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白宫

罗斯和女孩们深情拥抱的一幕被附近的摄像机忠实的记录下来，传输到数千万电视观众面前，此刻节目收看者不仅有普通市民和社会精英，也有一些真正的大人物，譬如华盛顿宾夕法尼亚大道1600号那幢白色砂岩建筑物的主人，他耐心坐在椭圆形办公室里看完现场直播，然后操纵遥控器把节目暂停，转过身看着他的内阁成员。

“很好，各位，这是自我上任以来又一次遭受重击，谁能告诉我每年四百亿的情报预算被你们用到哪里去了，事前没有线报，没有预警，发生袭击后反应迟缓，难道我们就只能看着类似事件一次次发生？”总统是个相貌坚毅的中年白人，向来以冷静强硬的风格著称，但现在盛怒之下他的话里充满讽刺的语气，像无形的耳光一样狠狠抽打在部下们的脸上，使得这些平素精明强干的高级官僚颜面无光。

几个情报部门首脑之中，中情局负责在全世界范围内寻找可能对美国有威胁的目标，对此肩负的责任较小，神盾局和FBI职责有重叠的部分，但是神盾方面的负责人尼克·弗瑞身在国外，于是主要负责对境内刑事案件侦破和情报收集的联邦调查局局长不得不站出来解释。

“总统阁下”，FBI负责人咳嗽了一声，递过去一份刚刚送到的资料，上面密密麻麻的罗列了事件发生过程和犯罪嫌疑人的个人信息。

“据我们了解，这次事件是由一起正常商业并购活动引起的犯罪行为……”，在他的解说中，绿魔的底细被一点点揪了出来，体能增强药剂、滑翔翼，探.索航天的并购案，大股东的背叛……所有的一切全部呈现无遗，甚至连那些南美雇佣兵的档案也被翻了出来。

“这就是我们所了解到的一切，诺曼·奥斯本为了阻止公司被收购，对自己进行危险改造接着展开报复，谋杀竞争对手和己方董事会成员之后，在逃跑时被纽约警方发现。抓捕行动中，特勤队员在纽约警察局长斯黛西的带领下冒着巨.大危险重创了绿魔，但是就在他们快要成功的时候，一个绰号靶眼的人趁机刺杀了嫌犯，自己不知去向，现在我们已经向全美发布通缉令，通缉靶眼和其它涉案人员。”

“靶眼又是什么来历？”总统皱着眉头翻看报告，没能抓到主犯让他不太满意。

“一个杀手，金并生前的首席刺客，我们正在追查奥斯本和金并私下的关系，但很明显他是为了以前的雇主复仇才刺杀了绿魔。初步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一把匕首直接通过视觉神经刺.入了颅腔导致绿魔死亡，现场其他犯罪者的尸体上也有类似伤口，虽然没有留下指纹线索，但这是靶眼的个人习惯，根据神盾局方面的犯罪者数据库显示，靶眼原名莱斯特，曾经为中情局在美洲的秘密行动小组效力，具备很强的反侦破能力。”FBI负责人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袖手旁观的同僚，随口说出一个令人尴尬的秘密。

总统没有理睬下面的明争暗斗，丢下材料沉yin起来。

“虽然有了结果，但是我们要怎么向公众解释？”

“公众不需要真相，他们只需要娱乐”，负责公关的幕僚不失时机站了出来，为事件做出最后的结论。“我们可以树起奥斯本这个国家公敌交给他们渲泄愤怒，还有斯黛西局长这样的感人事迹使他们抛洒眼泪，这对大部分国民来说就足够了……”

“可是之后呢？”

幕僚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名微胖的军官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这是个被总统特别点名列席的上校，即将步入老年的男人，头发稀疏，外表有些邋遢，眼镜下面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白宫智囊，让他有些局促不安。

“半年前，自由女神像倒塌了，你们说需要慎重，不久前，公路被人阻断，你们说需要调查，今天超级罪犯公开冲击游行人群，你们又想敷衍，处理国内事务需要谨慎，这种顾虑我可以理解，但是请告诉我，如果明天或者后天再出现类似的事件让我们陷入被动该怎么办？”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有人能担负这样的责任。

“史崔克上校，你有什么意见？”总统在两人脸上扫视一番，然后开口问道。

“我认为前所未有的风险正在酝酿之中！请想想看，绿魔、蜥蜴人、蜘蛛侠……以前这些东西有谁听说过，但是现在接连出现，我们是否可以做出这样一个判断，那就是随着科技发展，变异的机率正在悄悄增加，还有威胁更大的变种人组织，通过审讯自由岛事件中的罪犯，我们知道纽约中北部有一所变种人学校，他们从世界各地搜罗超能力者，对他们进行培训，并且拥有先进的喷气式飞行机，这样的势力是比奥斯本更加危险的隐患，我们必须提前防范才不至于像今天这样乱了阵脚！”史崔克激动的挥舞双手大声呼吁起来。

“可是年度预算已经快用完了，我们手里没有多余的资金。”财政顾问一脸为难的样子。

“不需要太多资金。”史崔克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已经针对变种人研究了数十年，一直以来我们就是依靠微薄的拨款维持研究工作，现在只要增加一点点投入，只要一点点就可以让我们继续运转下去。和国家安全比起来，我想这点投入算不了什么。”

“那么你打算怎么解决？”安全顾问询问道。

“放心，我不会立刻着手，在那之前还需要一些时间准备，我会稳妥、保密、坚决的制定计划，直到达成我们想要的目标，而且不留后患。”史崔克紧紧的盯着总统，现在只等他的答复。

总统沉思了一会，史崔克的话虽然怀有私心，但是的确说中了他的心事，在下一届大选之前，他必须做点什么让选民重新倒向自己。

“上校，你保证谨慎有效的行动？”总统问道。

“我不会让你在早上六点新闻看到变种人小孩的尸体。”史崔克回答。

于是总统站了起来，身体前倾双手按在桌面，双眼深深望着史崔克。

“你想要什么？”他问道。

“你的授权。”史崔克毫不犹豫的回答。

***

从总统办公室出来，史崔克没有理会其他人，径直走到几位正在交谈的高级军官面前，找到他们中间的一位陆军中将。

“罗斯将军？”

这个罗斯将军和罗斯当然没有关系，他的名字是撒迪厄斯·E·罗斯，现役陆军中将，独立负责陆军秘密研发基地，在军界的地位相当超然。

“威廉·史崔克？”将军从与同僚们的谈话中侧过身，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了看矮胖的上校，神态有些冷淡。

“不去摆弄你那些危险的畸形儿，怎么关心起我来了？”

将军的语气带着嘲弄，史崔克只能选择忍耐。

“他们的确畸形，不过掌握得好也会是把很锋利的刀。”

“是吗？”看到将军不置可否，史崔克不打算再和他绕圈子。

“听说奥斯本的尸体被你的人带走了？”

“没错。”将军漫不经心的说道。“那是回收陆军资产，奥斯本工业曾经获得过陆军的帮助，现在我们有权力要求收回被错误使用的那部分资源。”

“那么将军，这部分资源陆军内部是否可以共享，我们联手的话完全可以创造出更加稳定强大的力量对付国内外的敌人。”史崔克满怀希望的建议着，但随即被一口拒绝。

“可口可乐和百事都是美国的企业，他们何不共享配方？”将军反问道，他不是任期将至的总统，不打算与史崔克这个做过雇佣兵，历史上曾经有过污点的家伙牵扯在一起。

“我认为你的战略方向是错误的，你希望打击的目标和陆军想要达成的目的不一致，这是一个根本性错误，所以不论你找什么理由，在你毫无保留的接受国防部监督领导之前，只要你还在继续坚持错误的战略和你那些目标，我的人就不会和你合作。”

罗斯将军说完，在手下的簇拥下转身离开。

目送将军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中，史崔克的眼神渐渐冷却下来。虽然他得到了总统的授权，但对这些出身东部名门军人世家的高级将领作用不大。和肩膀上有三颗银星的中将比起来，他只能佩戴一只象征上校军衔的小银鹰。而且史崔克今年已经接近62岁，转眼间就到了要退休的年纪，和五十岁出头已经高居中将的将军比起来前途更是渺茫。

这让他不由产生一种紧迫感，提醒自己必须在离开权力之前达到自己的目标。

“变种人……我会找到方法对付你们。”

史崔克想着，转身消失在走廊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