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九重八云

司波达也和司波深雪早上去了离家约十分钟左右的小山丘上的寺庙。

当然是在时速将近六十公里计算的距离。

司波深雪是以直排轮鞋沿着坡道往上滑。

司波深雪一次也没有朝地面使力，在平缓漫长的坡道上，违抗着重力高速滑行。

司波达也与她并肩前进。

虽然司波达也是以慢跑方式前进，但每一步的幅度长达十公尺。

只是与司波深雪相较之下，他的表情并不从容。

他们两人并没有在鞋子安装任何外部动力。

不用说，这种速度来自于魔法。

司波深雪使用的魔法，是降低重力加速度的魔法，以及让自己身体沿着道路坡度，朝着目标方向移动的魔法。

司波达也使用的魔法，是强化踩踏路面产生的加速度与减速度的魔法，以及缩减垂直向量，避免身体过度离开路面的魔法。

两者都是移动与加速的单纯复合术式。

因为单纯，所以司波深雪当然不用说，只能成为二科生的司波达也，同样能发动这个魔法并维持功效。

以这种状况来说，穿直排轮鞋的司波深雪，以及靠自己双脚跑步的司波达也，何者的难度较高，不能一概而论。

乍看之下，以直排轮减少运动负荷的司波深雪看起来比较轻松，不过既然没有使用自己的脚，就表示移动方向必须完全以魔法来控制。

相对的，司波达也是以跑步动作决定移动方向。

司波达也每跑一步就要启动术式，司波深雪必须持续控制术式不能松懈。

两人各自对自己课以不同性质的训练。

这是叶星辰教导他们训练的方法。

司波深雪虽然想子存储量很大可以发动许多高级的魔法，不过控制方面和持久方面就要多训练。

至于司波达也则因为想子储存量稀少也更需要这两方面的训练，同时也由于这个原因并不能只依靠魔法。

所以叶星辰也教导他体术。

而且他并没有司波深雪那样使用直排轮鞋而是用自己的身体去跑步是魔法和身体能力同时修炼。

叶星辰也说过作为守护者修炼是不可能休息一天的，因为守护者的使命就是保护。

即使是要保护的人没有修炼但是自己却不能这么做。

当然樱井穗波都有接受叶星辰的体术训练。

至于武器方面的叶星辰就没有教给他们，只是让他们自己凭兴趣挑选之后才开始教。

到最后两个人居然没有选择武器，而是坚持体术的训练。

对此叶星辰心里也感到很欣慰，因为武器虽然在常人看来可能比空手强。

可是武器不仅会占用了体术训练的时间而且还会限制自身的发展。

两个人本身就会魔法，所以如果加上武器的话显得有点多余的样子。

叶星辰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不是这样想的。

之后司波达也和司波深雪很快就来到了他们所要前往的寺庙。

然而，聚集在这里的人们，怎么看都不像是僧侣、和尚或是沙弥。

如果刻意要以现有的名词来形容，修行者···不，僧兵应该比较适合吧。

在这股容易令女性却步，尤其令年轻女孩怕得不敢接近的气氛之中，深雪踩着直排轮鞋，毫不犹豫穿越大门。

这种做法不像是平常礼数周到的她，不过屋主反覆强调“不用在意”，听到烦的她也已经习惯这种做法了。

至于说到这个时候的达也在做什么，他并不是跟不上速度尚未抵达，而是一穿过大门就受到粗鲁的款待。

这里所说的款待，说穿了就是对打过招。

刚开始来到这间寺庙习武的时候，是依序和每个人过招。如今则是中级以下的门徒，大约二十人进行围攻——不是车轮战，是一起上。

“深雪！好久不见了。”

哥哥被人群淹没，使得深雪在正殿前院转过身去担心地注视。此时忽然从死角传来了这个开朗的声音。

“老师···我明明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请不要消除气息悄悄接近···”

由于知觉相对敏锐，而且提高警戒避免重蹈覆辙，反而让深雪心脏受到的打击更加强烈。即使知道徒劳无功，她还是不得不如此抗议。

“禁止我悄悄接近？深雪这个要求真是强人所难。

我是‘忍者’，所以悄悄接近的作风已经像是天性了。”

对方将头发剃得干干净净，高瘦的身躯穿着黑色袈裟，外型非常适合这间寺庙。不过先不提实际年龄，从他的外表和给人的感觉来看，年纪似乎不是很大。

即使看起来超脱尘世，却隐约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俗气。即使外型是僧侣，还是有些假惺惺的感觉。

“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忍者这样的职业了。”

“啧啧啧，我不是世人总是有所误解的俗气忍者，而是渊源深远流长的道地忍者。”

即使深雪严肃抗议，对方依然刻意咂嘴晃着手指如此回答——总之很俗气。

“我知道老师是正宗的古式魔法继承人。

虽然知道，可老师怎么就这么···”

深雪没有刻意把“轻佻”两个字说出口。因为她早就知道说出来也没用了。

这名冒牌僧侣——不过确实拥有僧侣身分就是了——名为九重八云。正如他刚才的自称，是一名“忍者”。

更加普遍的称呼是“忍术师”。

加同他本人的坚持，和近代只有体术优异的谍报员有着明确的分别，是古式魔法的继承人其中之一。

魔法成为科学研究范畴，世间以为是虚构的魔法被认定实际存在时，忍术的秘密也被揭露出来了。忍术不只是体术与中世纪的谍报体系，归类于“奥义”的部分就是一种魔法。

原本认定是虚构，被塑造成虚构的诡异“法术”，才是最接近魔法本质的技术。

当然，忍术与其他魔法体系一样，并不是传承本身就代表着真相。

在文献之中称得上是忍术象征的“忍者变化”，已经证明是幻影加上高速移动的组合。不只是忍术，传统魔法里的变身系统法术，全部出自于这样的花招。变身、变化与元素变换，是在现代魔法学不可能踏入的领域。

深雪将之称为老师，达也形容为师父的九重八云，就是遵循古法习得这种忍术，古式魔法的继承人。

不过先不提僧侣造型（连这种造型看起来都很假），无论是散发的气息和言行举止，怎么看都不觉得他和“渊源深远流长”这种字眼沾得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