点头,心中称奇道。
而另一头的楚风逸,当然是不知道荀况居然怎么误解了自己。眼下他心中谋划已定,随即雷厉风行,只听“啪”的一声,却是楚风逸执黑子,一子落于中央天元之上。看到这儿,其余三人顿时当场愣住。
“(这是什么走法?!子房,你不是说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可子逸他这是,这是??)”一时间颜路大脑没转过弯来,硬是被楚风逸这一招莫名其妙的走法给震住了,双目忽悠悠的飘向对面的张良,挤眉弄眼的想寻求解释。
奈何,一向举世无双的良材张良,此次,也是二愣子摸不着头脑,面对颜路的质问只能无奈摇了摇头。对于别人或许他张良还能揣测到一二,但是面对楚风逸,张良就真没了以往的自信与绝对。楚风逸是极少数人中,让张良猜不透、摸不明的。
可,尽管不明白看下楚风逸怎么下,到底是何意,但张良相信楚风逸怎么做,也一定有他的深意。只得先对颜路试了试眼色,示意对方先稍安勿躁,静观其变再说。
这边,张良与颜路可以说是先暂时安奈下了不解的好奇心了。可对于当事人荀况来说,这就不能不暗自纳闷了。只见荀况连连抚摸着胡须暗暗怪异道:“俗话说:金角银边草肚皮。上来就走天元,是初学者也不会犯的低级错误。”
不过,看着对方一副自信的样子,再想想之前颜路对之的评价,荀况唯有摇了摇脑袋,潜移默化中将之理解为,高手总是不依常理而行事的。之后,更是暗自告诫自己要小心谨慎,莫要大意。
观三人先都是一副震惊的样子,楚风逸嘴角微微扬了一下。的确,按围棋之理确实有,金角银边草肚皮,三线拆二有根基的说法。但这并不能说明,上来就走天元,就一定不好。而只能说,第一步就走天元就好比是中原地带,虽然富庶,但是却无大江大山的天险,易攻难守。
不似在围棋中,先占角,后占边,依靠着边角有棋盘边框的天险,不至于最后腹背受敌。但这也只能对于一般人来说,对待那些围棋中的好手而言,走天元,不失为一种自我挑战,自我突破之道。
因为一旦走了天元这一步,就要有十足的把握。唯有心中有棋,心思慎密,洞察先机,才能处于不败之地,不必花费心思、多费布局的为中间做活子。当然了,这对于楚风逸来说,虽说也是第一次尝试,但以楚风逸对自己的了解,料想不会出太大乱子。不然楚风逸也不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来勾起荀况的好奇心。
的确,楚风逸这一步,尽管在荀况看来虽是奇特,但怎么说他荀况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绝不能被一个晚辈比下去,随即,便有了应对的良策,紧跟着也落下了手中的白子。
随后,二人你一手,我一手,渐渐的棋盘上的黑白二子以中央开始,逐渐向外扩张,范围也是变得越来越广。而在对弈过程中,楚风逸慢慢摸清了荀况的棋路,随即在中盘后越下越快,棋路更是变的越来越偏门。
一时间,让荀况好不头痛,“这小子,莫非我的路数他一早就看破了不成?不行,怎么也不能在速度上先输给这个黄毛小子。”紧跟着荀况便加快了下子是速度,也略微转变了一下下棋的路法。
不过对此,楚风逸依旧还是原来的那样,半点都好像没有受荀况一丝影响似得。“原来是这样,子逸果然非比常人。”看到这儿,双方棋路渐渐明朗,一向聪明过人的张良张子房很快便明白了楚风逸的用意,大家都是聪明人,或许对于荀况来说是当局者迷,但对于旁观者清的张良,看的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楚风逸的下法有些类似于昨日与自己对弈时的套路,下棋方式似乎逆向于当今下围棋之理,但又暗合,或是说更完美对于当今的下法,似乎是一种延伸,又可以说的一种改善。以双方的水平来说,虽师叔常专研古棋,但绝不是楚风逸的对手。
可楚风逸却又偏偏下的看似毫不章法,却实质在留于余地,故意有意无意的漏点破绽给师叔,然后再假意发觉连忙补漏。做的如此不留痕迹,这整盘棋可以说,根本就在楚风逸的掌控之中,简直可以说是算无遗策。
说难听点,就是师叔早已被夜辰羲牵着鼻子走了。想到着,张良不由摇了摇脑袋,暗道:“子逸,吾不如也。”虽然,张良也可以做到胜过荀况,但绝对做不到像楚风逸这样算好师叔该怎么走,如何走。自己顶多见招拆招,待师叔大意之际,再后发制人。
而楚风逸却能在数步之后,就控制整个棋局,他对围棋之术了理解,简直世所罕见。下法又如此与众不同,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又是受哪位前辈高人的指点。
双目直直的盯着楚风逸,张良心底深处的那股暗藏了许久的希望之火,豁然升起。仿佛那个掩埋多年的愿望就要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一般,双眸中的明辉越发变得光芒了起来。
而就在张良暗自看到希望之时,对面的颜路也深深的被楚风逸的才华所折服了。怪不得,师弟如此相信楚风逸,怪不得,师弟赞赏楚风逸,从未将之当做后辈来看,这绝对是有先见之明的。
不谈平日里楚风逸的才华已经是门中佼佼者,单是这下围棋的一手,已是儒家上上下下无人能敌的了。看来自己是不是应该考虑考虑,向师兄禀告一下,如果能让楚风逸留在儒家,这定是儒家之福,天下学者之幸啊。
当然眼下,他人的想法楚风逸自是不得而知的。这次要不是为了引起荀况的注意,为了端木蓉,楚风逸根本就不愿将棋术这一点透露出来。先不说没这个必要,所谓锋芒毕露总不是一件好事。
太引起他人的注意,难免招惹是非。要是被人查底,自己这个假身份早晚会有穿帮的一天。看来,之后不能再多生事端,要有什么事还是假借他人之手方为上策。
其后,不知过了多久,场中的棋面优劣已是再便的明显不过了,在楚风逸的精心安排下,荀况虽有心弥补,却也回天无力。最后,唯有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白子叹道:“罢了,是老夫输了。”“荀夫子,承让承让。”楚风逸也随即拱手道。
“师叔过谦了,师叔虽然少占了二子之位,但黑棋先手,照理应贴出二又四分之三子。师叔还是略胜。”见荀况认输,张良眉宇一跳,随后瞄了一眼颜路,颜路会意便开口帮腔道。
“我虽然是你的师叔,你这样偏帮于我,这位小友会怎么想我?你开局这一子看似莫名其妙,然而在后面的布局中,又处处与这一子相关。这头一子可谓机巧无穷,老朽佩服之至。我虽平生最不愿向人认输,但这局棋,怎么都不敢自居得胜。”先是训斥了颜路一番,随即荀况看着楚风逸赞赏道。
“哪里哪里,承让承认。”闻言,楚风逸连忙摇了摇头,再次拱手道。“子逸小友,你天资聪慧,更难得的是,非但棋艺了得,而棋风棋德更是如高山仰止,令人钦佩。”一脸笑意的看着楚风逸,荀况继续道。
“呵,夫子岂敢岂敢。”楚风逸谦虚道。“呵呵呵。”颜路看着二人让过来,让过去的,一想到师叔的品行,还有楚风逸平时的沉默寡言,两人当真可以凑到一块,不由大笑了起来。
被颜路突然的笑声一搅,荀况自是不知颜路为何发笑,以为是嘲笑楚风逸,顿时喝令道:“你笑什么?难道对我刚才说的话,有不同见解?”“小侄不敢。”吓得颜路连忙闭嘴。
“你们几个,平时为人师表,一副天下学问我最多的样子。尤其是伏念这个小子,都该学习一下子逸小友的气度与肚量。”荀况继续教训。“师叔所言极是,小侄谨记。”颜路连忙一副受教的样子。
见颜路受教,荀况这才点了点头转而又望向楚风逸道:“子逸小友,老朽冒昧请教一个问题。”“恩,荀夫子请讲。”楚风逸恭敬道。“下至中盘,小友突然加速,棋路更是老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恕老朽愚钝,至今没有参悟其中的奥妙,可否请小友点明玄机?”荀况摸了摸白须请教道。
“这~~~”闻言,楚风逸有些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些下发是怎么来的,一下棋大脑自己凭空就出现的记忆吧。“请赐教。”见楚风逸不做声,荀况继续请教。
“其实,这当中的玄机也没什么,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正正反反。夫子这等前辈高人,自是不用小可多言吧。”想了想,楚风逸便用模棱两可的话来敷衍荀况,反正又不尽是虚言,让荀况自己去猜去吧。
“子逸小友的话高深莫测,但又蕴涵深意、耐人寻味。今日得见,老朽受益匪浅。”听着楚风逸的话,一句高人顿时让荀况无法再问下去,不然还不让晚辈见笑啦,随即荀况也含糊不清的答道。
“岂敢岂敢。”楚风逸继续装作谦逊小生。“咳咳,时候不早了,师叔,那么我等就先行告辞了。”见差不多了,一旁一直等待时机的张良,连忙起身说道。见张良出言,二人连忙会意,连忙起身对荀况作辑。而荀况也起身回礼众人。
目送三人离去,荀况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叫道:“等一等。”闻言,三人连忙止住脚步,六目而对,眼眸中各自暗露喜色。“师叔,还有何吩咐?”颜路问道。“你不是说,子逸小友下棋有个规矩:输的人要承诺为对方做一件不违背道义力所能及的事情吗?”荀况道。
语罢,三人看向楚风逸。张良更是对夜辰羲挑了下眉,示意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而后,楚风逸再次来到荀况的身旁,随即对之娓娓道来。
今天第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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