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没有交集的世界

天朝，上海。

寂静的夜色中，楚子航环抱双臂倚在树下，眼瞳中倒映着路灯的昏黄光芒，丝丝细雨浸湿了他的额发。

十分钟之前天朝分部的专员已经来过了，他们很快就处理了那些乙|醚中毒的顾客，并清除了酒吧里的战斗痕迹，那些人第二天醒来只会记得自己喝多了而已，关于恐怖分子袭击的事情不会有丝毫痕迹在他们的脑海中存留。

庞贝也在几分钟之前离开了，嘴里嚷嚷着今晚还要再去约会十个天朝女朋友……正如季川所说的那样，这头种马很可疑，但他又找不到任何证据，你质问他时他就会咧着嘴冲你贱笑，让你抬起的巴掌都扇不下去……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却又能让无数女性为之疯狂？

有时候楚子航心里也会想，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龙的话，那混血种真的就像是神明一样为所欲为，孱弱的人类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只能任人摆布……就像是庞贝·加图索以绝强的血统优势来征服女人一样，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对方就会迷恋上你。

可既然混血种如此强大，可以轻而易举的在人类社会中覆雨翻云……为什么那个男人为什么还要窝囊的选择那种生活方式呢……什么也不去争取，却又在最后的关头爆发出那样不可一世的威严？

或许那个傻逼自以为他提刀厮杀的样子很帅吧？

“爸爸……”他轻声说。

-

一辆纯黑哈雷冲破雨幕，驶过空旷的公路缓缓停在了酒吧门口。

驾驶座上的两人都浑身湿透，发梢上滴着水……夏弥以恋人依偎般的姿势靠在季川身上，季川则惬意地眯着眼睛……这俩货倒像是半夜出去飚车的恋人，颇有几分情调。

“欢迎回来，看起来你们相处的很融洽。”楚子航不咸不淡地开了个玩笑。

“当然咯，我可是自来熟呢！”夏弥从季川的背上趴起来，笑容清澈。

“少来，你这腹黑面瘫男。”季川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今晚一连串的事情已经折腾得他焦头烂额，他眯着眼睛不是因为享受美少|女的福|利，而是实在困得睁不开了……

“事情怎么样？”楚子航的神情凝重起来。

“前半截顺利，后半截崩盘。”季川耸耸肩，“具体情况回去再跟你细说，庞贝呢？”

“走了，说有正事要忙，那辆哈雷就送你当见面礼了。”

“……”季川撇撇嘴，正事？对那头种马而言正事就是去泡妞吧？

“唔，你们俩慢慢聊，我先回家咯！”夏弥依旧活力十足，一边欢呼着一边从车上蹦下来，长发如瀑在灯光下起落。

“你家在哪？我送你吧。”季川可没忘了夏弥的功劳，更何况深夜让女孩子独自回家本来就有违男人的责任心。

“免了免了，你有这份心哀家就知足了。”夏弥摆摆手，忽然语重心长起来，神情像是宫廷剧里的皇后打发小太监……

“哀你个头，不知道女孩子深夜独行会很危险啊？”季川瞪了她一眼，“快点上车，我送你回去，跟你说这事没商量！”

“诶，让你送我回家才叫危险呢！“夏弥气哼哼的。

季川目瞪口呆，心想我有什么危险的？小爷既不是尾行痴汉又不会趁机占你便宜……好吧虽然不可否认的是便宜已经占过了……

“这个时间我爸妈已经快回来了，要是他们看到我半夜偷偷溜出去又跟这样一个男孩子会来，那他们一定会拎起扫把狠狠给我们来几下的……”夏弥耸耸肩，像是洞穿了季川心中所想，“所以啊，你要是想报答我的话就把手机借我一下吧。”

她眯眯眼笑，伸|出雪藕般的手臂，葱指纤长白皙。

季川正情不自禁地脑补那个画面，闻言微微一怔，直接掏出手机递了过去，“打电话么？”

夏弥接过手机后飞快地在屏幕上按出一串号码，然后又不知编辑了什么，按下保存后便还了回去，“喏，好了！”

季川看着手机联系人上多出来的那个新号码，备注上写的是‘夏弥’二字，还很少女心地用一只兔子头来修饰……他有点哭笑不得，心想这学妹倒是真像只蹦来蹦去的疯兔子，同时又萌得让人把持不住……真是极品！

“好啦，我的手机号存上了，以后记得联系我哦！”夏弥歪着脑袋笑笑，眸子是一片暮光斑斓，“别担心，我家就在这附近的。”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季川下车，双手抄在口袋里，笑容隐隐有些无奈。

“再见。”夏弥转身，一蹦一跳地远去。

“再见。”

在雨幕中，路灯昏黄，淡淡的薄雾渐渐氤氲着散开，少女轻盈地穿梭在光影中，像是天使走进了梦境。

-

季川情不自禁的吹起了口哨。

“怎么了，你对这女孩动心了？”楚子航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边，用最简单直白的语言直击心脏。

“或许吧，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能让我燃起来的妹子。”季川无声地笑笑，出奇的没有反咬楚子航一口。

楚子航微微一愣，“那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季川斜眼瞥他，神情古怪，“当然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你不会真以为我会去追她吧？”

“明明喜欢却要放弃？”楚子航盯着季川，“我的印象中你不是那种人。”

“对，我确实不是那种人。”季川抬头望向漆黑的天幕，有些怅然地感慨：“一个人可能一生都只会遇见那么一个让你燃起来的人，傻子才会放过……可就算我再喜欢，她也只是个人类啊……”

“你介意她没有血统？”楚子航皱眉。

“你还真是一根筋啊！”季川无奈地叹了口气，“无关血统，而是身份。混血种和人类通婚的事情古往今来不是没有，但结果呢？”

“人类永远也触及不到混血种的世界，混血种也不可能将龙族的秘密透露给人类，两个人的生活就像是一对平行线，永远也不会有交点……如果你真的选择了一个人类女孩，那么就意味着你可能要欺骗她一生，她能看到的只是伪装过的样子而已，你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你只会把她带进那个危险的旋涡中，到最后谁也逃不脱……”

他直视着楚子航的眼睛，一字一顿：“关于这个，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楚子航沉默了。

他忽然想起那个男人也是用一副窝囊的外表来伪装自己，在人前始终都披着一副虚假的皮，永远也得不到理解……无论多悲伤无论多不舍，他只能选择继续伪装，他不能将那个危险的世界暴露在儿子和心爱的女人面前，因为……那样只会害了他们……

多少次有口难辨，多少次想说出去的话都藏在了心间……

楚子航几乎已经能感受到那股酸楚与无奈，像是潮水般汹涌而来。

“呐，人类与混血种终究生活在两个世界，而夏弥却又如此美好，那种会伤害她的事情……我不允许。”

季川眺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细语呢|喃渐渐淹没在雨中。

----分割线----

ps：晕，被强制回学校，三天没摸着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