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冤家（第二章）

黄蓉真的有这么仁慈吗？

怎么可能！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她那一掌“落花有意”虽然只用了三成力，可那虚实变化却不是一般人能够看透的。可马长歌轻易便破掉了她的招式，显然不是一名普通道士。

他先前那话看似求饶，未尝不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假如真打起来了，自己又技不如人，那后果可是很丢人的。黄蓉脸皮薄，马长歌又肯给台阶下，宁可自己装作无能，她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很高兴的。

她心道：看来，这个道士不只是皮囊好看罢了，武功也不俗，更难得的是他十分心细，竟是一眼就窥破了我的女儿身。除了好色一点之外，还是很优秀的。

相比之下……

貌不惊人的郭靖一开始就输给马长歌了。人家说冤家冤家，吵吵闹闹反而容易走到一起。郭靖这个憨直的少年，直到此时才终于回过神来，惊讶地盯着黄蓉说：“小兄弟，原来你是女的。”

这叫什么话？

黄蓉那好看的眼珠子一翻，差点晕过去。若不是郭靖的善意与热情好客的性格打动了她，她真的是不想再理会这个傻瓜。

这时，店家们也终于将酒菜上来。黄蓉心知武艺上未必能斗得过马长歌，又准备酝酿一场新的唇枪舌战，定要找回场子。

其实她现在也蛮后悔的，她老爹黄药师乃天下五绝之一，实力非比寻常，她只需学得他父亲三成本事，在这江湖上也能横着走了。

可惜，黄蓉天资聪颖，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要学，偏偏又什么都一学即会，因此身负数十种杂学，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吹拉弹唱，五行八卦……她全都懂，偏偏又因为年龄还小，学习的时间不长，又什么都不精，否则，刚才那一掌就该教马长歌重新做人了。

还未开饭，马长歌便先道：“郭兄，你介不介意再添一双碗筷？”

“啊？当然不介意，吃饭喝酒嘛，自然是人越多越是热闹。”郭靖笑着回答。

马长歌点点头，准备叫妹妹马小玲出来一起用餐。

本来马小玲是可以跟着陈玉娘一起的吃饭的，只是现在道界医馆已经封闭，玉娘坐镇医馆，分身乏术，因此小玲一个人在道界中也十分无聊，只能找道灵聊聊天。

偏偏道灵这厮对马小玲爱理不理，害得马小玲一个人被困在道界之中无聊透顶。她早就在道界中不断向马长歌唠叨了。马长歌见妹妹那嘴都撅得快能挂酱油瓶了，实在不忍心，于是便唤她出来透透气。

况且，现在也确实是午餐时间。

黄蓉见他一口一个“郭兄”，很是惊奇：“喂，道士，你怎么知道他姓什么，我记得我们好像还没有相互通过姓名吧？”

正在大快朵颐的郭靖此时也停下了自己的嘴，疑惑地盯着马长歌，那表情似乎在说：对呀！你怎么知道我姓郭？

马长歌看着他们，忽然露出了神秘的微笑：“我是个道士，能掐会算嘛！”

黄蓉不以为然道：“你少来了，我猜测你若不是事先就打听好这位兄弟的事情，就肯定是在哪里听过他的姓名。快说，是前者还是后者，你是不是别有用心？”

“省省吧，我没事打听一个男人的姓名做什么。”马长歌没好气道。

“那你定是在哪听过他的姓名。”

“非也非也，就是算的。”

“好啊，还敢装神弄鬼，那你倒是算算我的名字！”黄蓉心中乐开了花，暗想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你啊……”马长歌盯着她，左手作势掐算了几下，时而皱眉，时而点头，还真是像模像样的。

黄蓉仔细去看，倒也没发现什么端倪，毕竟他是真的在用八卦在算，各个点位也没按错，挑不出什么毛病。

“你姓什么我不清楚，但你有个了不起的爹。你眉宇间英气有余，但阴柔不足，有可能是你年纪太小，身子还没长开的缘故……”他见黄蓉立刻就要翻脸的样子，急忙调转话语，“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年幼丧母，只跟着父亲一起生活的缘故。”

黄蓉原本还以为这臭道士死性不改，又想嘲笑自己的胸部小，谁料他后半句话居然还真的说中了。这回黄蓉惊呆了。

“嗯，我猜你的名字，不是‘芙’便是‘蓉’。”

“哇！你怎么知道的？”黄蓉再机智，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马长歌诳人的话那都是一套套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根本找不出漏洞。

“这个简单啊，你长得这么漂亮，皮肤又好，出水芙蓉这个词，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马长歌这一句话说出，周围的食客们简直吐血了。

这小乞丐脸蛋乌漆墨黑的，你丫居然还能看出她是个美女，也是够了！

郭靖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见马长歌这么直白地夸赞一个女子的容貌，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咱们的初哥郭兄弟，如今脸蛋红红，显然也是觉得很难为情。

连郭靖这个旁人，这个男人，都觉得马长歌的夸赞太过直白，更何况当事者黄蓉呢。她的脸早就滚烫滚烫的，只不过脸上抹了炭灰，看不出来罢了。

虽然心中无比娇.羞，可她嘴上还是要问：“这你又知道了？”

“那是当然。我妈告诉我，牙齿长得好看的女人，脸一定很好看。”

呕！周围的食客简直快听吐了。

“喂，那个道士，你行不行啊？尘缘未断就不要出家做道士嘛！”有人调笑道。其他人也纷纷起哄，一时间，整间酒楼里都充满了笑声。

“谁说做道士不能娶妻的？又不是和尚。再者，入世出世，只在一念之间，只应了那‘缘分’二字，有人出家了才得道，有人却是入世了方才得道。你们这群庸人，懂个……西瓜！”

他本想说懂个屁，又觉得女孩子在场，爆粗口不好，于是西瓜遭罪了。

有人不服气了，嚷嚷道：“你倒是仙人，半仙，你给我们变个法术看看！”

“好，贫道这就变个法术让你们这群凡夫俗子瞧瞧。”

说着，他从身后取出一块红布。众人都看见了，他穿着的金丝道袍上，背后可没有兜子。光这一手就已经唬住了不少人。

黄蓉也没看清他怎么变的手段，但她非常感兴趣，便笑着说：“小道长，戏法学得不错嘛，再变个别的什么东西试试？”

马长歌双眼一眯，笑道：“姑娘你想看什么？”

黄蓉眼珠子一转，也笑了起来：“我要见你变个活人。”