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很好奇

“哦哦~~这就是那个叫托-卡-列-夫-的式神啊。”

射命丸文好奇地抚摸着黑色的枪身上的五角星纹路，她把弹夹拆了下来仔细地翻看。

“是的。”

正埋头用弯刀剥着猎豹妖怪的皮的莫弦头也不抬。

能在这样的夜晚进行这样精细的操作，自然是拜射命丸文主动从自己家中取来的油灯照明所致。

一来一回只是一瞬间，如果不是她的手上忽然多了油灯，莫弦甚至都不知道她离开了。而据说她的住所在很远处的那座叫做“妖怪山”的山上·······这实力甚至比他最初想象的更可怕。

就算还剩下子弹，恐怕托卡列夫的子弹根本不可能比她更快吧，果然那时候的果断装傻是最好的选择。

对现在几乎一无所有的他来说，这些兽皮兽骨也是很关键的东西，至少按射命丸说，这些东西是可以在人间之里换成钱的。

来之前他原本准备的黄金等硬通货的发家资本都在昨晚的追逐大战中被自己毫不犹豫的抛弃了。

至于请射命丸帮忙去找什么的，人家凭什么帮你？

你不过是个稀奇的采访对象而已，这点莫弦看的很明白。

简单地说，就是射命丸可以主动帮忙，但绝不能自以为是到主动索求射命丸帮忙的地步。

而相谈甚欢啦、战友眼神啦这样的想法更九成九是脑补，这种来自己方单方面的感知是最靠不住的。

而且以这个绝对很有城府的女妖怪而言，假象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

话说，虽然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露出了破绽，但是，自己这样不起眼的家伙有必要被帮助到这种程度么？

这是在传达某种“友好的”，不，不如说是“友善的”信息吧。

“看上去像是河童开发的东西，完全不需要妖力或是灵力来驱使呢。”

似乎是看的腻了，射命丸懒洋洋地开口道。

“嗯，否则的话，我本身也没有驱使它的能力。”

已经把猎豹妖怪的锋利爪子完好的放在被剥下来的豹皮上的莫弦一面割着肉一面点点头。

不过奇怪的是，明明这样的行为会带来很强烈的血腥味，有些组织在切割时应该会发出相当难闻的气味，但是莫弦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味觉。

“我具有控制风的能力，而风的本质是气体的流动，我也可以控制这些血气的流动，所以味道都被撇到别的方向去了。”

察觉到莫弦脸上的疑惑表情，射命丸主动解释道。

她走到莫弦身边把托卡列夫递还给他。

“看来你割得差不多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呢。”

射命丸文提起了油灯。

“······可以稍微等一等么？”

虽然有些犹豫，一直低着头做着收尾工作的莫弦还是开口了。

“······唉？”

这个回答稍稍超出射命丸的预料，按道理讲这家伙不是巴不得自己这个客观上袖手旁观两天艰难人生的妖怪赶快滚蛋的。

毕竟一个刚刚被妖怪追杀的外来人家伙直接敌视全体妖怪也不奇怪，虽然实际上已经有了基础智能——掌握妖怪通用语的妖怪和刚才那只他杀掉的低智能妖兽是不同的。

这中间的区别甚至大过于猿猴和人类。

射日命丸当然不可能会有什么物伤其类的心情。

还是说，他果然·······

“想吃烤肉么？我对自己的手艺稍稍还是有些自信的。”

既然决定拉近关系就不再犹豫，莫弦自然流利地说道。

“哦？好啊。”

射命丸神色更加玩味，她摇摇手中的团扇，笑意盈然。

请一个妖怪吃妖兽的肉，如果他不是清楚地知道智能妖怪和妖兽的区别的话，他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要不然，就是通过刚才击杀那只豹子时自己的袖手旁观猜到了整个幻想乡的秩序结构。不过，这也需要很果决，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才行。

或者是说，还有一种可能，这也是射命丸文一直以来的猜测——

“······你对幻想乡的情况好像很了解？”

看着扛着肉走到河边架起篝火，开始挑拣精瘦部分，把厚的肉质切分成两片的莫弦，尽管知道下面的问题可能有些危险，射命丸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了。

一方面这源于记者天性的好奇。但这点在当下微不足道，更重要的是，请她吃烤肉这本来就能表现出一种态度——不再是被采访者和采访者的距离，至少稍稍近了些。

“只是很浅的一些，只是在偶然听说到霓虹的一些类似于坊间传闻的东西，说有人误入了一个奇景，看见了会飞的人和妖怪，还通过一个神社被一个女孩送回来这样的事。我就是有些好奇。”

莫弦一边把整块的肉放在小河的溪流里洗净，用随身的瑞士军刀把它们切成小块，一边淡淡地道。

“好奇？”

射命丸双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心中一跳.

果然如此。

“好奇。”

“很好奇？”

“很到也谈不上，只是有点好奇。”

像是废话一样的连续两个问题，两个淡淡而果断的回答。

却让射命丸沉吟良久。

“请等一等。”看着莫弦已经打算动手烤肉，鸦天狗可爱地摆手制止，“这肉虽然不错，但是缺少调料，我想去弄一点调料回来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可以，在下其实求之不得，如果能弄来点盐的话是再好不过了。”

莫弦点点头。

这一次文的离开，并不是一瞬间，而是长达二十几分钟，以这家伙的速度是难以置信的漫长时间。

这期间，蹲在河岸边休息的莫弦，神情似乎比刚才轻松了不少。

他缓缓地抬头，看着那轮皎洁的明月。

“看来，我运气不错。幻想乡，真的不是铁板一块呀。”

他的心中淡淡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