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由民变皇

视线重新明亮，路冥天正呆在一间装饰古典的书房里。他躺在一张牛皮长椅上。身上盖着毛毯头顶是一盏莲花形的水晶吊灯，四周都是书柜。

路冥天做起来四顾，书桌边教授正在打盹儿。

“你醒了？路冥天起身的声音吵醒了古德里安教授，他从桌子上抬起乱蓬蓬的脑袋。“这是哪里？”

“我们是翻车了么？我只觉得轰隆隆一阵响，我还以为火车撞山了呢。”路冥天一脸平静。

我们已经到达卡塞尔学院路，一路都很顺利啊，怎么可能撞山？就是你在入学辅导的时候太过惊恐，直接约到过去，所以是给抬下火车的…”古德里安教授说：以前接受入学辅导的学生也有比较惊讶的，不过你这么大反应，真是前所未有啊。

“你对long……”古德里安摊了摊手，“恐惧么？”

“我只是觉得教授你疯了，你刚才跟我说话的那种感觉……你看过《终结者》么？”路冥天摇摇头。

“看过，加州州长的成名作。”古德里安不解其意。

“就像是约翰·康纳的妈妈在警察局里给警察说她看见了时空旅行回来的机器人，他来自一个人类差不多要灭亡的时代，机器人拿着激光步枪到处扫射……”路冥天点点头，“所以……警察觉得她精神病犯了……”

“你是觉得我精神病犯了？”

“要么就是我犯了。”

“好吧，我们准备了一些证明给新入学的学生看，有些人感知能力比较差……”古德里安教授拍了拍手。

书房的门打开了，一个脸上仿佛写着“我是个日本人”的中年男人疾步进来，左右手各是一只黑色的手提箱，银色金属包边，看起来相当的结实可靠。他把两只手提箱放在桌上之后，恭恭敬敬地对路冥天鞠躬，用流利的中文自我介绍，“我叫富山雅史，卡塞尔学院的心理辅导教员，非常高兴认识我们的‘A’级新生。”

“你有潜力！我亲爱的学生！”威德里安教授高兴地对着路明非和富山雅史竖起大拇指，显然意思是他这个学生是很棒的，路冥天完全不知道他在欢乐些什么。

“我们带来了两件证明，说明这世界上确实存在long类，这两件都是级别很高的文物，我们特意从学院档案馆里借出来的。”富山雅史用密码和指纹打开了第一只手提箱，手提箱里是黑色的泡沫，揭去层层泡沫之后，路冥天看见了一片黑色的鳞，大约有半面手掌大小，呈完美的盾形，表面光洁得像是新上了油，纹理在油光下清晰可辨。

“捏一捏。”富山雅史鼓励着。

“不用了”

“沃尔特手枪，口径7.65毫米，初速280米每秒，有效射程50米，装备部的家伙们给它做过一些改进。现在，你可以试着用它向那片鳞片射击。”富山雅史拿着那片鳞片，把它放置在窗台上。

“我知道这枪……007也用它。”路冥天脸色淡然。

“是啊，就是那柄经典的007手枪。”富山雅史捂着耳朵说，“没事，射击就好了，对准鳞片别对准我们。”

路冥天举起枪，按照他高中军训时候的所学，对准鳞片，扣动扳机。

轰然巨响，路冥天仿佛被一柄重锤击打在xiong口，几乎背过气去，那柄改造过的枪上传来的后座力让他感觉是刚刚发she了一枚航炮的炮弹。

“原来他不是那种体力优秀的学生！”富山雅史惊讶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也许我该拿把普通的左轮过来。”

“你这枪改造了是准备一枪轰爆long眼么？”

“至少也得能在四代种五代种身上留下痕迹才能算是好枪啊。”富山雅史说。

看到富山雅史手中晃动的黑色鳞片。完美无缺的黑色鳞片，没有任何东西在它的表面留下了任何痕迹，而路冥天有很大的把握他刚才一枪命中了鳞片中心。

一支堪比航炮的枪，却不能洞穿那片鳞。

“这就是long鳞，1900年斯文·赫定在新疆楼兰古城发现的，他没能认出这东西来，但是他发现火烧或者用锤子敲打都无法损坏这片东西，所以把它从天朝带回了欧洲。在欧洲有人把它认了出来，那个人叫梅涅克·卡塞尔。现在你是不是对于long的存在有点相信了？”富山雅史说。

“不能是高科技么？”路冥天有些嘲讽。

“即便是纳米技术制成的钛合金也没法挡住这样一枪吧？”富山雅史说，“我有东京大学的材料学博士学位，你要相信我。”

路冥天突然身体一寒，想这里不仅遍地疯子，还遍地都是高学历疯子。

“好，那么，第二件证明，用你的眼睛，不必用大脑来思考。”富山雅史起身开启了第二只手提箱。一只圆柱形的玻璃瓶被送到了路冥天的面前，就像是生物课上老师用来装标本的那种瓶子。

路冥天仿佛被雷劈了，如果此刻富山雅史在他嘴里塞上一个橙子，他大概都不会察觉。

泡在淡huang色福尔马林溶液里的是一个很像晰蝎的动物，黄白色的，蜷缩着修长的尾巴，像是zi宫中的胎儿，身上的鳞片，嘴边的长须在溶液里缓慢地飘拂，合着眼睛的样子看起来如婴儿般安详。如果不是那东西的背后展开了两面膜翼，路明非会认为它根本就是某种古代晰蜴。

“这是一条红long的幼崽，它还没死，long类很难死去，即使你杀死它，也是一时的，它们会在沉睡中慢慢地恢复，”富山雅史说，“这可是很难得的标本，通常人类很难捕获完整的long类，因为long类的大脑可以感觉到人类大脑的思维辐射，它们要么在人类靠近前发动进攻，要么就会逃走。这个标本是1796年在印度发现的，很幸运，这条红long幼崽大概是在刚刚孵化出来的时候被一条巨蟒吞下去了。当地的农民杀死巨蟒，从它肚子里得到了这个幼崽。”

“真的不是塑胶的么？”路冥天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就像是很久不见的舅舅突然看见他的侄子一样。

“凑近看看，看它的细节，鳞片的纹路，什么样的艺术家能做出这样完美的塑胶制品来？”富山雅史把玻璃瓶凑到路明非眼睛前。

现在路冥天隔着一层半厘米厚的玻璃和那只红long幼崽面对面了，它的膜翼和长须都在溶液里拂动，就像是悬停在云中，如果它还是活的，彼此可以感受到呼吸，它也许会吐出致命的火焰，把路冥天的脸彻底烧毁。富山雅史说得对，那细节，那纹路，太逼真了，只有自然或者神能够诞育这样的东西，它们存在于历史的阴影中，存在于不同民族的传说中，存在于人类想象的及限中，也存在于这个密封的玻璃瓶里，同时在路冥天的记忆中也有“它”的存在。

“完美，是不是？”富山雅史带着赞叹说。

“完美。”路冥天喃喃。

他盯着覆盖了long眼的那层jian硬的瞬膜，想到那对在黑暗里缓缓睁开的黄金瞳，仿佛世界之门在他的眼前开启。

黄金瞳开启了，骤然间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红long幼崽睁开了眼睛，它的全身痉挛般地一颤，伸长脖子对路冥天发出了吼叫，随着那声吼叫，灼热的long炎在它的喉咙深处被引燃，喷射而出！它奋力张开双翼，就要突破玻璃瓶的束缚，它苏醒了，猫一样大的身躯，却带着long的威严。

路冥天在幼long醒来时，眼睛突然闪耀出一阵刺眼的金光，而对面的两个人都在这金光中昏迷过去。

那道细微的火焰立刻熄灭了，福尔马林溶液灌入了long崽的喉咙，令它仿佛一个溺水的人那样痛苦不堪地咳嗽起来，同时它也未能突破玻璃瓶，它强有力地振动膜翼，但是撞在玻璃壁上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痕迹。这次积累了数百年的复苏结束得和开始得一样迅速，很快，long崽重新蜷缩起来，再次恢复了安详，又一次进入了休眠。

而就在幼long再次休眠时，路冥天眼中那残存的慈爱都变成了威严的王者之气，而这一瞬间，世上所有的long王都chan抖一下。

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