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禁断症状

看过烟花之后，时间也已经差不多了，众人结伴回到了神社，一路上灵梦和露米娅一直在亲昵地打闹着，过去的食人妖此刻现在就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一般，这让博丽巫女的心情大好、

尤其是小灵梦，小孩子精力充沛，但同时体力也不是很足，刚回到神社，等到那股子兴奋劲下去了以后，她就开始哈欠连天，阿妈见了也赶忙给她洗漱，陪着灵梦一起睡下了。

在没有电器的神社，神人也没有熬夜的习惯，所以也休眠了。

然而，在夜深人静之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一道身影从神社中缓缓走出，蹑手蹑脚的样子似乎生怕发出了什么声响，吵醒了神社里的其他人。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因为喝了点小酒，露米娅的面颊上还泛着尚未消退的红晕，嘴角仍旧挂着残留着幸福的笑容，现在的她与一星期以前的食人妖已经是完全不同了，但是即使内心已然改变，有些东西仍旧无法改变。

“别再见那三人比较好哦。”

突兀地，八云紫这么说道。

“诶诶……”露米娅没想到八云紫突然找自己出来一开始说出如此残酷的话，尤其是对刚刚还沉浸在幸福中的她而言。

“你，在说些什么……”明明已经有所察觉，可露米娅却怎么也无法承认。

别说出来！我不想知道，不对，我什么事情都没有，拜托了，快说那只是开玩笑的吧，我……

越是这样逃避思考，思维却越发活跃，八云紫甚至没有通过话语，只是举起手指向露米娅的那个部.位，八云紫的意思就已经清楚地传达给了露米娅。

瞪大双目，下意识捂住的嘴.巴，露米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开始崩溃了。

“啊啦，肚子饿了的样子呢，但不奇怪吗？”

扇子遮住了八云紫半张脸，只是声音却丝毫没有影响地传入露米娅的耳中，“明明刚才才进食过的。”

没有立即说出答案，八云紫只是以启迪的方式慢慢让露米娅想起来，她到底是什么。

“你…不是隐隐约约中也察觉到了吗？”不管露米娅的反应，八云紫没有就这么停止的打算，平时慵懒的眼神早已失去应有的温度。

“你真正非吃不可的是……”

汗水不住地从皮肤渗出，那个生命中至关重要的小女孩在脑中闪过，同时她那擦破的手掌也在脑中被夸张的放大，啊，那时候的我注视的是那个东西吗？

即使冷血，即使残忍，八云紫也必须将这个答案说出来，樱唇开闭，答案一字一字地轰击在露米娅的心灵。

给我闭嘴！！！”露米娅的声音响彻整个森林，惊起了无数栖息的鸟儿，它们还不懂感情，它们永远无法听出那只是一个可怜女孩的悲鸣，而非怒吼。

仿佛将全身力气散尽于悲鸣之中，露米娅再也无法支持自己饿身体软软地跌坐在地上，小口狼狈地贪食着空气，发出连续“哈啊”的喘息声。

就算如此，八云紫也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间隙悄然打开，吐出了她真正的食物，不对，那只是食物的残骸，那早已空洞的眼部正对着低下头的露米娅的眼睛。

“对，你真正非吃不可的那个……”

骷髅头部，不需要什么内涵、特殊含义，也可以让人轻松的猜到谜底，“人类哟…”

“你的身体已经出现禁断症状了吧？”

“禁断症状？”或

许是因为刚刚爆发过了，亦或者她也知道否认无用，露米娅此时也显得平静一点了，只是这样的平静却略显死寂。

“对啊，你的身体在渴望「人类」哟”没有深层含义，八云紫只是陈述着事实，“再怎么吃其他东西，那也无法成为你生存的粮食。其他妖怪还不论，而你是——”

食人妖怪，从未有过的救赎与幸福，一段时间不被提及的身份却不会因此消失，露米娅始终都是食人妖怪，伴随着她的生命无法抹去的身份。

“你…就这样继续不吃人的话……会死哟。”

八云紫看似无奈地蹲到了露米娅面前，像安慰又像解释地说道，“以前你是无止境乱吃才警告的，如果是符合我这边制定条件的「人类」就没有问题喔。”

“极限已经相当近了，到时候自己无法抑制，定然会将见到的人无差别吃掉吧。”

露米娅不愿设想的结果，那么八云紫还是说了出来，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害怕，才会后退，然后活下去。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让人还以是不是被人禁锢了时间，也只有从露米娅脸上不断滴落的汗珠证明着此刻的流逝。

“……”该说的都说了，虽然对方好像都没有听进去，但八云紫却知道事实正好相反，看着露米娅这个样子，八云紫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周，我会等你的。”

她最后还是给了露米娅一个挣扎的时间，亦或者接受现实的时间，“那时候再让我听答复吧。”

我啊，真是个残酷的妖怪呢，不过，这样就好。只有这样想着八云紫才能继续冷静下去。

“一周后会再来的。”

优雅的起身、转身，八云紫踏起离别的步伐，“想再见那三个人的话，答案已经很清晰了吧？”

不回头很多时候并不是因为无情，而是不想被看见，所以能转身真是太好了呢。

贤者此刻的表情呈现在看不到的地方，能被感知的只有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以及被沉溺的黑夜放大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