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尔像一块寒冰,源源不断的散发着寒气,西泽尔的手臂瞬间麻木了,他下意识的放开了她。
阿黛尔叹了口气,“哥哥,一年不见,都不认识你妹妹了么。”
“阿黛尔?”西泽尔小心翼翼的去触碰阿黛尔的手,寒意直渗进骨头缝里,西泽尔打了个寒噤。“你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不一样的地方么?”阿黛尔看看自己,忽然笑了,“也许有吧,哥哥。我醒来了。”
“阿黛尔……”西泽尔看着面前明显瘦削了很多的妹妹,不由得一阵阵心疼,可他不知道妹妹出了什么事,试图找出那种变化。
体温低了很多,可这绝不是让我觉得诡异的原因,妹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好像藏了几千几万年的沧桑,那个纯净如水晶的女孩去哪里了呢?
“哥哥……你为什么不来救我?在那里真的很痛苦啊。”阿黛尔叹了一口气。
西泽尔后退了几步,愣愣的看着阿黛尔。“对……对不起。”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也曾想过再次带阿黛尔离开,谁知教皇在他身边安插的都是眼线,行动了三次都被抓了回来狠狠的惩罚,即使西泽尔从没放弃过。那次爆发出的席卷一切的力量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到一丁点了,连原先不知为何拥有的可以控制一部分水的神秘力量也慢慢的淡了下去。
上一个国家的覆灭,还是靠教皇帮他盖下来的。王堡里发生的事,外面的人并不能在第一时间内察觉,因此才给了十字军一晚上时间去清理现场。
大厅大门缓缓打开,西泽尔浑身是血,抱着瑟瑟发抖的阿黛尔背着月光走进来,走过的黑石砖悄无声息的凝成了薄冰,穿着铁甲的十字军分成两排在他背后跟了上来,当时的情景与其说是保护教皇,倒更像欢迎王的回归。他看了一眼黑暗中独自坐在王座上的教皇,语气轻蔑,“您这次,走眼了啊。”
“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如何去保护阿黛尔?那个国家,我灭了。”
西泽尔说完,转身离开,冰蔓延到教皇脚下戛然而止。教皇看着清冷的月光中西泽尔孤独的背影,点起烛台,大笔写下命令。
当晚教皇国十字军潜入邻国的王堡,悄无声息的处理了现场,黎明到来时那里看起来像是所有人突然失踪了一样,没有任何痕迹,教皇坐在黑铁铸的马车里,看着十字军从王堡里整齐的出来跟在马车后。教皇放下窗子,淡淡地说了一句,“回国。”
再然后,教皇国吞并了邻国,此事不了了之。
教皇还是下意识的会去保护自己的孩子啊,尽管在当时的人们的认知中,能一个人杀了那么多人,只有用黑魔法。而这样的异端分子必须被绑在火刑架上烧死。那次派出的十字军都是绝对忠诚的将士,教皇只要一个命令,就能让他们把当时的情景永远烂在心里。
头疼的是……西泽尔你能安份一点么?让我安安静静把女儿嫁出去不好么?你们有空还可以在一起喝喝下午茶你再给她找个大嫂大家和和平平幸福美满,你这样我怎么抱孙子啊!
偏偏西泽尔那种恐怖的力量让他忌惮。
“借了一点你的力量……还是不够啊。”阿黛尔像是自言自语,抬起手撩开西泽尔柔软的额发,冰凉的手心慢慢按在西泽尔的额头上,“我恨那里,哥哥帮我毁灭那里好不好?哥哥,你也该醒啦。”
刺骨的……寒冷。
寒意沿着西泽尔的骨骼和神经游走跳跃,西泽尔僵在原地无法动弹,他愣愣的看着妹妹清澈的冰蓝色瞳孔。
你是来杀我吗?
我是来唤醒你的呀哥哥。以前的事全部不记得,难道不是种悲哀么?就算你记起来你是讨厌我的,我也不愿孤独的坐在这冰冷的王座上。
冰冷的世界里,我们互相依偎着取暖。
如果世界上只剩我们两个人了……你还会举起剑么?哥哥。那个小女孩满身是伤,跪在地上抬头看着手中持剑的清秀少年。
弱者,终究是没有用的。你怎么配做我的妹妹?少年淡淡地说,毫不犹豫的举起剑。
再重复多少次……也是一样。
我们一世一世的走过,为什么每次到最后你都会讨厌我?阿黛尔面色苍白,难道在这世界上我不是你仅存的温暖么?仅仅是因为我的弱小么?
西泽尔从半跪在地的状态慢慢的站起来,抬头,眼神完全不一样了。冷冽,瞳孔是纯粹的黑,好像幽深的黑洞。
“几千年了,还是这么弱么?什么时候能有点长进?”西泽尔完全是不耐烦的语气,“这样下去,我们什么时候能完成使命?”
阿黛尔艰难的微笑起来,“你在就好啊。”她轻声说。
“滚吧。”西泽尔转过身去。“我会管你的。”
阿黛尔愣了一下,想说什么,看着窗户下泛着微光的身影,终于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西泽尔听着背后的门关上的声音,像是水滴掉落水面,溅开水花,他的表情忽然松动了,眼角泛起泪光。
“你什么时候……能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呢?”
“我爱你啊,可是你的弱小让我不得不倾尽全力去保护你,我又不能陪你到最后,怎么办呢?”
“我最后会死在你手里,这是我的宿命啊。到时候我不在,你要怎么办呢?我亲爱的苔西丝。”
城堡后侧的露天花园。
凉薄的雾气中,树丛的绿变得异常鲜亮,半空中偶尔掠过几只飞鸟,圣格里高利二世教皇按了按太阳穴。他正靠在藤椅上,手里端着精致的珐琅茶杯啜饮,等着西泽尔回来。
西泽尔离开城堡时,教皇就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他的女婿逃不过死神的镰刀了。没有人能逃过魔鬼的复仇。
“父亲大人?”西泽尔在低矮的树丛中慢慢走近,教皇猛地一颤,立刻恢复了常态,拿起琉璃茶壶另外倒了一杯茶,推到藤桌的另一边。
西泽尔走过教皇身边,随手拉出教皇塞在口袋里的手帕,擦着手。
教皇看着西泽尔的手,直皱眉头,西泽尔注意到教皇的眼神,微微一笑,“有什么好看的呢,只不过是满手的鲜血罢了。替你征战这么多年,我手上的鲜血还少么?”
“和上次一样么?”教皇淡淡的说。
“你让我带去的那些十字军收拾起来挺快,谢了,你随时可以吞并已被‘诅咒’笼罩的高黎国。”西泽尔在另一把藤椅上坐下,轻描淡写地说,他的眼睛仍然是平静的纯黑,仿佛杀了那么多人在他看来只是一件无足挂齿的小事。
“我要组建自己的军队了。”西泽尔忽然说。
教皇抬头,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西泽尔毫不在意的喝着茶,嘴角流露出一丝嘲讽。
“我又不会和教皇国对着干,这支军队可以还受你管辖,但是我想要带着他们去做一点我自己的事情。”
“就叫,南十字军吧。”西泽尔完全是命令的语气,不带一点商量的口吻。
“其实没有军队我也可以自己搞定,有不是方便一点么。”西泽尔起身,皱着眉头嗅了嗅手绢,“肮脏的血。我去洗洗手,手绢你不介意的话……我帮你扔了。”
教皇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西泽尔转身离开。
花园里一片寂静。长久,教皇叹了一口气,“逃脱了束缚的……恶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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